《PEN PAL》陆北川

1、第 1 章

　　星期六,大约在四点的时候,佐助从邮差手中取到了信,邮戳的地址依旧在满日本变动着。
　　写信给他的是一个相识多年的笔友。十六岁时,卡卡西为他在某杂志上刊登了交友讯息,并非是身为导师的多事,只是那段时间,他自闭抑郁的情绪让心理医生担忧--他们建议佐助多与人交流。
　　但他的际遇是不可言说的家族密辛。他无法亦不能对外人道。而作为极少数的知情者,卡卡西为他选择了很快的，一个古老却适和的方法--交笔友。很快的，一个青年男子便开始与他互通信件，男子化名乌鸦字迹遒劲，谈吐文雅。行文叙事之间,是对生活温柔的爱意。五年间,他们互通过数百封信,那些厚厚的素色信笺也确实将佐助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心情糟糕的时候,佐助总会写下满纸阴暗且冗长的句子,但男人对此总是包容的,他不厌其烦的安慰。那种宠溺的语调,使他恍然回到了那些温情如梦的日子。男人会提起他的弟弟,一个和佐助同年的少年。他说,他和幼弟亲近,虽然他们并不一起住。男人谈起幼弟时,语气会格外的温柔且怀念。大约是因为男子所在的城市总在变动的缘故,他大概很少与弟弟见面，才会想念。真是个好哥哥啊,佐助也曾经有个哥哥的,但现在他只会叫他--宇智波鼬，他的仇人。佐助想。
　　鼬长佐助五岁,长兄如父,可以说佐助是被鼬带大的。那时宇智波一族尚未衰亡,父亲是外交大臣,母亲是将军的独女,两人都因为工作地位十分忙碌。所以佐助与他们并不亲近。佐助十六岁时,宇智波富岳因“判国罪”被处以极刑,美琴随之被毒杀。再之后,除了在名古屋读书的佐助和鼬，其余族人在飞往瑞士避难的途中因飞机失事,全部身亡--这是一场政治的斗争,飞机的失事绝非意外，但是，是谁动的手脚没有人会去调查。总。理大。臣团藏对宇智波的憎恶人尽皆知,没有人会为一个已经衰落的家族而会去触上位者的霉头。连父母都可以下杀手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佐助几近绝望的想。飘走很远的思绪回到手中的信笺上。不知为何，每每收到男子的来信，他总会沉湎于回忆。他打开男子寄来的信，一并读下来心中奇怪。信里，男子一改往日简练的叙事风格，絮叨的说了许多生活常识，例如少喝酒，对待生活中的突发事件要冷静，别跟自己过不去……是发生了什么吗？佐助想，过两天给他回信问问吧。他将信放进抽屉，又从暗格里摸出了一把枪。他开始仔细擦拭，明天，7月23日，他21岁的生日，是到了该履行诺言之时了 7月23日20：00，晓之朱雀宇智波鼬前往名古屋进行军火交易。

　　7月23日21：50.
　　他躲藏在赌场VIP房间的阴影里，几近贪婪的端详着这个他恨了五年，亦贪恋了五年的男子。他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打着冷颤，他强迫自己镇定，忽略心中那些猛然涌出的、成倍增长的恨意愤怒，或者别的心绪。
　　他端起枪，扣动了扳机。
　　“嘭。”加了消音器的枪在开火后只发出了了一声沉闷的嗡鸣。
　　即使在一片黑暗中，他仍看到那个男人朝他的方向微微一笑，然后轰然倒下。
　　时光仿佛同五年前相重——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世界一片猩红。
　　他绝望地哭叫着对他说：“五年！五年后我一定会杀了你！”
　　那男人是怎么回答的？——“是吗，可你这么弱啊...”
　　“我终于成长为了你器量所不能度量的现在，宇智波，鼬。”眼角似有温热的液体滚落。是什么呢？他握紧手中的枪，颓然坐倒在地上。
　　“宇智波家的罪孽啊。”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我是宇智波带土，愿意听我说个故事么？”

　　……

　　“没有眼睛可以看穿一切真相。”

　　……

　　“你真的明白鼬吗？”

　　……
　　“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不做些什么吗？”

　　“是吗，就这样？”佐助坐在地上，木然的抬脸看向带土。眼角干涩燥疼。“那么，我先走了。”他站起身，笔直从带土身边走过。
　　“真是可爱的孩子啊，要知道，埋葬在心中，那些带毒而芬芳的感情，爆发出来，往往拥有令人震撼的力量呢。”带土依靠在门槛上，低笑着喃喃。“佐助，我期待着你的表现。”

　　7月24日.
　　佐助觉得自己心中似乎什么感情也没有——比如现在，他还能冷静的向“乌鸦”写信。每个字他都那么用力，那么认真，力透纸背。
　　求你了，一定要给我回信。佐助握着信封，白皙的手背因为用力而爆起了青筋。我等你，一个月。

　　8月24日.
　　寄出去的信，终是了无音讯。
　　他将乌鸦的信，全部从箱子里取出来，一封一封的读了下来。
　　我终是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他笑了出来，用手捂住了眼睛，可是仍有水滴从手中溢出。

　　再如何去掩饰，当了十六年的兄弟，我怎么会认不出你的字？
　　真是个混蛋啊，口口声声说爱我，你却向我隐瞒了所有。
　　我也是个傻瓜，心甘情愿被瞒了5年。

　　“你再也瞒不住我了。”
　　佐助带泪的得意笑起来，将手中点燃的打火机猛然向那一封封信掷去。
　　“我不要走你给我铺的路，反正我一向是一个任性的弟弟。”佐助对着满屋灼灼跳动的火舌轻轻地说。
　　他走出公寓，将门带上。
　　我才不要欠你什么，宇智波鼬。你的仇我帮你报，装深情虐恋给谁看？我也爱你啊，哥哥。
　　他握紧手中的枪，驱车前往志村府。尼桑，黄泉之下，请回头看看弟弟送给你的屠杀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