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记事簿》Madan

23、第 23 章

　　老旧的平房被大火烧了个通透，墙壁被浓烟熏得一片黢黑，水从天花板上往下渗。法证人员已陆续撤离，丛参踩在两个小时前还被烈火肆虐的地板上，沉沉的目光扫视过惨不忍睹的房屋。
　　消防队根据家具燃烧程度判断起火原因是烟头引燃废旧报纸堆。受害者是一对中年夫妇，丈夫当场死亡，妻子背部二级烧伤，已被送院。
　　如果这只是一件普通的消防案件，丛参是不会要求进行调查的。然而，这对受害者夫妇的身份引起了他的注意。
　　丈夫的名字叫庄禄，妻子的名字叫张美芬，他们多年前有个早夭的女儿，叫做庄晓敏。
　　而最丛参在意的是，庄禄的死因并不是被浓烟熏至窒息或者重度烧伤不治身亡，而是被人用菜刀十字开膛，并将胃袋掏出。而疑似凶器的那把菜刀，就扔在庄禄尸体的边上。
　　这不是普通的消防事故，而是一宗手法异常残酷的谋杀案件。

　　“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若充满，甚可怖畏。”老人在墙根踱步，远远看着庄家破落的门户，嘴里叹息般自语：“常有生老病死忧患，如是等火，炽然不息。”他的手半举着，轻轻拍打在爬满青苔的墙砖上。一只干枯得跟老树皮儿似的手，关节异常粗大，土黄色的指甲里还藏纳着不明的垢质。
　　一个衣衫褴褛的黄脸小儿蹲在他脚边，抠着地上的泥巴，说话的语气却是与他那稚儿行为完全迥异的老成：“这事，你不能出手。上次白给那小子送了件法器，已经越界了。”
　　老人皱纹斑驳的脸上有了笑意：“你总惦记着那碗老坛酸菜面，放心，我们很快就去跟那小伙子要回来。”

　　匆匆赶到医院，丛参根据江孜给他发的短信指示，找到了张美芬的病房。
　　她上午进行完第一场手术，刚刚才醒过来，两眼深深凹进苍白的脸皮底下，
　　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没办法，谁叫她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躺在病床上，干渴得不行的时候，也没人给她喂点水。
　　而且这犯罪嫌疑人的病房，除了警察和医生，没有人能进去。
　　法证方面给出的结果是，菜刀上的血液DNA和刀刃都跟死者庄禄的血型和伤口吻合。在菜刀的刀柄上，只有他妻子张美芬一个人的指纹，而且她手掌和袖口上的血液也证实了属于丈夫庄禄。
　　丛参注视着她灰暗的双眼，沉声发问：“你知道你的丈夫，也就是死者庄禄，他是怎么死的么？”
　　听到“庄禄”两个字，张美芬浑浊的眼珠动了动，费劲地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的声音伴随着“嘶嘶”的喘息响起：“我，用刀，捅开了他的，胃。”每一个字都说得特别艰难，如果不是看着她吃力的样子，丛参几乎以为她是满怀着仇恨说出来的这些话：“不，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然而，她脸上的表情，不是愤怒，而是浓重的疲倦和悲伤。
　　丛参问：“为什么，你恨他？”
　　张美芬的眼泪涌了出来，滴落在泛黄的白色枕头上：“不，我谁都，恨不起，恨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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