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初见老祖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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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嫦曦起了个大早，叫来绘竹她们为自己梳洗打扮，挑了一身素青色的双襟垂胡袖窄上衣，下身单穿了月牙色石榴百褶裙，头发依旧是梳成简单的如意髻，插了几支茶色琉璃簪，脸上也只淡抹粉黛，轻点朱唇，秀眉画成了寻常的远山眉。菱花镜中之人倒是清新素雅。
嫦曦笑了笑，对这番妆容甚是满意，如此素雅太后应当会喜欢，便也放心了，携了绘竹便就往寿安宫走去。才到门口，便问道阵阵药香味。
嫦曦唤了绘竹去叩门，自己则小心谨慎的站在门前等。前来看么的便是昨日的杜若姑姑，见了嫦曦便福身道“小主来的可真早，太后还未起来，小主先去偏殿等着吧，等会太后就到了”说罢便领着嫦曦望偏殿走
嫦曦还了一礼，言到“那有劳姑姑了”便随着她到了偏殿
杜若给嫦曦奉了茶后，估摸着太后也该起了，便向嫦曦福身退了下去。在殿中等了好一会，见着一个略显病态的中年妇人被扶了进来，虽是脸上并无什么血色但是依旧瞧得出年轻是是个天香国色的美人，眼睛丝丝的威严，无一不显示着当朝太后的地位。
嫦曦赶忙起身行了个大礼，朗声道“嫔妾洛氏嫦曦参见老祖宗，老祖宗万福金安”低着头不敢看着缓缓走来的人，待到她歪到殿上的软榻上后，才叫了嫦曦起来。
嫦曦言了谢后，便站在一旁等着，瞧着她身边的宫女把一碗碗乌黑的药端给了她，连闻着都有些苦涩。她喝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把那几碗药喝干净。
“你怎么还站着？”她喝完药抬起头瞧着嫦曦，声音有些哑哑的问道。
嫦曦被这么一问，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咬了咬嘴唇，正欲答道时，才听见她说道“瞧我老糊涂了，竟然忘了还没有给你赐坐，杜若给洛贵人赐坐”
嫦曦福了福身，谢恩道“嫔妾多谢老祖宗”。谢完恩才缓缓坐了下去。
“你可知哀家这次叫你来是为什么？”她靠着软榻眼睛微微眯着，声音不大的问道。
嫦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瞧着只是一笑，并不接话，嫦曦揶揄了半响才道“嫔妾只知道是来侍奉老祖宗，其他的不知道”
她拍了拍嫦曦的手，轻轻一笑“是个聪明的孩子，如今你知道这个就够了，其余的就要靠你日后自己想了”
嫦曦点了点头，道“嫔妾明白了，嫔妾定会好生侍奉老祖宗的”
嫦曦虽不知道这身边这人是什么样的人却觉得她很和蔼，就同家中的母亲一般，却又比母亲让人觉得遥远和敬畏。
“那哀家问你一个问题”她顿了顿又道“你喜欢皇上吗？”
嫦曦有些惊恐的起身，她笑了笑把嫦曦拉到了她的榻边，含笑道“小丫头放心说就是，哀家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嫦曦点了点头，想了良久才道“皇上是天子，臣民自当敬仰”
“哀家只听心里话，这些话哀家不听”她声音一字字的敲在嫦曦的心上，字字都是重击。嫦曦不愿意骗她，也不愿意骗自己
嫦曦摇了摇头，也不言语。她看着嫦曦也知道她想说什么，却也不接话，只是拍了拍嫦曦的手，目光似有远思，过了好久才回神。看着嫦曦和蔼一笑，缓缓道“我已让人给你打扫干净了西暖阁，你若是想住着也可以，若是觉得还是你的住处住着舒心，就还是在那住着，只是来去奔波就辛苦你了”想来是她许久没有说过如此长的话，说完已微微有些喘气，嫦曦轻轻为她顺着气，过了好一会她才转好。
见她呼吸已经平息下来了，嫦曦才言到“嫔妾自然希望能够搬到西暖阁住，这样照顾老祖宗您也会方便许多”
她点了点头，脸上已有些疲乏的样子，却也不做休息之是强撑着，“其实我这也没什么大事要你做，无非就是为我端药侍茶，陪我解解闷罢了，杜若靘芳也是随了我许久的老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就给她们说”
嫦曦颔首一笑，两只琉璃簪轻轻相撞发出玲琅的声音，在这大殿之上显得有些空灵奇异“嫔妾知道了，嫔妾能侍奉老祖宗是嫔妾福分，嫔妾旁的没有需要”
她笑了笑，正欲说话，却见一宫女领进一捧着圣旨的公公，说是有要旨要宣。嫦曦瞧着那太监有些眼熟，瞧仔细了才发现是自己封为贵人之时为自己颁旨的公公，倒是有缘的紧，不知这次他要宣什么旨。他也发现了嫦曦，眼光低垂着却不停的看向嫦曦，眼中的神色很是复杂，嫦曦却只瞧着一种比起原来更为谄媚的神色。不由嗤笑。
他弓着腰走到离着殿上有几步的地方，行了个礼，声音尽是谄媚与恭维“奴才参见太后，太后金安安，见过洛小主，小主万福”
老祖宗只是点了点头，声音颇为冷淡“起来吧，公公这次来是什么事情？”声音不大却无一不透出威严。
那太监起身，恭敬地奉出圣旨，亢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人洛氏嫦曦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正五品嫔，赐字孝 另赐绸缎十匹，朱钗十支，玉如意五柄，玛瑙珠四串。钦此！”
嫦曦听着却是不敢相信，望着那明黄的圣旨怔了半响。老祖宗瞧她许久没有动作，拍了拍嫦曦的手，轻声叫道“丫头....丫头...”
嫦曦听见那声音才回过神来，那太监也灵性，见着嫦曦回神了便向前走了一步，把圣旨递到了她的面前“恭喜孝嫔小主，小主接旨吧”
嫦曦点了点头，接了旨，他瞧着事情也办完了，也不必多留，便施了礼出了大殿。嫦曦瞧着这圣旨，却是不知是何滋味。究竟是孝顺的孝还是笑话的笑？
如今自己位至嫔位，宫中怕是有许多人看不顺眼，如今自己有太后这棵大树保护倒不用担心只是若是有一日失了这棵保护树怕是后宫之人无一不想置自己于死地，到时候自己怕是插翅难飞。
“丫头……这后宫名分再高若是没有恩宠也只是镜花水月，但是有恩宠之人则不一样哪怕份位再低也不敢有人欺负，丫头后宫很残忍也很现实，若是不想要恩宠，那么至少身处高位也算是件好事”
她这段话说的断断续续，却透着一股子坚毅和遥远孤寂，有些褶皱的柔荑拍着嫦曦的手，给嫦曦了一种很少有的安心，嫦曦突然想知道这个女子身上究竟会承载怎样的故事？她又会是这样在这后宫中生存下来的。而这些尘封的往事，她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运气能够听见。
“老祖宗您说人真的是没有选择才会做做一些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吗？”嫦曦不知道为何会问她这个问题，只是真的也许我没有选择吧，没有选择的进宫选秀，没有选择的迎合了皇上进宫做了贵人，没有选择的当了所谓的孝嫔。一步步走来，她不知道她所做的究竟是自己做的选择还是所谓的天命。可是这一步步的走来她只是想保护自己周全。她不愿意自己受伤所以宁愿算计别人……让别人替自己受伤。
她笑了笑，摇了摇头“所谓的没有选择只是没有更好的选择罢了，说到底只是借口罢了，若是想选择怎么会没有”
那自己是没有更好的选择吗？也许是吧，可是自己什么都求，只想好好度过余下的半生，也许这个愿望在这偌大的后宫显得有些岌岌可危吧。
“丫头...哀家累了扶哀家进去休息吧”她知道嫦曦有些问题要静下心来想想，便叫嫦曦扶了她进内殿休息。
......
待到嫦曦出来时恰巧碰见六皇子与几位皇子前来给老祖宗问安，他亦是瞧见了嫦曦，眼中不似那日那般温柔，像是嫦曦从未见过又本该熟悉的冰冷。
嫦曦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轻轻福身行礼道“见过几位皇子，皇子万福”
他却是不言，他身边的几位皇子却嬉笑着开口了“瞧着你眼生是新来的？我们可没有露出身份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皇子？”
嫦曦笑了笑，再福了福身“嫔妾是霁月轩的孝嫔，奉了皇上的旨意来侍奉老祖宗”
嫦曦垂着头，扇睫微微遮住眼眸，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他，之间他听见那个孝嫔是身子只是微微一抖，长袍旁的手紧紧的握成拳，什么话也没有说，薄唇抿的紧紧的....
嫦曦心中有些酸楚之意袭来，却不敢多言，强忍着对着那几位皇子笑道“至于为何断定几位皇子的身份不过是瞎猜的”
回忆排山倒海的向嫦曦袭来，嫦曦却是再也克制不了的想念那日的场景
.......
“你怎么知道我是皇子？”
“......”
“回皇子话，奴婢这是猜的，若是猜错了还请皇子莫要见怪”
嫦曦是再也克制不住了，咬着唇道“老祖宗已经歇下了，若是各位皇子要想问安还是改日吧，嫦曦还有事先告退了”说罢，便迅速的施了个礼，朝着殿外跑出去。
嫦曦走了许久，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是异常的僻静。零星几朵秋海棠在枝头绽开....
“你就这样不想见我？连见到都想逃得远远的？”
嫦曦听见一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却比那两次相见都显得清冷，嫦曦磕着眼眸，做出一抹笑，心中的苦涩却没有压住，依旧慢慢的向上升腾
“我...没....”
他却不听嫦曦说完，向前走了几步，捏住嫦曦的皓腕，把她抵在海棠树的树干上
“没有？没有逃我还是没有...”声音狠狠地像是要把嫦曦融化掉，却在吐不出最后几个字。
“嫦曦，我.....”他脸上苦涩一笑，蓦地缓缓的放开了嫦曦的皓腕，看了嫦曦一眼后便就离开了。手上的红痕还在烧灼着，提醒着嫦曦这一切一切的都是真实的，包括那声温柔却迟疑的呼唤...
嫦曦笑了笑，掩过脸上的失落和复杂，慢慢的摸索着回去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初见老祖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