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烛影摇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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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中虽然很大，可是却是什么消息都是瞒不住的，这旨意才下不出三日，便在这宫中传的沸沸扬扬，这寿安宫虽冷清却也不是没有不好事的人……
“芸香姐……这六皇子要娶那个荆州刺史的女儿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这皇上圣旨都下了可还有假。不过我却是听那些人说六皇子娶得那个女子可是数一数二的，配六皇子可是丝毫不委屈六皇子。”那名稍长点名叫芸香的女子压着声音开了口。
芸香身旁的那么年幼机灵的女子，掩着笑意，开心的说道：“自然不能委屈了六皇子，这京城女子那个不想嫁给六皇子做皇妃，如今却白白便宜了那个女子，不过皇子成婚咱们可是能得到不少赏钱。”
……
嫦曦站在隔着不太远的地方却并没有上前，只是静静的听着二人的谈话。他要成亲了？真好，日后便不会再见了，还好，陷得不深，如今便是情断之时了。
从今以后，她便只是他的姨娘，再无其他……
瞧着那二人已经走远了，嫦曦便就出了那个藤萝满布的地方，逶迤的衣裙在地面上扫荡着，泛起一阵如同绿柳般的涟漪……
回到西暖阁时，衿霜和绘竹已经备好了茶水和点心，嫦曦却是没有什么胃口，叫了衿霜撤了桌上的东西……
虽是觉得他成亲是件好事，可是终究还是有些不舍，打发了绘竹去探探成亲究竟是什么时候，也是该置办个合适的礼物才是。
看着绘竹出了西暖阁的门，心里却是更加的心乱如麻，从那桌上抽出了本心经。
“色不异空，色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念了整整三遍心经，绘竹才从外边回来，瞧了瞧嫦曦，才敢开口道“六皇子的婚礼是下月初三。小主可是有什么打算？”
下月初三，倒是个好日子，宜嫁娶，宜入宅，喜神又是正北方向，便是翻遍黄历怕是也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日子了。听着绘竹的话，摇了摇头，答道“什么打算？我只是好奇罢了，你且下去吧。”
绘竹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准备出去之时，嫦曦便又叫住了她，吩咐道：“等会便为我找些丝线来，我准备绣点东西”
绘竹回了一声“是”后便掩上门出了西暖阁了。
……
嫦曦和慕容侑是在他成亲的前一天遇见的，他照例和慕容旸来寿安宫请安，请安之时却并没有什么表现，待到走时才悄悄遣了一个太监来，说是要在寿安宫后面的亭子里相见。
嫦曦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却还是不忍心，便找了个话搪塞过了绘竹她们，自己到了那寿安宫的后面的亭子里。
“你来了？”背对着她的人在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后，便知是嫦曦，却依旧没有转过身来，只是问着话。
嫦
曦点了点头，才意识到他并不能看见，只得“嗯”了一声。而后才开口说道“今日不知六皇子找嫦曦有何事？”
慕容侑听见她的话，不由得一怔，找她来是为了干什么？明日自己便要结婚了，难到是要来向她讨那声祝福吗？
慕容侑还是转过了身，哪怕再不敢面对也想再看她一眼，只一眼就好……
“明日……我便就要大婚了。”
“那便恭喜了……”
心酸的滋味在嫦曦的身体里翻转，由心弥漫到整个躯体，什么时候感情竟然这般深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嗯……”慕容侑却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明明有那么多话却被她的那一句“恭喜你了”给活生生的哽住，怎么也说不出来。
嫦曦被这种尴尬的气息弄的微微有些不自然，急忙行了个礼，极快的说道：“我该走了……六皇子自便吧”说罢，便飞快的离去了，只留着一个慕容侑在亭中愣神。
……
今日便是慕容侑大喜之日，也是这慕容侑迁入端王府之日。毕竟是皇子又是皇上赐婚这排场可是比普通的亲王要大了许多……
慕容侑此事并未在厅中迎着那些大臣，而是一个人躲在书房，因着是他要求，这书房便是这王府中唯一一处没有被那些大红色侵蚀的地方。
慕容旸骑着骏马从皇宫赶到了端王府，便瞧着迎那些大臣的并不是自己的六哥，便叫小厮牵了了马往马圈里，自己则带着那些贺礼急匆匆的赶到了书房。
“六哥……你倒是会躲清闲，外面可是热闹的紧，你不去看看？”慕容旸一把推开书房的门，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慕容侑听见慕容旸的声音，挑了挑眉毛，换上了一个比起刚才已经温和许多的表情，淡淡道“热闹便热闹它的，同我有什么关系？你若是喜欢便由着你去闹闹。”
“我福浅，可是受不起。”慕容旸并未和慕容侑继续理论，从手旁的锦盒中，拿了一个，递给了慕容侑，“喏……这是给你的贺礼。”
慕容侑随意扫了扫是上好的翡翠刻成的一对玉佩，且不论玉的好坏，单是那雕刻的工艺都让人惊叹……
慕容侑“啪”的一声把锦盒关上了，摇了摇头道“好是好，只是玉器还是太俗了，没想到，你也是喜欢这样的贺礼。”
慕容旸撇了撇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扔给了慕容侑，道“我便是知道你不爱这些玩意，便又准备了一份礼物，你瞧瞧还喜欢吗？”
慕容侑挑了挑眉，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放着两个荷包和一对香囊，那荷包绣的是鹤冲九天，另一个是百鸟朝凤。而那对香囊上绣着的便是那鸳鸯戏水……
慕容侑捏着那个香囊，蹙着眉问着慕容旸：“这绣荷包之人应当不是绣娘吧？虽然这些东西都绣的甚好，可是同那些绣娘比起来却多了一份出尘之气。”
慕容旸笑着点了点头，饮完一口茶，才不急不慢的开口：“自然不是绣娘所绣，这是洛家那丫头托我给你送来的。”
慕容侑手中的香囊瞬间滑落，过了片刻慕容侑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不着痕迹的从新拾起那个香囊。虚咳了一声说道“原来是她，可是我记得你和她并不相熟。”
慕容旸点了点头，便把事情从头给慕容侑讲了一遍……
“没想到她竟然来找了你，我当你和她的关系如此不好，定是不会帮她的了。”
慕容旸神色一暗，点了点头道：“我想着她所求之事也并非难事，况且这样你也会开心的。”
慕容侑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抹笑意，正欲说话，门便被推开了，一小厮急急冲冲的伏在慕容侑面前。
慕容侑见着纳入进来，眉头一蹙，把手中和散落在桌上的香囊放进了盒子里才有些不悦的问着那个小厮“何事如此匆忙？”
那小厮把脸埋得更下去了，战战兢兢的开口“爷，吉时快到了，王妃那边都催了几次了。”
他何茗当差那么多年，也见过不少人成亲，可是这行礼还要人催的，也就眼前这一位了，偏偏这位还是端王，若是错了点，还指不定被罚什么，偏偏老天不开眼，让他来做这苦差事，现在也只有求老天爷开个眼了。
正当何茗还在求神拜佛之时，慕容侑倒是起身冲何茗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毕竟是自己的大喜之日，府中还有那么多大臣看着，要是被人逮着什么把柄也是不好。
那何茗听后倒是极开心，没被罚不说，这端王还答应立即去大厅，今日果真是行运之日，回去定要多烧几柱香，以慰神灵才是。何茗赶忙行了个礼退了出去，还极为识时务的为慕容侑合上了门。
慕容侑待到那小厮走后，把腰间别的香囊解了下来，又从锦盒里拿出了那个香囊别在了腰上，起身准备出去。
“你同那个什么小姐成亲却带着那洛家丫头绣的荷包这是什么理？”
慕容旸在慕容侑脚跨出门槛之时，声音才响起，饮着茶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极大的调笑之意。
“什么理不理的？我倒是不知道你竟是如此讲礼之人。我先去大厅了，你若是想来便来，若是嫌吵了便就安心呆在这书房，也决计不敢有人来扰你。”
慕容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轻然一笑，也从座上起来了，走到慕容侑身旁：“为何不去？今日是你成亲之日，如此热闹我不去可不是可惜了？”
慕容侑冷冷的扫了一眼慕容旸，并未开口，便快步往厅中赶去。
待到慕容侑和慕容旸到时，各位大臣都已经到了，慕容侑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就叫了一个奴婢去请段郦皙。
正当吉时，便有一喜婆搀着这段郦皙缓缓走来。这脸虽被盖头遮住，但是光瞧着这身形也是极好的。
……
待到同慕容侑行完礼，段郦皙便被丫头同喜婆一起搀回了喜房，慕容侑便在大厅宴请群臣，足足闹了有三四个时辰，那些大臣才一一告辞。
慕容侑已经喝得有些微醉，神智却是极其的清醒，踱步走到了洞房外，推门而入。
一佳人正端坐在床榻便，微微垂着头，大红色的流苏随着极轻的风稍稍摆动着，合卺酒便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在那对龙凤呈祥的喜烛映照下一起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慕容侑打发走了下人，并没有留一个人侍奉左右，那些婆子婢女留着讨赏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出，便就被撵了出来。
慕容侑一把扯下段郦皙头上的红盖头，惊得那凤冠泠泠作响，段郦皙抬起方才还虚眯着的双眼，一脸无措的看着慕容侑，过了许久才问道：“你很讨厌我？既然你那么讨厌我为何还要选我做你的王妃？”
段郦皙的声音带着吴国女子特有的软糯，本该是决绝的话也被她说的甚是可怜。
慕容侑先是一怔，过了半响才开口：“选你并不是我做的主，这事便算我对不起你，可你毕竟是我娶来的王妃，我便怎么也不会让你受委屈，日后王府之事你做主便是，无须问我。
段郦皙瑟瑟一笑，她含着满满的情谊嫁到这端王府，却没料到，他不爱她连见她都不想。可是她却是在闺阁之中便就听闻过他的名字，一心一意想见他一面。终于等到两年后，爹爹进宫拜见皇上，便带着她一同进宫了。她不敢走近只敢远远的看着他，只那一眼，她便决定此生非他不嫁……
可是小女孩的心思哪里逃得过大人的眼睛……
那封密旨来后，她爹爹便就唤了她去问她是否愿意做六皇妃。她知道宫中险恶决计不是好待的地方。若是自己不愿，她那爹爹怎么样也会让她躲了过去，可是，她不想躲，她要嫁给他，做她明媒正娶的妻子。
那时候的她天真的以为，就算他没有见过她，但是若是他娶了她，日后夫妻二人吃饭在一处，睡觉在一处。那便总有一天他会爱上自己，半年不行，那便一年。一年不行，那便十年。她可以等，等到有一天，他可以爱她……
现在她真的嫁给了他，但是他却连让他接受她的机会也不肯给她。
“你……可是有心上人了？”段郦皙强压住心中的酸涩，声音犹如弦上之弓，那般的不安和惶恐。
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慕容侑腰上的香囊，过了许久才怔怔的问道。
慕容侑蹙了蹙眉，神色已经没有刚才那般有耐心了，清朗的声音带着一双酒意“有又如何？没有又该如何？这些事情可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慕容侑向前走了几步，端起桌上的合卺酒一口饮了下去……
“夜深了，睡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烛影摇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