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帝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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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履鞋跨过白玉石阶，推开朱红的门，微弱的灯光被风吹的有些忽暗忽明。
漆红色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有些苍老的男人，朱红的笔在奏折上批注着，听着那声推门，笔尖也
只是微微一顿，继续批注着，半响才开口问道“可有何事要报？”
“皇上……”
慕容启把手中的笔放在了笔架上，抬起有些苍老的脸，看着那个躲在暗处的人，许久言到“可是他们又有什么不安分了”
那暗处的人点了点头“七王爷和……”暗处那日打了一个颤，却不敢把后话说出来。
“又和文褚那厮见面了？”慕容启冷笑一声反问到，见了那人点了点，端起桌上的茶，啄了一口。
“老六可还安分？他同老九就没打算什么？”
那暗处之人，脸上的冷汗清晰可见，此事到底该说还是不该说，虽然先前被人警告说过这事一定要传到皇上耳朵里，可是若是皇上发怒了又该如何？
“回禀皇上，六皇上并无什么举措，只是……”
“只是什么？什么时候如此吞吞吐吐的，朕恕你无罪，快说”
“那日中秋家宴，奴才看见六皇子和孝嫔先后进了桂花林……”
慕容启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手指一阵泛白。淡淡一笑，挑眉反问道“万一是凑巧哪？”
那人吓得腿脚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伏着地求饶“皇上说的是，是奴才多嘴了”
“起来吧”慕容启把杯子搁在紫檀书桌上，面上已经是一派波澜不惊“继续说”
“奴才怕被人发现没敢跟太近，只是在远处瞧着，并未听见他们说了什么，只是隔了许久孝嫔才和六皇子一前一后的出来”
他哪是隔太远没瞧见，他压根就是不知道这回事情，这摆明了是帮着骗皇上，虽然这件事情是六皇子亲口所言，可是若是皇上不信遭殃的还是他啊，这六皇子的手段比这上面坐着的人还厉害。当初要不是那六皇子用自家妻儿的性命要挟，怎么会让自己听命与他。也不知这六皇子怎么想的，人家又了这档子事都遮遮掩掩，可他却是要告诉皇上。莫不是……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慕容启的声音终于不缓不急的响了起来“这事只当你今天没有说过，下去吧，好好盯着这些人”
那人行了个礼，又似来的时候一般走了出去，朱红的雕花大门只是“吱呀”了一声便又恢复了方才的宁静。
窗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人，慕容启撇了撇，道：“权三，进来吧”
朱红的门又被推了开，进来一个有些资历的老太监。走到慕容启身旁为他重新换了杯茶。
“都听见了？”慕容启接过茶杯，又磕在了桌子上，并没有要喝的打算
那太监依照惯例在摆点心，听见那话手上的动作依旧是行云流水“老奴听的八九不离十吧”
“权三，朕老了，怎么他们还是不体谅朕？”慕容启脸上显露出了平时少有的疲惫感，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之人，却不能享受天伦之乐，这天下苍生的重任压得他喘也不能喘一口……
“皇上，您不是也这样过来的吗？”权三从慕容启还是皇子之时便就随在他左右，对于慕容启的脾气他摸得很是清楚，也鲜有看见过这样的慕容启。
慕容启笑着摇了摇头“是啊，权三，朕不是也这样过来的吗？”
“皇上，生气的不是这件事情吧”
慕容侑叹了口气，从桌案旁的画筒里抽出一副丹青，舒展开来，权三微微一撇已经是吓得不轻了，声音暮的一抖“皇上……这幅画……”
慕容启沟壑纵横的手怜爱的抚着画上的江南女子，脸上是许久未曾见的温柔表情“朕还留着的……这幅画还是朕当初亲手画的”
“可……可是皇上当初不是把关于慧……慧……慧……”权三饶了半响也没有把话说完，他跟着皇上那么久，竟然都不知道皇上一直留着这个东西，人都死了许久了，不知道留着这些东西还能干什么？
“都烧光了，就只有这幅画了，慧娘一定会恨朕的”慕容启半响才开口打断权三的话，那天他亲手点燃昭宸宫，看着心爱的女人葬身火海，都道是天子薄情，可谁又能明白自己的心有多疼。只是九五之尊也有无奈之时，他那把火烧的不仅仅是宸昭宫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有自己的那颗真心。
“皇上，慧妃娘娘不会怪皇上的，她知道皇上是有苦衷的”
“朕打那次殿试之时就瞧着洛林黼家的丫头像慧娘，那眉眼处真的像极了，权三你说是不是慧娘回来了？如果她真的是慧娘，那她一定会恨朕的，她一定会恨朕……一定会”慕容启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画中之人，声音反复的嘀咕着，苍老的声音里透露出一种无助。
权三笑了笑，也像是沉溺在回忆中，点了点头“是有些相像，只是性子却截然不同”
慕容启磕着眸子，淡淡一笑“洛家那丫头太过聪明，有主见，慧娘温顺不愿意和人争来斗去的”
世间如此多人像你，却没有一个是你，慧娘，世间再也没有同你那般好的女子了。
慕容启叹了口气，淡淡道“终究是我对不起他们，可是如今也是晚了”
权三把茶递到了慕容启面前“皇上……太医说了让您要放宽心，心情郁结对您病不好”
慕容启接过茶象征性一抿，又重新放回了桌子上，云淡风轻的说道“朕老了，也该死了，慧娘一个人在天上也寂寞了，朕去陪陪她”
权三听着这话却是吓得不轻，赶忙下跪“皇上……”
“你起来吧，朕不过是随便说说，把你吓成这样”
权三起了身，用滚金边的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过了许久才问道“皇上那六皇子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权三也是知道这件事情虽然只是猜测但是若是传到别人口中可是要闹出不少是非了，这六皇上平素也是老实人，皇上虽与他有些间隙却是真真的对他极好，如今也不知，这皇上要作何打算，想必皇上也是要交给自己去办，若是稍有差池怕是得掉脑袋了，那倒不如问个清楚。
慕容启把那幅画重新卷好了，放进了画筒，听见权三的话才抬头撇了撇他，随即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如何处置？难不成为了小小一个嫔处置自己的儿子？只是……
男人有两个不能忍，一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夺，二是属于自己的女人被抢。
他慕容启好歹是晋国的一朝天子，如此之事怎么叫他忍？慕容启思索了半响，缓缓开口“老六也大了，是时候成亲了，你留心着哪家又合适的就回禀给朕”
慕容启只觉得喉间一热，丝丝血腥之味缠绕在喉间，用锦帕掩着口。
“哎呀--皇上您又咳血了，老奴去找太医”
锦帕上的丝丝血迹有些触目惊心，那端坐的男子在咳了血之后显得有些精神不济，瞧着权三要去请太医，才敛了神色。
“权三，回来。朕无碍的，只是太过劳累了，扶朕进去歇着就是了”
权三也不好反驳，搀着慕容启进了内殿。
过了好一会，待到四周已然没有了声音，从墙角暗处走出来一个人影，用着极精妙的轻功离了这个地方。
穿着暗黑色袍子的人，背着手站在桂花树下，本就是极其僻静的小路，加之已经是夜深，周围除了有少许的蝉鸣鸟叫声，便就是极静极静的了。
“来了？那边可有什么情况？”
那探子一一回报着，背对之人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背着的手越握越紧，挺拔的背部没有一丝的懈怠，静静的听那探子说着，等到那探子声音决然而止许久，才挑了挑眉，问道“完了？”
那探子点了点头，又掀了掀嘴“主子还是得小心点，皇上已经有些察觉了”
那男子嗤嗤一笑，嘲讽的声音响起“察觉了又能怎么样？他现在能做什么？况且如今不是有人挡在我面前吗？你不用担心，先下去吧”
那探子得了令，也不多说，施了轻功便就出了这围墙。
“出来吧”那男子并未走，对着身旁不远处的假山处说道，霎时，假山后面出现一个也着着黑衣的男子，慢慢踱着步走了过来，脸上一片嬉笑之意。
“怎么看？”那男子开口问道，声音却是极其的温和。
“老狐狸罢了，迟早扒光他的皮”那男子淡淡一笑，眸子里却是极大的杀戮之意。
“不急，总有一天的……”那桂花树下的男子勾唇轻笑，朵朵莹黄的桂花落在他的肩头，莫名的有种安适的感觉，哪怕他说的是戾气十足的话。可是面上的表情却依旧是那么温和。
“如今你打算怎么办？”男子敛回眸子里的寒意，淡淡一笑，玩弄着手上的扳指，不咸不淡的问道。
“不怎么办，由着他去就是了，不过他想做我的主意是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帝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