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Thre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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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手术台上下来的人浑身上下大大小小都是伤，应该是炸弹类的引爆后带来的各种碎片，凡是击中的都深深地埋入了身体。
一边做手术一边清洗着各处的血污。她的容貌渐渐显露了出来，细细密密的小伤痕都布满了整张脸，而身体那些被流弹引爆后的碎片划破的伤口都外翻。应该是躲入了泥浆中才躲过了被爆炸的碎片削去半个脑袋或者身子的悲剧，但是却被那些稀烂的泥浆感染进入了伤口。医生一边清洗的伤口一边叹息：“好好的一个姑娘，做什么不好偏要到瓦里安去。”
输血包在源源不断的提供着生命的力量。医生都赞叹她的生命力是如此的顽强，在身体里埋着的大大小小一共三十一片碎片全部取出后，她还活着。
在麻药的效力还没过，又或者说她昏死的期间内，医生把她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个遍。涌出的和着泥浆的污水让浴池里的水换了又换。估计着她整个人应该是都埋入了泥浆中，因为连耳朵里都有泥浆。医生看着这个明明还很年轻，却一直走到瓦里安可以和XANXUS面对面的女人。感到一阵惋惜。
然后帮她消毒包扎，满意的看着她从重度昏迷中慢慢好转，只是整个人缠的就像一个木乃伊。医生决定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在伤完全好之前出任务，每次都这样，新伤添旧伤的……有一天也许就真的在手术台上下不来。
她还是那么年轻，比自己的女儿还大不了几岁，却是枪里来弹里去。杀死的人都可以组一个团了。
医生一纸“重症病危”上交到了瓦里安。批了三个月左右的疗养。
满意的让她就这么在重症室里呆着，医院这么大，收治的病人就这么几个……不缺一间病房。
当然，这种给她取流弹碎片或者清洗的工作，是绝对不能让夏马尔操刀的。不然可能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她的千本把夏马尔钉在墙上风干。
云雀见到她的时候，她似乎要拆线。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一把剪刀。因为上一次的任务爆炸带来的冲击烧焦了她的一半长发，她正在把头发齐肩剪短，利落的动作完全没有留长发的女人惯有的不舍。
那个时候已经离第一次见面，过了足有三个月。
路过重症病房的时候，透明的玻璃让云雀放慢了脚步。她剪完头发后坐在病床上，冷静的看着医生动手拆她手臂上的线。面目冷冽，抿紧的嘴似乎牙口紧咬，低垂的眉有些微皱，但是没有惊动拆线的医生一丝一毫。
那个和蔼的女医生倒是小心翼翼，一步一步似乎像是修复一件精致的娃娃，偶尔抬头询问她疼不疼痛。
她在这个时刻脸上总是突然挂上了笑容，安抚医生，从口型的大概推断大概是不用担心的意思。
他皱了皱眉头，看着房间内笑的很灿烂的女人。和她刚才的表情完全不同，但更符合她的年龄。
云雀虽然放慢了脚步，但是却没有停下来。走过了重症病房，他接着走上楼。
草食动物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在了书桌上。他虽然满口不愿意，但是总要确认一下心中才安心。走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的性格已经不似年少那么轻狂。张扬固然有，但是更多的是岁月的沉淀。
草食动物是他接触到“人间”的一个最重要的转折点。男人之间的友谊有时候的确让人容易误解，可是他们都知道，这种友谊和爱情这种人间“杀手”般的冲击相比牢靠多了。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别样的寂静。守护者都到齐了，连那个常年泡在凤梨罐头里的六道骸都露了面。
繁重的公务让草食动物本来就不是特别强壮的身体陷入了超负荷。精致的美食和奢侈的生活享受，但是这些实际上他吃不下什么东西睡不着觉。每天从各个分部就算是处理过的文件上交批阅，在ipad上面签名到触屏失灵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怎么了？”他看了一眼一直守在旁边的里包恩，开口问道。
里包恩沉默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没怎么，就是工作超负荷了。休息几天就好。”
只是这样的话的确没有什么好留下的。他从病房中退了出去。
其实云雀不是讨厌群聚，而是由微微的人群恐惧症。面对密集一些的人就喜欢自动远离。
在往上爬一层就是医院的天台。他习惯性的转开大门。意大利西西里岛的天空因为没有工业污染所以格外的蓝一些。风很大，但是不冷。吹得人微醺。
“上一次的文件有没有交给Boss？”似曾相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雀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利落的短发因为风而飞扬起来，有些乱。
他有些好笑，从怀里拿出香烟缓缓点燃：“什么文件？”他挑眉。
“编号S009785，上面应该敲上了瓦里安的印章。”她似乎想要将双手插在口袋里，却忘了病号服的衣服口袋不方便。试了一下又拿了出来。
云雀靠在栏杆上，“那个人是你？”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真狼狈。”
她却什么话都没有说，站在风中，和他当初站在荒野中的姿势很像，笔挺的以为是在站军姿。
云雀狠狠地吸了一口，感受到她平静的目光。过了良久，他手中的烟已经缓缓燃烧殆尽，他摁灭了烟头，“交了。而且在你不在的三个月里连根拔尽。”
三个月里，劳驾XANXUS和瓦里安众人亲自跑一趟的原因就是因为最能干的部下请了长达三个月的假。而其他人又都在任务中脱不开身。而那个人体试验机构，终于在XANXUS的滔天怒火之下化为粉尘。
如果只是简单人体试验机构，敲上“S”级的编号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里面有六道骸的另外一只眼吧。那双轮回之眼，六道骸只有一只，还有一只残存在这个世界上。被那所机构所得，小心翼翼的珍藏。各种埋伏和自爆……XANXUS回来交上的报告书里称赞他们是“纳粹般的精神”。
就算如此，那只轮回之眼还是没能找到。XANXUS估计它应该毁在那因为自己的火焰而一片狼藉的废墟下了。
纲吉派人去找也没有任何痕迹，所以只是标明失踪而已。
她听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云雀目送她慢慢关上天台的门，挑了挑眉。这个女人脾气对他似乎有些过分的冷漠，可是刚刚那个笑容分明灿烂的和意大利西西里岛晴朗的太阳可以拼一把。
他又在天台抽掉了一支烟，才下了楼。
云雀离开的时候，她也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院。一袭风衣裹住了她大半个身子，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云雀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孤单瘦削。
似乎没有人接她。取完车子拐上公路，这儿的人烟稀少，她一个人慢慢的在前面走着，似乎只是走路，却走得专心致志。以至于云雀那辆重新置换的跑车如此大的引擎噪声都没有在意。
跟着她的速度的确难为了云雀的用来追求风的车子。稍稍踩了油门，云雀的车子就跟上了她。
她似乎也从自己走路的专心中反应过来，原本垂下的眼帘抬起，转过头认真的看着驶来停下的车子。没有慌乱没有惊讶，只有平静。
云雀摇下车窗：“上车。”他看着面前的女人，风衣因为公路上面凌冽的野风而哗哗的抖动。他眼神也与她一样的平静，注视着她那双有些带有棕色的瞳孔好一会儿。
她眼神不偏不倚的与他相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垂下眼帘，绕到车子的另外一边打开车门，坐下来后系好安全带，整个人放松身子贴合座椅。
云雀看了她一眼，然后踩下离合器，车子像箭一样冲了出去，在盘山公路上向彭格列总部行去。
“编号VR21568，就任于瓦里安暗杀部队。我是迪特里希（Dietricha）。”她突然开口说道，“谢谢。”
云雀却只是专心开车，脸上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德国人？”他突然问道。
“嗯。”她看着前面的道路，接下来这个话茬，“日本和德国的混血。”
云雀开始慢慢减速，“名字很适合你，‘第一人王的国家’。”车子开始滑行，彭格列总部就在眼前，“上一次谢谢你。”
她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有小小的波澜，但是没有特别大的波动：“上一次是应该的，Boss下达了命令，而且你和岚之守护者的生命应该是放在第一要位的。”
她的名字是在德语中的意思为“第一人王的国家”，而上一次他们出事的地点与她的任务地点虽然相距较远，但是和其他人比起来应该是近很多了。让她唯一逃生用的直升飞机带他们回总部，因为被暴露了目标无法返航接她，她虽然取得了资料却不能第一时间逃脱，只能在对方的势力范围挣扎到踏出势力范围，却因此差点丢掉了性命。
待到云雀停好车子，她便松开安全带拉开车门，礼貌的对他鞠了一躬，然后关上，向彭格列总部走去。
今天她是来向XANXUS复职的——作为瓦里安暗杀部队麾下的第一行动要员。
她不冷酷，只是平静。云雀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到。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Thre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