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幻柔》隐雨

12、真相

　　傍晚，龙卿之熬好解药，在风羽的期待下亲手喂他喝药。才上第一口，风羽就直喊苦，死活不肯喝第二口，无论龙卿之如何告诉他之后有甜甜酸酸的梅子可以去苦味，他就是不肯喝。

　　僵持半刻，龙卿之手都酸了，风羽还是不肯继续，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你不喝药，毒不好解啊。”

　　“你去弄点甘草在里边。”

　　“放过了，良药苦口。我买了梅子干，十八里铺子的，很好吃。”龙卿之指指放在桌子上的油纸包。

　　风羽先是摇头，后来看一眼梅子干，“十八里铺的？”

　　“对，我听云大哥说你喜欢那家的干果，刚巧我们回来的时候路过，就给你买了点。这些天也难为你了，肯定胃口不好吧，喝了药，再睡一天，这毒就能解了。”

　　风羽还想摇头，瞥见一个人走了进来，他立刻坐直了身子。

　　来人正是易辰，他和云晋长谈之后，云晋表示轩辕奕已经撤消了风羽的任务，只要易辰再不插手战事，轩辕家就永不会对东极岛出手。

　　易辰早有此意，细谈了条件之后，爽快答应。之后，两人就风羽的事情又好好谈了一番，一谈就谈到了现在。

　　易辰走进屋，龙卿之抱怨道：“你来吧，我哄了好久他都不肯喝药。”

　　易辰笑着接过碗，在床沿坐下。

　　“喝吗？”

　　“不喝。”

　　“珑玉，喝了药，我们就把之前的事情解决如何？”

　　“不喝。”

　　“呵呵，怎么今天就撒娇了呢？这可不是风羽啊。”

　　“谁撒娇了，激将法没用。”

　　想了想，易辰靠近他耳边，“真的没用？”

　　热气吹进风羽耳朵，暖暖痒痒的，他反射性捂住耳朵，面皮竟然慢慢红起来。易辰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把药喝了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烦死了！”风羽夺过药碗一口闷下，生怕易辰再做出让他脸红的举动，“梅子！”

　　掷地有声。

　　吃完梅子，好不容易散去嘴里的苦味，风羽才松开皱着的眉头，“哪个混蛋给我下的毒？看我不收拾他！”

　　“不用你收拾，我们已经帮你教训过了。”

　　风羽瞥眼，那一眼在易辰眼里端得是妩媚多情，“多事。”

　　“多事多事。以后都留着让珑玉解决。”

　　他一副恭维模样看得风羽牙酸，梅子吃太多也不好，“行了，你刚说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

　　“这是从你大哥那里听来的，轩辕奕撤消了对我的追杀。”

　　好消息吗？这算是好消息吗？风羽不知如何回答，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烦躁情绪生成，慢慢爬上他的脸。

　　易辰以为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可似乎眼前的人并不这么想，从他的脸上能看出他正在挣扎，易辰自认读不懂他的挣扎。

　　“难道……这不算吗？我们不再对立。”

　　对啊，他们不再对立，他们也许可以成为朋友，自己可以不用再逼迫着提高武功去追赶他，不需要了，以后看到易辰，就可以当做没看到，就可以……

　　就可以成为陌生人？

　　“风羽？”易辰的心情随着风羽越来越紧的眉头逐渐低落。

　　就在此刻，风羽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确实是好消息！我打不过你，也不用再勉强自己了。”

　　不是这样！

　　易辰坚定抬头，直视风羽双眼，“这不是你的心里话。风羽，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你怎么会不懂？怎么能不懂？那些青楼女子你都能吼住，又怎么会不明白感情的事情呢？别逃避，你越逃避就越甩不开我。”

　　“哼，我何尝逃避了？不用杀你，确实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我有更多的时间去疼惜我的好妹妹们。多谢易公子的厚爱，风羽确实迷惑了，不过还明白心里的感情和易公子不同，若要做个朋友，我万千欢喜，但不是爱情。好了，我累了，想休息，易公子请便。”风羽噼里啪啦说完一通话，扭头钻进被窝屁股朝外。

　　易辰表情精彩纷呈，但又无可奈何，听风羽连呼噜都打起，只能离开房间。

　　席间，云晋听闻易辰没有搞定反而把事情弄砸了，放下筷子狂笑，“前途多舛，易公子还需努力努力。”

　　易辰耸肩，感情的事情急不得，慢慢来。

　　易辰是乐观的，风羽不过在逞强，不过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在意男人，他易辰的路比旁人要好走许多。

　　云晋跟他说，当初他的行为在风羽眼里等同背叛，而风羽痛恨背叛，一旦谁触到风羽逆鳞，最后的下场就是被风羽当成陌生人，永生形同陌路。但是，风羽没有这么做，虽然一大部分原因是易辰还是他的目标。

　　云晋看得清楚，风羽的努力并非单单为了杀易辰，越是收集多的情报，易辰就越驻扎在他心里，慢慢变质。当然，这些话云晋没有全部告诉易辰，只是稍稍提醒他，他还算是特别的一个。

　　云晋还说到，轩辕奕派风羽去杀易辰是注定的。

　　对，注定的。易辰拿出写着“江南珑玉”的纸条，低低笑着。

　　被软禁的时候，龙卿之告诉他楼理军统领是他的“爱人”，一个比起自己情人，更爱权势的女人。说的时候，龙卿之笑得平静，可易辰能感觉到他的悲伤。

　　这个女人得知龙卿之是武林盟主之子后，为了能号令中原武林，就找上了当时隐居的他，即使当时连龙卿之什么都不知道。后来，两人相爱了，习惯掌控一切的女人废了龙卿之的武功并软禁了他。

　　“风羽的毒是我下的，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抓他，抓了他就能牵制东极岛和轩辕一族。”龙卿之躲在墙壁阴影里。

　　“果然还是你……为什么？”

　　“呵呵，你知道风羽是月影，却不知他是轩辕族前任族长的儿子。我自幼与家人失散，不知多少年渴望有人关心，自从知道龙凯衡就是我爹，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他。这一次终是了了心愿，也因此，我突然不想抓风羽。”

　　易辰沉默，又问道：“你不是很爱那女子？”

　　“爱，所以把你骗来，至少能让她少点生气”

　　最后，云晋赶到，明确告诉女子东极岛退出战争，在易辰再三保证下，女子才肯放了他们。至于解药，是三人偷出来的。

　　易辰散步到龙卿之住处，看到他正蹲在药圃边，和第一次见到时一模一样。但是，他知道龙卿之只是暂时回来，他最终还要回到女子身边。因为他说：“我离不开她，如果她赶我走，我才永远不回去。”

　　至于安伯和易散鹜。

　　“大哥！”易散骛阴着脸仰望大哥，小小的孩子语气满是责备，“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知足常乐，这不是娘一直教导我们的吗？易家早就没落，否则百年来也不会无一人成就大业。难道我们现在过得不好？”

　　易散鹜咬着嘴唇不说话，安伯也低头沉默。

　　“我有爹有娘还有你，幸福美满，我还求什么？求着踏上别人的白骨，然后落得一身孤寂吗？”

　　“我们只是拿回原本属于易家的东西。”安伯有些激动，“那些土地本来就是是易家的！”

　　“安伯！念你为我易家受苦那么多年，我才决定不追究你的行为，但并不代表你能够擅自决定我的人生！”

　　“……”

　　“安伯是为大哥好。”

　　“我的事情由我自己做主。”

　　“哼，大哥不做，我来！”易散骛突然吼道，他不求人了，求什么求，心里有风珑玉的大哥他才不要！

　　闻言，易辰笑起来：“你行吗？”

　　“当然！”

　　“好，那我等着。”

　　目送易辰离开，易散鹜不安地问道：“安伯，我行吗？”

　　安伯缓缓摇头，不行，易散鹜沮丧低头，却听安伯说：“也许是我错了。”

　　“安伯没有错！”

　　“谢谢小少爷。”

　　第二日，风羽恢复精神，才起来就绕过众人往青楼去。

　　转过街角就是目的地，风羽打开扇子，风度翩翩走出。

　　“风公子这是要去哪里？”阴恻恻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闻言，他险些拔腿就跑。

　　缓慢转身，扇扇风按捺住惊吓，回答，“你说男人会去哪里？走，一起去。”

　　易辰扯出一个笑容：“好啊。”他大步流星踏进门，消失在门口。

　　风羽僵住，他硬硬头皮，慢慢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