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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清晨,顾适容走出家门,没几步就发现有一个人靠在不远处的巷子口。
      纯白的衬衫,浅蓝色的牛仔裤,显得那人的身影修长挺拔,他身边停着一辆蓝色的山地车。微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那人抬起头冲他笑了笑,明亮的眼睛,洁白的牙齿,像是清晨第一缕阳光,顾适容承认,那一刻他仿佛被那样的光芒刺痛了眼。
      只要是和江衡相处过的人,没有一个不认为这个江远集团的大公子温文儒雅,俊秀迷人。如果说有些人是天生就是受人追捧的,那么江衡也在这群人之中,优越的家世,完美的长相,良好的家教,就算只是随便站在人群中,也能立刻找到他。
      “早上好。”江衡推着车走到了顾适容身边,嘴角带着微笑。
      直到人走到身边,顾适容才反应过来,刚才他竟因为一个笑容而呆住了,一股热气腾得浮到他的脸上,避免心中尴尬,他快步向前走去,想当做自己没有看到身边的这个人。
      江衡和昨晚一样没有要主动交谈,只是安静地走在顾适容的身后,推着车子,好像他真的只是和他同路而已。
      顾适容在心中作了很多种假设,可是又都在心中马上否定了,他一点也猜不出江衡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是傻瓜,即使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只是从利益出发考虑问题,一个和他完全陌生的人对他好,肯定是有目的地吧?
      他想像昨晚一样大声质问,可是他知道即使那样最终还是得不到答案,于是他假装身后没有那个人,自顾自地走着,如果江衡是有目的地,那么最后肯定会说出来吧。
      直到走到校门口,顾适容才等到了江衡开口。

      “等等……”

      顾适容转身,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他看到江衡微笑着从书包里面掏出一袋面包和一盒牛奶伸手递给他时,他无法形容当时自己内心的愤怒是从何而来。

      肯定是有目的地吧,不可能只是单纯地对我好吧,可是……顾适容咬着嘴唇狠狠地瞪了江衡一眼,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教室跑去,不管周围的人用怎样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直到坐到自己的座位,早读的铃声响起来了,顾适容怒火一瞬间熄灭,代替之前怒气地是完全的迷茫,从心底发出的迷茫,他想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可是他害怕,是的,害怕,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别人讨好,值得江衡讨好,他害怕自己的一无所有……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啊,为什么要对我好呢?……明明连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厌恶我,想挣脱我,为什么要靠近我呢?
      早读结束的铃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响了,顾适容苍白着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袋面包和一盒牛奶,他下意识地用手挥开,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却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顾适容,你干什么啊!”
      顾适容抬头,看见坐在教室靠门座位的同学生气地看着自己,而自己身旁的地上散落着一个袋装的面包和一盒牛奶,他有些不知所措,慌忙捡起地上的食物,连声道,“对不起……”

      那同学姓杨,叫杨宗。他看着顾适容苍白的脸色,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了,也就缓和了自己的脸色,却没有接过顾适容递过来的东西,摆了摆手,有些尴尬地说道:“这是一班的江衡让我给你的,他还说,他是受人之托,你不用太客气。”
      受人之托?受谁之托?顾适容紧捏着面包的袋子,不发一语。
      他实在想不出来,他周围认识的人之中,会有谁认识江衡,而且还能拜托到江衡做事情,况且,如果要帮助他,为什么要通过江衡呢?明明昨天他们才第一次见面……
      无论怎么想都解释不清楚,顾适容皱着眉头,苍白的指节像是要把面包袋子给捏破。
      周围早就有不少人被他们的动静给吸引过来,此时听见杨宗提到江衡,都眼睛一亮,在一中高中部,还真没有人不知道江衡的,江衡的父亲是江远集团的董事长,而且江衡是以年级第一的身份考进一中的,人长得帅,球打得好。只要和江衡有关的事情都是一中高中部的新闻事件。
      “顾适容,你和江衡很熟吗?”
      “喂喂,你们是亲戚吗?”
      “他为什么给你送早点?”
      “受人之托,是受谁之托啊,难道你的妹妹或者姐姐是他女朋友?”
      “哇,顾适容,你妹妹也在一中吗?”
      “你姐姐很漂亮吗?哪天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啊……”

      顾适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没有回答任何问题。
      虽然顾适容在班里几乎没有说过话,但是同学一起相处了近三个月,大家都知道顾适容成绩虽然好,但是家境很差。
      见顾适容沉默着不说话,大家都开始发挥超强的想象力和推理能力,直到最后,大家统一结论,一致认为,如果顾适容能和江衡搭上关系,那么顾适容一定有一个漂亮的姐姐或者妹妹,而江衡对他的姐妹一见钟情,然后顺理成章地照顾未来的小舅子的饮食。

      可见,人类的想象力是伟大的,而舆论传播的速度更是恐怖的,才一个上午的时间,几乎整个高中都知道了一个事实,顾适容有一个很漂亮的“妹妹”叫顾美美,而江衡和顾美美是男女朋友,江帅早上还给人家送早点来着呢。

      于是江衡下课后被以周庆为首的一群朋友不怀好意地围到了墙角。
      江衡双手环抱于胸,好笑地看着这群好久没有看过的面孔,说实话,真的有些想念,只是这种想念还没超过一分钟就被他们的聒噪给磨灭的一丝不剩。
      “江帅,你太不够意思了……”
      “就是,就是,你有女朋友了我们竟然是被外人告诉的!”
      “欸,江帅,你什么时候认识顾美美的啊?”
      “江帅,听说顾美美超漂亮欸,什么时候让兄弟们看看啊!”
      江衡听他们越说越离谱,随手把一旁的扫帚扔在正在唾沫乱飞的那人身上,送给他们一个凌厉地白眼,“你们乱七八糟的在说些什么呢?”
      “我们没乱说,是我们大家都听说了,人家说的可有凭有据了,说江帅你一大早给人家又送面包又送牛奶的,还说江帅你叮嘱人家不用太客气。”周庆虽然被扫帚扬了一脸的灰,但还是慷慨陈词地说道。
      没往顾适容身上想,以为是有人在造谣,不过这种谣言几乎天天都有,江衡也没有多做理会,转身向食堂走去,不管身后向他扑来的那群狐朋狗友。
      “江帅,江帅,谁是顾美美啊……”
      “江帅,江帅……”
      “等等我们啊,她到底漂不漂亮啊……”
      等一干人在食堂吃完饭,江衡把一群人轰走后,再打包了份饭菜装好向教学楼走去。
      依旧是让早上那个同学帮忙把饭菜给顾适容,江衡无视对方充满八卦的眼神,礼貌地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了。
      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江衡……”
      他转身,看到顾适容提着刚才的饭菜向他跑来,手里还拿着早上的面包和牛奶?江衡眉皱了起来。
      “还给你……”顾适容伸出了手,把手中的食物递还给他。
      “我只是受人……”
      “受谁之托?”江衡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适容打断了,他地眸子里含着怒气,只是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此时的故作镇定。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那这个我也不能接受。”
      “只是食物而已,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不是饿昏过去了好几次吗,那有人给予的好意就接受吧,为什么要追根究底呢?
      “我不相信,无缘无故地示好。”
      江衡楞了下,不过……上辈子他也没有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过,就算是现在,对顾适容的好意,也不是算是无缘无故。
      “那就扔掉吧……”江衡也有些烦躁,心脏的位置莫名其妙地有些疼,没有再看顾适容一眼,转身离去了。

      那就扔掉吧。

      顾适容就苍白着脸站在原地,甚至忘记了怎么呼吸,脑子里有很多个小人在说话。

      它们说:“你看,那个人根本不存在,没有人会关心你,没有人会关心你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
      它们说:“为什么不接受他的好意呢,至少能吃饱饭啊,你还有什么可以被利用的啊,收起你可笑的自尊心吧……”
      它们说:“其实,其实你想接受他的好意吧,毕竟,这么久了,他是唯一一个尝试要靠近你的人啊……”
      它们说:“是啊,你这样,他再也不会理你了吧,或许以后再见了他也会装作不认识你吧……”
      它们说:“本来就不应该熟悉的啊,本来就是两个截然不同世界的人,朋友?怎么可能……”
      深吸一口气,顾适容拼命抑制夺眶而出的泪水,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可,早已泪流满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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