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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00.

      他将会用一生时光来铭记那个叫「春野樱」的姑娘。

      01.

      Sai第一次见到春野樱时曾在腹里打好了许多恭维疏离的客套稿子。比方说:「你的名字真好听呀。」、「这么漂亮的发色真罕见呀。」、「听说你的医术很高明呀。」甚至还有「久仰了你的大名。」之类使听者怡情怡神的话。

      可谁知道怎么的话到了嘴边突然就变成了——

      「…我很喜欢像你这样自我感觉良好的丑女。」

      更要命的是,偏偏「丑女」这两个禁忌的字眼还在轻卷而过的晨风中荡漾了一会儿才缓缓散去。

      那一瞬春野樱骤然黑掉的半边脸有多么的恐怖瘆人,Sai想这就是他此后为什么会在看到抹布时下意识哆嗦残留下的后遗症。

      这个心理阴影大抵这也正是影响他在和七班真正融为一体后会对抓狂中的春野樱毫无办法的主要原因之一,谁没事的时候会希望自己脸上挨上一拳堪比火炮的痛击呢?

      他下意识揉了揉左脸,当初被偷袭一拳揍翻在地的痛感似乎已经印到骨子里了,让他莫名忌惮。

      可平心而论的话——

      春野樱在不这么暴力的时候还是位蛮温柔的姑娘。

      例如…

      Sai微微顿首,前几年出任务断了一条胳膊,回来时从手肘至底部以一种非常奇特诡异的角度垂直于身侧,似乎是骨头碎了。他在医院等着做急救手术的时候原本以为春野樱那一顿怒吼伴随着紧接而至拳头是必不可少了,可谁想到,在她看到自己的伤势后,居然闷不吭声转身就走了。

      Sai愣住了,有些没搞懂状况,这是不能治了还是咋了,怎么连个给准话的人都没有。还没等他胡思乱想到九霄云外,就看到春野樱就抱着一堆他从未见过的仪器进来了。

      女生的眼眶还是红肿的,碧翠的瞳里隐隐约约浮着些水汽,明显是一副刚哭过的样子。Sai有片刻的诧异,沉默半响,开口却道:“哎哎,明明长得就不好看,哭了就更丑了。”

      春野樱没有理会他,弯下身子,仔细治疗他的胳膊,食指只是轻轻一按,碎在Sai肉里骨渣就刺锥钻心的疼,连一贯忍得了的他都止不住微微皱眉。

      胳膊上蓦地落上了点点液体,温热的,咸湿的。春野樱低着头,两边的发丝垂下将她的脸挡的严严实实,Sai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得依着以往的经验猜测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自己一不是宇智波佐助,二不是漩涡鸣人,就连第三都是卡卡西占着,更别提那些个从小跟她玩到大的伙伴们了。

      她哪来的这么多眼泪施舍给自己?

      还是书上说的没错?…女人她就是一种从不按照牌理出牌的生物。

      可下一刻从春野樱嘴里说出的话却将他完完全全震撼了——

      「Sai,我一定会治好你,赌上我的胳膊起誓。」

      这般严重的誓言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从她嘴里说出口。真不愧是鸣人的同伴啊,他想,动不动就拿自己所重视的东西起誓,真不知道他们这是自信呢?还是太二呢?

      ……

      02.

      漩涡鸣人携同叛忍宇智波佐助联手将幕后龙头宇智波斑解决掉的消息从前线传回来时,春野樱正抱着一摞子颜料画笔求Sai教她绘画。

      那是个阳光正好的下午,一直退守于后方的医疗部难得有了几天清闲时光,Sai靠着边上的树干看着不远处正认真写生的春野樱。

      她画得很慢,却极用心,一笔一划都是细细斟酌许久才下得手。

      枝繁叶茂的林子扑簌簌地,从高处投下来的光痕斑驳迷离,随着顶上的正叶子不停摇曳,晃碎了一纸烟华。

      Sai点漆般的眸里蓦然就多了些不知名的情愫,拿出放于身后的画板与笔,摊开的白纸上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少女的轮廓,也开始一笔一笔仔细将坐在另一边女生专注的样子描绘下来。

      他知道春野樱为什么会突然心血来潮的想要学画画,就如同他清楚的了解此刻他心里犹如被万只蚂蚁挠心所产生的心悸与冲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样。

      如果你所追逐的是永远也无法抓住的风,那么只是将他画在纸上或者刻在心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

      如果所追逐的一朵执着于落地的樱花呢?

      那又该怎么办呢?

      没有人能够替他解答这个难题,Sai叹了一口气,停了笔,伸手将搭在板子外侧的白色帷布扯了下来,然后搭了上去。

      03.

      斩草要除根,这一直都是木叶所谓高层的惯用手段。

      当给纲手派出「要么漩涡鸣人,要么宇智波佐助,两人之一去雪之国常期驻扎」的命令后元老团就彻底无视纲手姬说出的那句「他们可都是救了村子的大英雄啊!」

      英雄生于乱世是杰出的王者。但若生于盛世那就是冥冥潜在的威胁。

      尤其是那个宇智波家的小鬼——

      必须除掉。

      Sai在执行完又一个任务踏着夜色回到村子时已是凌晨过一刻,空气出奇的寒冷,他穿着露脐装走在静寥沉寂的街道上忽然想起自己其实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春野樱了。

      听说她搬进了宇智波宅…

      听说宇智波佐助对她还是不错的…

      听说她为了驻扎雪国这件事消瘦了不少…

      听说…

      似乎是已经到了只能靠「听说」才能掌握她近态的地步。Sai原本迈向自家公寓的脚步顿了顿后拐向了相反方向的另一边。

      只不过是去探望许久未见的队友罢了,没什么特别意思。可这样告诉自己的同时又有另外一个细小的声音从心底冒出与他争执。

      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不等到天明再正式拜访?

      Sai停下正在前进地脚步,脸上常挂着的假笑在这一刻有些崩溃瓦解的意味。

      那是…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你不想看到她和宇智波并肩站在一起的场景。他心底的那个声音毫不客气地一语戳穿。

      那个她日思夜想有着如此之深执念的宇智波。

      那个有着墨色发丝,冷淡倨傲,经常朝他露出不屑之色的宇智波。

      那个此时此刻正与她同衾共眠的宇智波。

      那个让他溃不成军惨败收场的宇智波。

      可即便这样又能如何?…没有亲眼见到之前,他要如何相信她是辛福的。

      停顿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在空旷的街道里显得寂寥深远,纷沓至灵魂孤寂深处,然后迅速坠落。

      木叶的居酒屋并不算多,挨着颜山历代火影雕像而开的那家最出名。忍者们平日里像是有些庆贺升职或者聚会之类活动总是一句「那就老地方见。」便定了下来,一群人熟门熟路的掀开居酒屋的布帷,扎起堆的就絮叨开来。好在酒屋老板生性好客且为人豁达,也就随着他们洋相百态的折腾到隔日清晨。

      「春野部长。」这四个字是在Sai途经那家居酒屋时冷不丁钻进他耳朵里。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当某人成了最特殊的存在后,那么有关她一切的,好的或坏的,甚至于从他人嘴里不经意蹦出一个音同字眼都会瞬间将你全部注意力一丝不留的都夺走。

      投射在帷布上被唤为「春野部长」的人影似乎晃荡了一下,灯光的映射将她的影子拉长放在居酒屋店门前那一方空旷土地上,并有不断向前延展伸长的趋势,却在颜色逐渐加深的同时与黑暗相交汇,最后融成了一团墨色。

      即便与酒屋相距一段不近距离的Sai隐约也能听到店内被折腾出的巨大噪音。

      没错了。全木叶除了春野樱再不会有第二个部长会做出这么不顾形象的行为。

      店家老板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春野部长,您醉了,快别喝了,我去叫人接您来。」

      帷布在下一刻被掀开,撩起的半边角被来人捏在手里,酒屋内灯光洋洋洒洒照亮了他大半个白皙脸庞,标志性的假笑在看向酒屋老板时尤为更甚,他说:「劳烦您的照顾,我是来接她回去的。」

      余光可以瞟到春野樱所在的那个桌子上堆满的瓶瓶罐罐。

      扑鼻的酒气迎面而来,浓厚的让人窒息。

      显然是被春野樱折磨的不轻的酒屋老板一见到Sai忙不迭赶紧招呼,边还小心翼翼地提议道:“以后还是少让春野部长喝点酒吧。”

      言下之意:春野樱的酒品实在不行,你们招呼着点。

      Sai扬起他那对秀挺的眉,对酒屋老板温和道:“她今天只是有点激动罢了。”

      见状,酒屋老板再不便说什么,将Sai领至春野樱桌前,把她放在桌下的行李箱给拎了出来交给Sai,边感叹了句:“部长级别的忍者就是不一样啊,这么重的箱子都能轻轻松松掂着来回走。”

      狐疑在这一秒顷刻燃烧殆尽。

      他看向倒在桌上醉成一滩烂泥的春野樱,一向凉薄淡漠的眸子里清楚的映着满满的心疼。

      他听到女生模糊的呢喃——

      “...佐助君。”

      04.

      春野樱并不重。

      或者可以说,她轻得不可思议。

      Sai用一只手按在她腰上固定住这种背抱姿势,另一只手空余出来拖着行李箱,石子路并不平坦,细细碎碎的石头渣散落在地面不同角落,梗得箱子时不时会微微颠簸晃荡一下。

      而趴在他身上的春野樱则类似于某种软体动物一般,死死黏在他的背部,胳膊叠交相叉垂于他面前。

      她的下巴抵着他的肩头,呵气会时不时喷吐在Sai裸露在外的脖颈,像是唤醒某种悸动的钥匙,激得他阵阵颤栗。

      女生的胸部抵着他的背部,在不断行走前进的过程中以彼此衣料为媒介相互摩挲着。

      莫名的燥热感。

      是书上并没有提及到的,陌生的知识。

      Sai忍下想要去冲凉水澡的躁动,女生呵出的酒气与身上的体香混合在一起幽幽窜进他的鼻腔,照理说并不好闻的味道却在此刻有着致命的诱惑力,让他感到身上的力气像是被全部抽走了一般,奇妙的违和感。

      女生在这时狠狠哆嗦了一下,似乎是有点冷了,双臂下意识就搂紧了些他的脖颈。Sai感觉到她的体温在不断上升,甚至于竟有些烫手。

      这种状况就算是不懂医理也知道好不到哪去,Sai皱了皱眉,耳边突然响起了春野樱近乎呓语的低喃:“.......水。”

      不由得加快了脚步,Sai听见自己的声音飘荡在空中,然后随着夜风快速逝去:“丑女,再忍忍,我们就快到家了。”

      他的屋子并不算大,一个人住宽敞两个人就显得有些窄小了。Sai刚一打开门,背上的春野樱就不受控制的由着他稍稍弯下的角度跌滚到地板上,撞击的疼痛让她下意识哼唧了一声。

      Sai赶紧将她扶上床,然后转身去了客厅倒了一杯水端来她面前,在喂至她唇边时,春野樱却是怎么也不肯撬开紧闭的牙关。

      他蹙了蹙眉,低声哄到:“丑女,乖了,张嘴喝点水。”

      春野樱似乎醉到已经听不到他说话的地步了,嘴唇依旧紧闭,身体却像只软体无颈椎生物在床单上滚来滚去,Sai越是一次次帮她扶正调整位置,她就滚得越来劲。

      仿佛一场耐力拉力赛,谁都不肯服输,最后折腾出一身的汗。

      Sai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崩坏的预兆,春野樱却抢他前面呕了一声,然后忽的就朝着他吐了一地。

      她弓起身子弯下腰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温热的,带着濡湿的触感滴落在他的脸颊上。

      然后寂静的房间里随之响起了细小的呜咽声——

      “...呜,佐助君。”

      Sai端着水杯,沉默良久,垂于身侧的另只手狠劲的握拳攥紧。

      “丑女。”他突然笑了笑,低声浅浅问:“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呢?”

      女生还微张的唇转瞬被绵软还带着热度的东西轻柔覆上,然后温度正好的清水从他唇缝中滴出些许,好像是饥渴的旅人找到了生命的源头,春野樱从一开始被动的接受转而成主动索取。女生口腔中还残留着刚刚呕吐的异味,玻璃杯从Sai手中坠到地板,发出清脆的落地声,Sai双手环紧对方的腰,然后不断地,加深这个似乎用尽全部心力的吻。

      ——「...佐助君,不要撵我走。」
      05.

      春野樱头疼欲裂从床上爬起来的时侯,已是翌日清晨,晨光熹微从半开的窗户透进来,将她视野里东西映照得清清楚楚。

      完全陌生的房间。

      心下一惊,脑袋却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Sai已经端着一碗小米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醒了?正好来吃点东西。”

      “Sai ”春野樱显然一副还没明白的样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里可是我家。”对方答得极其自然,一边打量了一番春野樱,接着露出了平日标志性欠揍表情说道:“丑女,我可真没想到你的酒品居然这么差。”

      一边看了眼放在客厅角落的行李箱:“跟你的东西一样没品。”

      春野樱也顺着Sai看的方向望去,眼神在接触到那只粉色的行李箱时破天荒的没有因为对方的毒舌而暴跳如雷。

      “啊...”女生自嘲的弯了弯唇,笑道:“我果然,只会惹人讨厌吧。”

      Sai不置可否,只是将手里那碗米粥递了过去,说了一句:“现在吃饱了才有力气干别的。”

      春野樱接过去才发现瓷碗的温度烫的吓人,米粥似乎是刚刚煮好的,放在胸前都能闻到阵阵清清淡淡的米香味。

      “我其实挺佩服宇智波的。”Sai看着她低头喝了一口后淡淡开口道:“真的很适合成为「根」的一员啊。”

      “冷漠倨傲自私偏执,都是「根」所追求的。即使是背叛自己的村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连自己的亲生哥哥都能手刃,这样的人也能被人喜欢着,真是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啊。”

      Sai脸上挂着如常的假笑,笑意加深看见春野樱握住碗在不停收紧的双手。

      “明明只是一个背叛者,却能拥有这么多。明明只是一个除了复仇外什么都没有的废物,却有着永不离弃的羁绊。明明——”

      “闭嘴!”瓷碗划过桌面「刺啦」声响突兀刺耳,春野樱盯着Sai用近乎咆哮的声音警告他:“Sai,我不准你再说佐助君的半个不是!”

      “呵,他不过是个废物罢了。”Sai加深了唇边的弧度,一字一句的重复:“宇智波佐助只是一个废物,连畜生都不如的废物。”

      滚烫黏糯的液体在他话音刚落便从他头上蓦地浇灌蜿蜒,瓷碗倒扣于他头顶,白糊的米粥模糊了他的视线。

      “你走!”春野樱拳头仍捏的极紧,仿佛在极力抑制即将喷薄爆发的怒气般,她看着一脸狼狈的Sai,声音冰冷:“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丑女。”Sai扯过一旁的纸巾将脸上的米粥擦了擦,然后眯起眼睛朝她笑道:“该走的人应该是你吧。”

      “这里是我家。”

      ......

      06.

      既然无法给予她想要,那么只是帮她造一条通往幸福的捷径,好像也很不错。

      Sai在纲手下达调研命令前主动请缨去雪之国驻扎,出村的日子安排的很紧,本来打算知会漩涡鸣人一声的想法也在紧凑的行程中无奈作罢。

      他离开木叶村的那天没有任何人来送行,港岸上海风呼啸而过,带着他的斗笠发出阵阵扑簌声。船只鸣笛出海的那一刻,他最后看了一眼木叶村,村东头,是宇智波宅的方向。

      他只能为她做到这里了。Sai转身,阳光灿烂的就好像他手把手教她写生的那天,有点小刺眼。他伸出手遮住了大片阳光,却还是有少许透过指缝间隙落了下来,直垂于眼底,明媚的像是镀了层金般。

      Sai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胀,紧接着一股强烈的肿涩感蓦地就从眼中直直涌出,带着温热的湿度滑过脸颊,然后汇聚在下颌处,最后缓缓滴落。

      这样就挺好的了。他想。

      春天对于他来说终究只是一场梦呓罢了。

      ......

      07.

      这是一个关于守护与被守护的故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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