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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 ...

  •   才藏不是一只简单的猪。
      它比一般的猪有眼光,有胆量。
      屯所里面有个猪圈,养的都是同才藏一个类型的猪,这种猪,不是家猪也不是野猪,不能用来吃也不能用来当攻击训练的对象。
      一切都拜冲田总司这个淘气包所赐。
      两年前浪士队向京都进发的时候,十九岁的总司到河边玩耍的时候,顺手捞了两尾鱼,还成功用身上仅有的两颗金平糖拐走了在河边拱菜吃的小猪才藏。
      就这样人猪耍到日落时分,总司才一手捧着小猪,一手提着鱼回宿舍。
      回去后,土方岁三的脸黑得像块炭。“干什么用的?”
      “抓来吃的啊。”总司眨眨眼,提了提手上的鱼。
      总司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经常自个儿到河边抓鱼回来熬汤。熬好的鱼汤很鲜美,浓浓的一锅汤汁连鱼骨都化了。对于鱼汤,总司是从来不吝啬跟别人分享的。
      眼前这少年明显又在装傻,土方皱眉,指着他怀中的那只猪,声音提高了一个调,“这猪也是用来吃的?”
      “哎…”总司撅嘴,“土方先生好残忍,这么小的猪您居然也不放过…”说罢,薄泪湿眶。
      浪士队里要说最会装模作样的,总司就犹如他自身掌握的剑法一样,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土方扶额,最受不了的就是总司的这套,“我说总司,这猪看上去不像普通家猪,也不是野猪,怕是哪家养着供玩赏的,你这样把它抱回来了,待会人家讨猪来了,该怎么办?”
      浪士队在还没进京得到幕府支持的时候,穷得一贫如洗,虽然一行人嗜血成性,但是烧杀抢掠的事却从不干。
      土方担心的是总司抱回来的这只小猪是哪个贵人的玩赏物,要是在进京前得罪权贵,那将会是件让人头痛的事。
      “我还没抱怨它把我的金平糖吃掉这一事呢,土方先生倒是怪起我来了。”总司脾气上来了,活脱脱一个稚气小孩。
      怀中的小猪本来是合着眼睡呼噜觉的,被总司这么一说,顿时睁了眼,瞪着他闷哼哼以示不满。
      土方低下头狠狠地瞪它。就算是只猪,他也不允许有人、啊不,有猪以这样的态度对待总司。
      才藏这才低下它的猪头继续缩在总司怀里睡大觉。
      “呵呵,”看着这一人一猪的互瞪,总司笑得那个真叫花儿开,蹿到脸色已经黑得媲美墨汁的土方身后,抚顺之,“土方先生好可爱噢,居然跟一只猪较真起来。”
      “总司!!”
      等到土方小宇宙爆发的时候,罪魁祸首——冲田总司,连同他怀中的那只猪,早已逃之夭夭。
      “总司,你这家伙有本事别逃!!”
      土方岁三,未来新选组副长,以严格苛刻,剑法一流著称,居然也会被冲田总司耍得像被人抢去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暴走。
      ……
      才藏好像就是一只自来猪,总司把它养在宿舍别院里的那段时间,也没听闻哪家哪户丢了一头猪。
      土方对才藏的“警惕”也渐渐变少,似乎也开始接纳这头长得与众不同的猪,甚至有时到了总司的房间里,还会逗它玩一阵。
      当然,才藏这只猪是很有个性的,经过第一次见面时“人眼瞪猪眼”的一幕后,似乎就对土方岁三没有了好感,土方用金平糖逗它,它也不鸟。有时甚至气得土方跺脚,腾地站起来拔剑大骂,“你这只猪真不怕死!”
      对,才藏不怕死,因为打猪看主人,它的主人是谁?大名鼎鼎的冲田总司。
      一个土方岁三穷其一生也搞不定的人。
      “土方先生要杀才藏的话,就先让我死在您的剑下吧!”每次不等土方下手,总司就抱住他的大腿又哭又闹。
      这哭闹的招式一出,土方顿时就心软了半截。总司这该死的哭得太煽情,土方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消半刻就盘腿重新坐好,只有鼻息间哼着闷气,看着总司摸猪头,气不打一处来。
      “才藏是谁?”过了好一会,他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眼前少年。
      总司嚼着糖,讪讪,“哎…土方先生还真不把我的事放心上。两天前我才跟您说过我给小猪取了名字,叫‘才藏’啊,寓意大才藏怀,您都忘了吗?”
      一句话听得土方心里窝火:“你的事我都记心上,这只猪的事我哪有闲工夫记住?再说一只肥猪能藏什么才!?”
      话音刚落,才藏睁开它的猪眼,又是狠狠地瞪了土方一记。
      “哎哎,土方先生您有所不知,才藏它可厉害啦,会追蝴蝶,会吃金平糖,会…”总司拍着掌,正夸耀着他家小猪有多厉害多厉害时,土方已经无心听他在这瞎扯,喝了口茶之后倏地站起,一脸黑线地走出房间,还不忘提醒房内那位恶魔少年。
      “你要是对待队里的事务像对这只猪那样上心,我倒很高兴。”
      离开时身后的总司小声而不满地嘟囔:“唔,土方先生很不近人情嘛…”
      ……
      才藏的事似乎就这么告一段落,直到一个月后,那时壬生浪士组已经寄主会津藩,改名新撰组,事情才又有了下文。
      那天新撰组所在的屯所似乎特别热闹,后门有好多猪在拱门。
      “我说这群猪什么时候才能把门咬烂啊?我都等得不耐烦了!”永仓新八带着一干队员在那里隔着门看热闹。
      这时山南敬助走过来。
      平时他就这样把两手笼在袖管里,眯眯眼笑容堆满脸,一副和事佬的样子。
      “哦,山南副长,”新八一见山南,对其招手嚷嚷道,“您来看看,这猪好奇怪哦,好像要找什么似的使劲咬我们屯所的后门,怕是敌方用幻影化身而成想来刺探情报的吧?”
      “哦?”山南感到好玩,也探过头去参与观看。
      门外不下二十只小猪在啃咬着那扇木门。木门虽然坚实,但也被咬得表皮脱落,小猪们似乎乐此不疲,仍一个劲地刨着。
      山南眯眯眼,这种小猪很特别,似乎…似乎在哪里见过。
      再细想,不消半刻便想起来了,原来是总司老抱在怀里的那种小猪。
      总司这少年在山南眼里就如一个仍未长大的孩子,他对总司也特别怜爱,总司本质上有着一股孩子气质,即便如今二十出头,却仍然一副孩子面孔,酒窝浅浅,笑得像个娃娃。
      总司也把山南当作兄长一样敬重。有事没事就会蹿到山南的房里打搅他,顺便带上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小猪才藏。
      “这只小猪,真是特别!”山南搁下毛笔,看着在总司身后扑哧扑哧吃着金平糖的小猪,觉得好奇,“总司你是在哪儿弄来的?”
      “河边啊,钓鱼的时候用金平糖把它逗回来的。这家伙比我还爱吃金平糖呢!”总司一边逗着它,一边往自己嘴里塞糖。
      看着总司孩子般的一举一动,山南一瞬间恍惚:这不像是个因杀人而闻名的组织的成员。
      而事实上杀起人来,冲田总司总比队内任何一个人都要跃跃欲试。当初刺杀局长芹泽鸭的时候,山南就知道得清清楚楚。那一晚,总司上前,对领队的土方岁三撒娇,“待会刺杀局长,土方先生可不要跟我抢第一刀哦!”虽然芹泽鸭最后是被土方就地解决的,但是总司的眸光却比当时参与暗杀行动的任何一员,都要冷冽,像极了杀人恶魔。
      从那时起,对于新撰组的一事一物,山南就一直抱持着矛盾的态度。
      “不是什么敌方的幻影化身,我看这件事,最好还是把当事人请来吧。”山南笑笑,让新八去把总司叫过来。
      永仓新八是新撰组里另一个顽童,他好玩,最爱拿正直人开玩笑,但胆子还没大到像冲田总司那样玩弄土方副长。听罢山南的话,他报了个“好”字之后就屁颠屁颠地往总司的房间跑去。
      “总司,有猪找你!”新八跑到大院,看见总司穿着白色浴袍坐在回廊边上,光着两只脚在空气中踢来踢去。
      “嗯?”新八这会儿的话太跳脱,连总司也一下子没搞明白,“什么叫有猪找我?”
      倒是才藏小猪敏感,话刚从总司口里说出,它就立刻腾地跃起,循着气味朝后院的方向飞奔。
      总司眨眨眼,一会看看新八,一会看看才藏,这会儿不仅人跳脱,猪也跳脱了。
      “哎!”新八承认自己没读多少书,一瞬间组织不出语言来,“就是那个猪来了啊,山南先生让我来找你。”他兴许是太想看热闹了,结果一兴奋,语无伦次。
      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总司还是跟着新八过去一趟了。直至他看到才藏撞开了门的木栓,把二十多头小猪迎进后院时,疑惑的眼神才逐渐变得明亮,变得欢腾。
      “山南先生,您看您看,才藏多了不起啊!”总司抱着山南的手臂,晃了又晃,欣喜得活蹦乱跳,“它一下子带来了二十多个伙伴儿,真比我们新撰组招募新兵还要神速啊!!”
      山南看着他那快活样,自然也在一旁拢着袖陪笑。
      一瞬间,新撰组在冲田总司的指挥下忙碌起来了,特别是第一小队的队员们,个个在后院帮忙搭起猪圈来。
      后院的热闹声很快传到土方岁三的耳朵里。他正在跟近藤局长下棋。
      “外面怎么那么吵闹?发生斗殴了么?”他把山崎烝叫去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
      山崎烝很快回来禀报,“报告副长大人,外面是冲田队长跟他的队员,听说是在忙着搭猪圈一事。”
      “搭猪圈?”土方皱眉,“总司不是只有一只猪么?为什么要特地搭猪圈?”
      “听说今天屯所莫名其妙就来了二十多头猪,而且跟冲田队长养的那只猪同个种。”山崎烝话音刚落,土方觉得自己的头开始胀痛。
      冲田总司这家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结果猪圈一事,折腾了好久,在总司“新撰组能容下才藏一只猪,就应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容下它才藏的所有亲猪”的一类雅言相告,到“土方先生如果不让我起猪圈,我就不吃饭不吃药等着饿死病死好了”的一类超有力胁迫后,土方岁三,这位威严与气势并存的副长,终于屈服了,同意总司搭猪圈。
      不过作为“肇事者”,总司也一定程度上付出了代价,就是半个月没有金平糖吃。
      总司没有钱,平日里金平糖都是土方岁三买给总司吃的,现在赞助商停止赞助,总司自然没有了甜食的滋润,每天耷拉在被窝里,巡街也没有那么积极了,像蔫了的花。
      十五天不吃金平糖而已,等到第十六天,我一定要吃个够本,把之前没吃的那些份补回来,吃穷你!总司一边恨恨地拿着毛笔,对着土方书房里的书鬼画符,一边心里暗暗咒骂。
      ……
      土方岁三对冲田总司简直到了纵容的地步。
      从前他并不认为那是纵容,只是身为一个兄长对幼弟的关心与呵护,但事实证明,土方从不会对别的队长或队员像对着总司这般好。
      所以仗着这份宠爱,总司也渐渐大胆起来,大胆到三更半夜蹬蹬的跑到他的房间里掀开他的被子把他踢开,自己钻进去睡觉。
      土方觉得,也是时候该给总司一点惩罚,以告诫他应该有点上下级关系的意识。
      但是在这个想法落实之前,却发生了一件事,让土方揪心,也从此转变态度。
      池田屋事件。
      刺杀长州浪人的时候,总司因为咳嗽得厉害,险些被吉田稔磨刺死。当时的情况有多惨烈土方无暇顾及,他看到的只是,客厅里,冲田总司被两名队士搀扶着,一个劲的咳,嘴里渗出了血。
      “总司…难道你…”看着他嘴边未干的血迹,土方连忙上前将他抱在怀里,眉心锁得紧紧,“吐血了?”
      “土方先生,只是敌人的血溅进喉咙而已,我没有吐血啦…”怀里的总司微微喘气,无论何时他都将招牌式微笑挂在嘴边,让人觉得这少年总是那样无忧无愁。
      看着他虚弱但却一脸怡然,土方心想他的病情也没有想象中的严重,便也吁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先吃药吧。”
      他从怀中取出药包,让队士端来水,和着给总司喝了。总司很听话地把药喝下,大概也是咳得难受吧。其间,土方看着他嘴角上未干的血迹,像是安慰自己一样多此一问:“总司,你没有吐血的,对吧?”
      “对的。”
      冲田总司仿佛就是为天才这个称号而生的,九岁成为近藤周助的内弟子,十二岁就击败了剑术指导,十七岁便取得了“免许皆传”,可以说新撰组迄今取得的功绩,他也是独占一席的。
      然而总司的天才之处,还不仅仅是指他的剑术,更多地在于他的气质与禀赋。新撰组是个俗风沆砀的浪士组织,总司这孩子却能表现得像朵冰洁的莲,出淤泥而不染,虽然捣蛋,但是说话做事从不落入俗套,事无大小都能洞察得一清二楚,又从不满口诳言中伤他人,因此有时连土方也暗叹自愧不如。
      然而就是这样的天才,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倒下的一天。很明显池田屋事件中总司向土方隐瞒了自己的病情,他深知一旦被确认为肺痨,自己是要被人嫌弃的。他宁愿死也不愿这样。
      这天天阴,总司假寐了一小会,见睡不下去,便坐了起来。才藏这只猪又不知跑到哪里玩,他无聊,只好提着菊一文字摸着墙慢踱到回廊边坐下。
      菊一文字是播磨屋的道伯借给总司的,说是借,最终不知是什么个因由,在土方的干涉下变成了送,对,是送给总司的。
      总司很喜爱这刀,不仅仅出于对它的出身高贵的惊叹,更是因为这刀没有一般刀剑身上的戾气。也就是说,这把刀,是为了他冲田总司所用,才被制造出来的,但绝不是用来杀人的。
      “总司。”正对着剑发呆的时候,土方岁三已经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叫了他一声了。
      “土方先生。”总司微笑,招招手,示意让土方坐在自己身旁。
      土方走到他身边坐下,双眼盯着他手中的刀。因为生病,总司很少参与队内活动,没事一般躺在房里休息,陪在他身边的,就只有一只猪,还有这把刀。
      有时候这孩子的眼神也会落寞得让人心疼。
      “总司,偶尔出去走动一下对身体会有好处的。”土方拿过菊一文字,放在膝上开鞘,拿出细布细心地擦拭刀身。
      看着土方的举动,总司嘴唇一抿,但还是忍住没说什么。
      “你还在意上次的事?哎…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么说的。”土方的感觉一向敏锐过人,他似乎猜到了总司想要跟自己说什么。
      那一天,土方的一番意气之言逼得总司用菊一文字杀人。
      那是总司唯一一次用这把刀,也是唯一一次让这把刀沾血。
      总司倒是对土方的话感到惊讶,他抬头看着身旁这位伟岸的男子,微微张嘴,好久,才把目光移走,道,“没什么…我已经没在意那事儿了,倒是土方先生提起,我才想到了在用则宗(菊一文字)杀人前,我曾这么对它祷祝过:‘则宗,你已经七百岁了,在我之后,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啊!’这之类的话。”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忘用手比划,像是告诉土方,他当时的表现是有多么虔诚多么豁达。
      忽然间,土方抓住了他挥舞在半空的手放在胸前,深沉凝视。
      总司倒是觉得好玩,眨眨眼看他,等待他的下一个动作。
      刀可以永留于世,而人却会一逝不返。
      土方的内心一瞬间犹如千刀万剐,抓在手中的那双苍白的手的主人,也将会是这样吗?
      不敢想…
      总司却没有让他有多想的闲暇,他这人向来不喜别人担心他的事。“有件事,一直很在意…”他缩开了手,看了一眼土方。
      “雪融寂寂,春入庭园。土方先生,您有看见过不融化的雪吗?”
      土方登时皱眉,这是他写的俳句集中的一句。“总司,不要拿着我的俳句随口念,太轻浮了。”他对待自己那蹩脚的俳句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对待自己的信念一样。
      “切。”总司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土方先生就这一点上很不可爱,明明那俳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却还要把它当作宝。“要说俳句的话,我也会呀。”
      “你倒说来听听。”
      总司故意咳了声,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念道,“身不动,能否褪却黑暗,花与水。”
      土方边听着心里边默默记下这句话,细细品味起来。
      花暗喻我,水暗喻您,暗则代表死。我并不对死感到恐惧,只是惋惜将与您分别。总司的俳句里暗含的意思,大概如此,可惜土方当时并未一下子懂得。
      不懂不打紧,反正也没打算一开始就让您懂的。总司看着土方那张岩石一般严峻的侧脸,又是一记微笑。
      “忽然觉得,阿步姐很幸福呢。”总司望着阴沉沉的天,眼神一下子空洞起来,“她死的时候,有那么多人为她哭灵,她生前真是受人爱戴啊。我死了…会有人记得我吗?”
      “总司,不许说胡话。”虽然嗜血成性,但是土方岁三这个铮铮男儿,却对冲田总司有着一股无可言的柔情。他吝啬他的疼爱,只对总司一个好。“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死了,我怎么向阿光姐交代?”
      当初总司的大姐——冲田光,千叮万嘱让土方岁三照看好自己这个幼弟。试问受人之托岂能不忠人之事?
      可是总司却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接下来的日子对于他而言,不过是等死,活得一天算一天罢了。不过总司倒也乐观,只是偶尔会想到自己的死后将受到怎样的待遇。
      “我死了,土方先生每年还会带上很多很多金平糖过来拜祭我的吧?您要准备好一年的分量哦,我怕不够吃。”
      一句话,足以让土方岁三心酸。总司有的是一颗赤子之心,就算将死,也从不想世间纷争之事。
      “好了…不要说了。”土方打断了总司的言论,将菊一文字入鞘,递回给他。“呐,总司,等到今年入秋,我们也像去年那样上清水寺看红枫吧。”
      “好。”
      总司想也不想就爽快地答应了,好像没有了刚才那回事。
      这时,队士端来了煎茶和茶点,总司拎起其中一杯,轻轻呷了一口,把清澈的目光投向意欲冲破阴暗将出的太阳。土方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侧脸柔和的曲线,听着他细腻却不均匀的呼吸。
      才藏不知什么时候追着蝴蝶跑回来了,但两个人的心思都没在猪的身上。
      身旁的白衣少年仍旧一脸让人猜不透的微笑,只有土方独自在心中默默喟叹:
      倘若有天你离我而去,我将以刀断发,让那头发陪你入土。
      然…我更希望的是,见你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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