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友人帐]且听风吟》绛秋

7、chapter 7 梦境

　　八重樱的花瓣好似雨点一样，充满了这个世界。
　　粉色，这里只剩下甜腻的粉红色。我抬头往上看，一片白色。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现在是冬天啊，哪来的樱花？
　　一切带有问号的语句出现在脑海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灵秀……灵秀……”
　　“谁？你是谁？”我对着空旷的前方问，仿佛我知道，他会回答我。
　　“等待”
　　“等待什么？”我在一次问
　　“千年的轮回，千年的等待，只是为了*****”
　　突然扬起了樱花雨，萧萧瑟瑟。我听不见那个声音最后说了什么，接着，我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
　　“汝之命运，即为等待”我半听半猜，这人说的是古语，还是宫廷用语。像是……平安时代的说话方式，那么他是什么意思？我的命运，就是等待。

　　“沙罗小姐，沙罗小姐！”我仿佛听见一个悲悲切切的声音。
　　“夫人！夫人！”又是这样，一个好像很痛苦的声音。
　　“沙罗……”这个声音不一样，好像很平静，在叹息。却是一种比前面两种更加复杂的语气。怜惜，悲伤，痛苦，淡漠，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感情犹如波涛一样要把人掩埋了，一种让人窒息的美。

　　前面好像有什么景象，我迟疑着走向那里。
　　血，妖冶的鲜红的血。血腥味肆意地弥漫在这个看上去还算宽阔的和室里。浓烈的腥味冲进鼻翼和胸腔里，我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欲望。
　　一个娇小的女人躺在榻榻米上，白色的被单已经被血水染得一片嫣红，像一朵绽放得妖冶而绚丽的花朵。我走近了些，血腥味更加浓烈了。但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那个跪坐在榻榻米旁边的人，一身白色的狩衣，此时也沾上了斑斑点点的血，在洁白的衣衫上好似一朵朵傲然的寒梅。他的眉头，一直都这么紧紧地皱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脸那样的好看，甚至，比夏目还要好看。
　　这样的形象，洁白的，捉摸不透的，容貌倾世的……安倍晴明！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会，我怎么会有这种猜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是，刚才他们说什么？沙罗？那是安倍晴明的妻子啊！那个十四岁就难产惨死的贺茂家的姬君沙罗，那么，这又是什么？谁来告诉我这是什么！

　　“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抬头，看见了我。他看见了我！这是一句陈述句，我告诉自己。但是还是没办法相信。就算是从小可以看见妖怪的我，也没办法接受现在的情况，所以我呆了，听见了他的话，但我没回答。
　　这就叫做无言以对。
　　沉寂……凝滞的空气里，我看见他的双眼，黑夜一样的双眸，现在它像一潭死水一样，黑色沼泽。
　　“你……”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解释一下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安慰么？可是我连状况都没搞清楚。“你一定很爱她，那个叫沙罗的女人。”最后我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看见他嘴角勾起的凄惨的笑容，他摇了摇头，最终没说什么。

　　“晴明大人，夫人她，她……”旁边一个身穿橘黄色和服的少女泪眼婆娑，泣不成声。那个叫沙罗的女人，死了。
　　庭院里的八重樱被风吹过，洋洋洒洒地洒出一片凄凉。一片淡粉色的花瓣，飘进了屋里，最终掉落在一片血泊上，碧血染就樱花，凄切得正如此时照进屋里的阳光，所有人的泪，盛开在榻榻米上，一朵晶莹的花朵。

　　我看见安倍晴明从怀里掏出一块乳白色的勾玉。毫无瑕疵的洁净的颜色可以看出那是一块难求的好玉。我突然想起以前看书说过，玉石是有灵性的，相传古老的时代，东方有一种阴阳术，可以再人死去之后把人的魂魄藏在玉石之中，等待有一日的重生。
　　难道他想……
　　接着，他口中念念有词。我也听不太清楚，总之像是一种很古老的阴阳术。果然，他是想把沙罗的魂魄藏入勾玉之中！他划开自己的手指，惊得一旁的侍女连忙要来阻止，却被那个橘黄色和服的少女止住。安倍晴明把自己的血滴在勾玉上，又取了地上的一点沙罗的血。
　　以血祭神，曾今听老人们说过，这是一种极为险恶的术，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用。因为如果不成功，那么术师的灵魂就会被反噬。所谓反噬，即自己被作为容器，被神明或恶鬼附身，自己的魂魄也在同时被吞噬，不得转世，也不能超生。

　　安倍晴明淡定而从容地做完了一系列的动作。这个男人，到底有多爱着个死去的女人啊，也许我用一辈子的时间也无法想明白。
　　紧接着，我看见那块勾玉由乳白色渐渐变为血红色。这就是说，以血祭神的契约成立了。这种依赖于强大灵力的阴阳术，最终留住了沙罗最后一丝的魂魄。我看着那块勾玉，应该也就是书上记载的那种血色勾玉了吧。这是一种灵力极为强大的锁魂容器，但是，呵呵，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讲究等量对换的。从此，施术者的生命就和这块勾玉里的魂魄系在了一起，一损，则俱损！

　　安倍晴明突然转过头来看我，盯得我发毛，背脊上好像划过一种粘稠而阴凉的东西，异常不舒服。“你……看我干什么？”
　　“沙罗……”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倒映着的，是我的模样。恍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我猛地转过去，强忍住血腥味令我作呕的不适。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女人，那个女人……苍白的双颊上遍布着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乌黑的秀发却不合那时的习俗地只是留到了齐肩的位置。鼻梁很高，左眼眼角有一颗泪痣。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是我是谁！

　　这个世界疯了！这是我唯一的念头。
　　“灵秀，灵秀……”谁在叫我，谁？
　　樱花雨下得迷离了整个世界，安倍晴明的面容在那一刻看不清晰了。又是这样一个场景，令我讨厌的场景。只有白色的光和甜腻的粉红色。肆意蔓延的八重樱的香味让这个世界变得荒芜……
　　“这只是一个梦！”
　　在最后一个瞬间，不只是谁这样对我说。

作者有话说

　　晋江真的抽了，这一章也没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