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葡萄美人

14、Chapter 14

　　我和狄奥尼索斯的订婚典礼举办得很简单，只有十二主神见证。一开始我还是忧心忡忡，不知道如何面对狄奥尼索斯，谁知道几乎每个主神都劝我应该放下过去，好好珍惜狄奥尼索斯，这让我的心思一度烦躁。
　　我和狄奥尼索斯的订婚典礼结束，接着便是阿芙罗狄忒的结婚典礼了。
　　漫长的冬天似乎是听到我的祷告，终于过去了，春天在期盼中降临。天气渐渐温暖，冰雪消散，寒冷已逝，却无法带走阿芙罗狄忒的悲伤。
　　婚礼现场，遍地开满了玫瑰花，有白色的，蓝色的，粉色的，黄色的，绿色的。各色玫瑰，在和煦的春风中摇动，争相绽放。
　　白玫瑰的花语是纯洁；
　　蓝玫瑰的花语是奇迹；
　　粉玫瑰的花语是初恋；
　　黄玫瑰的花语是高贵；
　　绿玫瑰的花语是钟情。
　　玫瑰花是爱神对世间有情人爱情的祝福，却祝福不了爱神自己的爱情。
　　花间铺着红色长毯，火神赫菲斯托斯站在红毯的对面，一身大红衣袍，立于五彩斑斓的花田之间，分外惹眼。众神站在长毯两边，狄奥尼索斯紧紧握着我的手。阿瑞斯站在我们对面，神情疲倦，脸色苍白，两只黑眼圈挂在眼睛下方。
　　今天是奥林匹斯山上最美的女神的婚礼。阿芙罗狄忒穿着火红火红的婚袍出现在花田的另一端，赤着雪白小巧的双足，从玫瑰花间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她在干嘛？玫瑰花是有刺的好吗？她居然要赤足走过来？在我就要出口阻扰时，狄奥尼索斯扯了扯我的手，向我轻轻摇头。
　　阿芙罗狄忒白皙的双足踩在长满利刺的玫瑰花上，美目直直地盯着远方的阿瑞斯，鲜血从她的足下流了出来，渗到花丛中，染上了花瓣。随着她的行进，脚下的彩色玫瑰花奇迹般地都变成了红色，红色逐渐扩散至整片花田。阿芙罗狄忒用她的鲜血染红了玫瑰花，一霎那，天地间只剩一片鲜红。红色的玫瑰花，这是阿芙罗狄忒创造出来的新品种吗？以前有见过各色的玫瑰花，却从来没有人见过红色的玫瑰花。
　　“红色的玫瑰花？”
　　“天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红色的玫瑰花。”
　　“好美啊。”
　　……
　　一时间，人群中惊叹声、赞美声此起彼伏。
　　阿芙罗狄忒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金黄的卷发披在肩上，脸上挂着牵强的微笑。她火红的衣袍在风中张扬，袍上绣满了精致的玫瑰花图样。她渐渐走近，走到火神赫菲斯托斯面前，眼神终于不再注视着阿瑞斯，而是转身面向众人，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这是红色的玫瑰花，新的花种，我赐给它的花语是热恋。”声音一顿，接着说，“或者绝望的爱。”
　　“热恋？这是不是在暗指她和火神赫菲斯托斯的爱情如火如荼？”
　　“怎么可能？你没听到她还说了绝望的爱吗？”
　　“开什么玩笑呢，爱神怎么可能连自己的爱情都无法尽善尽美？那她以后可怎么掌管人世间的爱情？”
　　……
　　阿芙罗狄忒的话就像扔下一个炸弹，在人群中惊起千层浪。
　　“开始吧。”阿芙罗狄忒的双唇微动，火神赫菲斯托斯向证婚人，我们的父王点了点头。
　　看着葡萄架下站定的父王，阿芙罗狄忒自嘲地笑了笑，带给阿芙罗狄忒厄运的父王，成为了见证她与赫菲斯托斯婚姻的证婚人。
　　同样的证婚词，上一次在忒提斯和佩琉斯的婚礼上听到时，她还期待着爱情的美好，坚信着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同样的证婚词，这一次在她与火神的婚礼上听到时，她只感到了讽刺、搞笑，即使是高高在上，掌握世人爱情、婚姻的爱神也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无法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阿芙罗狄忒并没有认真听父王说了些什么，当父王问她是否愿意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语气带着冷淡，“我愿意。”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火神赫菲斯托斯眼神黯淡地看着阿芙罗狄忒，轻声问道：“我可以吗？”
　　“嗯。”阿芙罗狄忒淡淡地点了点头，却垫起脚尖，主动将唇瓣贴上了火神赫菲斯托斯的嘴唇，赫菲斯托斯颤颤地伸出手拥着阿芙罗狄忒，阿芙罗狄忒秀臂抬起，回拥着赫菲斯托斯，两个人静静地拥吻，仿佛时间静止在一刻。
　　人群中响起一阵猛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人人都在为两位新人喜悦。
　　我清楚地看见阿瑞斯原本佯装镇定的脸庞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双目瞪大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我不禁冷笑，总算装不下去了吧？接下去还会发生更多你无法接受的事的。
　　看着故作坚强的阿芙罗狄忒。被迫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她该反抗的不是吗？自己心爱的人不肯为她出头，她该痛哭地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强迫自己？为什么要表现得若无其事？为什么要亲吻自己不爱的人？一阵微风拂过脸颊，凉凉的，伸手抚上眼眶，原来眼泪早已掉了下来。
　　阿芙罗狄忒，你知道我有多心疼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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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结束后，阿芙罗狄忒坐在火神赫菲斯托斯的神殿里发呆。赫菲斯托斯还在外面的酒席上应酬众人，现在神殿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低头瞅瞅自己身上火红的婚袍，她突然觉得十分刺眼。原本按照希腊的习俗，新婚典礼应该穿白衣礼服的，佩戴白色遮面纱，而不是像她这样穿着红色袍子，脸上一块面纱都没有戴。当初她挑选婚袍的时候，唯独觉得只有这红色的婚袍才符合她此时的心境。
　　红，如鲜血般艳丽。
　　心，千疮百孔，鲜血直流。
　　她不知道独自一人坐了多久，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唤。
　　转过头去，发现阿瑞斯直直地站在门口，身躯挺拔，眼神哀痛。
　　“你还来干什么？”阿芙罗狄忒美目移开，看向窗外，目光空洞而没有焦点。
　　“我。。阿芙罗狄忒，你等我，一有机会，我就向父王求情，让你和赫菲斯托斯离婚，到时候你就可以嫁给我了。”阿瑞斯浓眉皱着，眼神紧紧拽着阿芙罗狄忒。
　　“不用了。”阿芙罗狄忒转过脸来，对上阿瑞斯焦急的眼光，轻轻一笑，“这些话你怎么不早说？现在再来说这些有意义吗？再说，我已经嫁给赫菲斯托斯了，我相信他会好好对待我的。”
　　“不，我不允许。”阿瑞斯脸色一黑，快步走到阿芙罗狄忒面前，大手握住她的双肩，大声叫道，“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你知道刚才你吻他的时候我多难受吗？我都快嫉妒死了！”
　　阿芙罗狄忒奋力挣开他的钳制，秀手一挥，甩了阿瑞斯一个耳光，尖声骂道：“你有脸这么说吗？你凭什么这么说？当初我苦苦哀求你带着我远走高飞的时候，你畏首畏尾，不肯答应，现在等我和赫菲斯托斯结婚了才来后悔有什么用？”
　　火辣火辣的脸颊使阿瑞斯的最后仅剩的理智崩溃，愤怒涌上了他的眉梢，他大手一揽，把阿芙罗狄忒扯到胸前，紧紧抱住她，低头用力吻上了她的小嘴。
　　“你干什么？放开！唔。。放开！”阿芙罗狄忒秀手握成粉拳，不断敲打着阿瑞斯宽厚的胸膛。鼻尖是他熟悉的体香，怀中是他熟悉的拥抱。阿瑞斯的吻逐渐加深，如狂风暴雨般将她席卷，她慢慢地沉溺其中，放弃反抗，忘情地抱住他。
　　在她的理智即将完全消失之前，她突然意识过来，她到底在干嘛？她才刚刚结婚，现在就在丈夫的神殿里跟阿瑞斯亲吻？她这么可以这样做？！“放开我！”阿芙罗狄忒提起神力，一掌拍在阿瑞斯背上，阿瑞斯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你居然用神力攻击我？”阿瑞斯倒在地上，惊讶地看向阿芙罗狄忒。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恨你！我不想再看到你！”阿芙罗狄忒失声尖叫，秀长的手指指向门口，“你滚！滚出去！”
　　阿瑞斯悲痛地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好，我走。”
　　看着阿瑞斯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阿芙罗狄忒才无力地跌倒在地板，盯着那摊鲜血，喃喃自语：“阿瑞斯，你知道吗，我怀孕了，怀上了你的孩子，现在的我好害怕，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没有人回答。
　　眼泪无声地滴落在地面。
　　四周静悄悄地，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袭红衣的赫菲斯托斯跨入了这座神殿。
　　赫菲斯托斯看着跌落在地面的阿芙罗狄忒，眼神幽暗，沉默着走入房门，阿芙罗狄忒跟在他的身后。赫菲斯托斯站在床前对阿芙罗狄忒说：“你先躺上去吧。”阿芙罗狄忒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大床，躺在里侧，看着赫菲斯托斯脱掉外衣，躺在外侧。
　　阿芙罗狄忒全身颤抖，闭上双眼，终于要来了吗？但是她等了很久也没有什么事发生，很久之后，她才听到赫菲斯托斯淡淡地说：“睡吧。”

作者有话说

　　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