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eaper8·凝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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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头已好了大半，睁眼便是精致的花形吊顶灯。由于是生物钟催她醒的，此刻即便睁了眼部分意识回了笼，也不见得真正清醒。复闭眼，再加上昨日头脑昏沉还强打精神……现在早，自然仍困得很。
她模糊地叹。
转身，头发被微扯了一下。手指蜷起，额发前似有浅暖的呼吸，鼻端一抹不属于自己的柠香袭来。此刻已迷迷糊糊，这香，竟让她舒了眉，安然入眠。
黑色额发与柔软卷发交缠在一起，另一个脑袋枕着她的发，而她恰靠在他下頷前。他呼吸着她的茶香，她汲取着他的柠香。
相依而眠，一室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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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饭菜香从房外飘来，穿过门缝，走过窗沿。日光倾城，散下迷离的光辉。洛姮音自然转醒，被里柠香还在，她微惑地撑坐起身，待稍适应才起身洗漱。
洗漱间里早已细心地摆上了一套新的女士洗漱用具，她敛眉拆开包装，沾水，洗净，洗漱。做得慢条斯理，身姿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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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时透过楼梯的缝隙留意了二楼的人。只看见时温言帅贵的背影。步步走下，拖鞋在木制阶梯上缓缓敲打，深沉而不紧不慢。时温言背影依旧，切割牛排的动作不被此声打断。在阴影处，直到看清所有的人，确认除了佣人管家只有他一个，才走出。不急不絮的调子，恰配刀叉碗碟碰撞的呤叮脆响。
路过他身边时有一缕极淡的柠檬香被她闻见，脚步顿了一下，管家和几个佣人看向她，时温言极认真地分离骨与肉，只在切割好后分神看她一眼，用餐姿势优雅。她微低头，没转身，却是在原地留了一会儿，极仔细地瞥眉感受那股味道。再起步时，已心下了然。
她在时温言对面的位子坐下，抚开遮眼的碎发，刀叉相碰，食之不语。
厅堂很静，只剩下用餐的好听声音。佣人都微微低着头，恭敬站在一旁。管家见时温言吃得差不多了，从另一个女佣处拿来一份表，适时开口，“少爷，今天的日程。”因顾虑着洛姮音，并未继续说。
“读。”时温言不接，声音微沙好听，而后靠在椅背上闭目听。
“是。”Candy退后一步，“先去林荫街领暂住证，再回时宅拿礼物，中午和夫人先生一同在老宅用餐，下午……”
此时姮音已经吃够，放下刀叉用餐纸拭了嘴，靠背看他。
“洛＿＿姮音”他睁眼时淡淡看了她，“Candy，送回洛宅。”不等Candy说完就吩咐了下，声音流畅，命令说得自然全无压迫力却无人敢违抗。
“不用，送我到学校就好。”洛姮音拿了外衣，起身。Candy看向时温言，他点了头，她才转身吩咐车子。
她跟着Candy下楼到门口，然后穿过花园，佣人拉开铁艺门。汽车已经备好，Candy简单作请，向司机交代好，看着车子一点一点远离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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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洛姮音拨洛雨卿的号，接通声滴滴嘟嘟响了许久，她耐心等。“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Sorry……”她瞥了眉，再拨，还是一样的结果。担心，手机却因没电而自动关机。情绪越发不好，已早过了上课的时间，急切起来，有不安倾泻而来，想早些回校。
浅亮的阳光在二楼通向花园的石阶上跃动，顺着不规则的纹路，烁亮如丝。
时温言还坐在原处，并不着急时间，也似乎一直就如此般闲适随心。闭眼清神，安静如斯。
几丝茶香，若隐若现。
这几天冷，杜依泠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今天也一直都没什么精神，就请了假回去。由于正是上课期间，一路上人不多，偶尔有位老师走过，她都一一礼貌问候。穿过林荫道，大衣袖口和领口一直灌风，她虚弱地咳，将披在肩后的棕色头发拢在锁骨前，微微暖和。
几乎是车停下的同时她打开车门，丝毫不顾是否会因为惯性而摔倒，下了车就往南楼疾步走去，半路时真好是第二节课休息的铃声响起。高二一班第三节是绘画，会去第三层的阶梯教室。她目标明确地走，书本都在班上，但高二年级教室都在五楼，她也不拿，直接到三层，想快些确定。
途中穿过那一片樟树夹道的林荫道，卷发和裙摆因走路带起的风而微微扬起。杜依泠感觉有人走过，抬头看一眼，鼻尖掠过一丝极淡的香气，她停步间转过身，视线随洛姮音离去的背影而越发幽深。
那种香气，虽然极淡，她却凭着几年的熟悉印象深刻而寻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柠香。其实没有几个人知道，那股香，其实
并不是纯粹的柠檬香。也正因此，她辨出那股熟悉味道。
难道，他回来了
推门时里面已有人，她站在门口向内扫视一周，没有洛雨卿。她才开口，“请问洛雨卿……”
“哦洛雨卿呀，还在班上呢，说是要帮忙整理杂物。”一个男生笑眯眯地回头看她，“不过东西不多，应该也搞定了。”
“谢谢。”
“不客气。”洛姮音已转身出去带上了门，“哎怎么走了……”
需要整理的东西的确不多，只是刚上了一层楼就在转角处碰见。洛雨卿和她正隔一楼楼梯的高度与长度。都停下来，她看着她，她看着她。不知是谁先决堤，终于忍不住捂嘴，眼里雾气朦胧。她一个人走下来，面色不好，想来是因为阁楼的潮湿。她在楼梯中间便停下来看洛姮音，水光若隐若现。洛姮音上前几步，鞋跟踏上楼梯敲打出好听节奏在空旷的楼梯口回响传远，再回响传远……
她站在离她一个台阶的下方，洛雨卿很用力的抱她的肩背，身体因隐忍而不停颤动。洛姮音懂，也搂住她，轻拍她的后腰，给予最无声的安慰。
回去的时候洛邑泽已不在，问了管家，说是有工作出去了。洛姮音应了一声上楼，此刻管家又唤她，她停下步回头看。
“先生吩咐过，时少爷正好转到你所在的中学，周一第一天上课。还说……”他然后忧虑地看她一眼，“子悠小姐两个月后回国，是她的就是她的，谁也不能抢。”
洛姮音慢慢点头，眼神很暗，“那你告诉他，他会得到他想要的。”
管家颔首。
她片刻不留地转身上楼，左手搭在黑漆木的扶手上，发尾一下一下摇摆，肩背挺直。
关门的时候是带气的，重重“嘭”的一下，门背上的坠络都被震得晃动，久久不停。坐在床上的洛雨卿诧异看她，她也不语，直接走向落地窗旁的小沙发上坐下，周身气氛很差。
洛雨卿也随她走过来，顺便抓一把话梅（她总能在何时何地都找到吃的），拉过对面的圈椅盘腿坐下。静坐了一会儿后，洛姮音气消得差不多了，洛雨卿首先开口，“他又要你做什么了”皱着眉，语气有点厌恶。
“洛子悠，”洛姮音抚额，避重就轻，“她又要回来了。”
“她又想要什么！”洛雨卿此刻已不耐烦，把剩余的话梅抛回盘子。
“时温言。”她声音低重。
“时温言？”洛雨卿重复，语调高起。
洛姮音点头，“时家很富，很多领域的生意都涉及，势力也大，或许只有薄家能与之相比。”
“洛邑泽还想东山再起？”
“也许并不只此。”她顿了一下，”或许洛子悠真看上了时温言。”
“呵，”她嘲一声，“野心真大。”忽又记起，“他要你做什么”
“时温言，”她看雨卿，“他要时温言属于洛子悠——起码在她回来之前，他不属于任何人。”
“……你真的帮？”
“外公想我们过去住。”她忽而转了话题。
洛雨卿立刻懂，“……薄家不会明着帮。”
是，因为他们只会来暗的。而洛姮音，又怎是甘愿为他人做嫁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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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两天就过去，这两天都过得很平淡，但生活注定了是不会一直平静的，何况是早已知晓了的风波。
这场风波，简单了的说，就是时温言来了。
据可靠消息称，少爷将于中午驾到。但是这一天从早上开始整个艾尔斯学院就都处于一种兴奋状态。老师上课刚开了头就不知不觉绕到他的身世背景，课间到处都能听到谈论他的声音，原先中午不留在学校的人现在都已飞速地在学校用完餐恭等在校门口，餐厅人满为患，一楼添菜大妈抹汗激动地说从未见过一次性这么多人没抱怨菜太少价太高，就连收拾残羹剩饭的清洁阿姨都十分感慨其用餐速度——如蝗虫过境呐！
哦，对了，我所说的这些人里，不包括洛家姐妹。对于其他人的侃侃而谈，洛姮音依旧微笑以应，洛雨卿依旧冷漠相待。却无人发觉她们的不上心。
其实，或许时温言才能算是“家喻户晓”，即使被很好的隐藏了十年才暴露公开在媒体之前，但却并不影响他的名气，虽然有时沉默寡言却不影响他的帅气与自成一范儿。
他矜贵，随心，雅痞，做什么都是最好的最完美的，穿什么都会成为此年度的潮流。一股子贵气，他是世界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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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的时候，洛姮音站在实验楼顶楼窗口旁，洛雨卿随其后。风呼呼地吹，有情致地撩起她的卷发。指尖微凉，双眸也因此而微眯。她斜倚窗台，背抵着窗框，望向校门口缓缓驶进的私家车，似看非看，一派闲适的样子。这里视角好，视线也极佳，也不引人注目，可惜因离教学楼远，平时并没有什么人来，倒也算是荒废了。
洛姮音看着窗外，洛雨卿看着洛姮音，“姐，”她然后唤一声，“不过去？”
洛姮音也收回视线，“去只会让他觉得我和其他人一样。”
“但是躲着一点不见又会让他觉得姐故意。”她眸光平静，“姐不想见他。”点到即止。
她们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洛姮音看着她，慢慢点头，“按你想的去做。”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eaper8·凝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