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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黎明将至,繁华的上海依旧璀璨,上海最大的歌舞厅——百乐门无疑是最闪耀的一颗,门前人流攒动,太太小姐们挽着才俊大亨坐上豪华轿车扬长而去,青年富豪拥着漂亮舞女嬉笑入场。
      舞厅内,当红|歌女流苏正演唱着最流行的情歌。美妙婉转的歌声,撩人的音线,动感的伴乐,和晦暗不明的灯光,使整个舞厅有种暧昧的轻佻。
      嘈杂的人群里,吧台前,一个身着旗袍的妖娆舞女正跟服务生抱怨什么。服务生是个年龄看起来稍大的成熟男人,性格稳重,长相不算差,对女性很温柔,非常受舞厅女人们的欢迎。
      此时,男人正耐心的听着舞女的不满,“什么嘛,不就是长得好看点,摆着张臭脸给谁看啊!”
      男人的目光顺着舞女的视线落在角落里的青年身上。青年张开双臂靠在沙发上,穿着西装但是很随意,白色的衬衣套上深色外套,扣子扣在第二颗,没有打领带,晦暗的灯光凸显出青年优美的脖颈和下巴,五官柔和,很英俊,却散发着闲人勿近的冷气,眉头也微微蹙着。
      男人看着青年,沉吟了一下,对舞女道,“小柯...”
      名为“小柯”的舞女戛然而止,有些不好意思,“啊,让席哥见笑了吧,一直抱怨个不停像个长舌妇似的。”
      “不,”男人抬起手,抹掉舞女唇边蹭出的唇红,笑道,“你该补妆了。”
      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和温热的手指让舞女觉得自己的唇更热了,她媚眼如丝的贴近,“这辈子嫁不进富豪家嫁给席哥你也不错...”
      男人低笑了两声,“那真是席某的荣幸。”

      看着舞女离开,男人才端着盘子向青年的方向走去。男人刚坐上沙发,便感觉肩膀有东西压上来。
      男人推推青年的脑袋,推两下没推动就缓缓开口道,“酒要洒了。”
      “我看到了。”温热的气息吐在男人颈边,青年略带不满的说道。
      男人把盘子放到桌上,轻叹一声,“不是说过不让你来的吗。”
      青年向男人背上又靠了靠,双手松松的环着男人的腰,懒懒的,“来接你下班。”
      男人环顾一周,见没有人注意,便默许了青年的动作,习惯性的抬手摸了摸肩膀上的脑袋,“你这样让哥怎么放心,还有,平时别老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都没有女人敢接近你了。”
      青年紧了紧手臂,依旧是懒懒的语调,“你不嫌弃我就行了。”
      男人觉得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一定会像往常一样,不是被岔开就是答非所问,于是男人以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你已经23了,可以找女朋友了。”
      “恩。”青年淡淡应道。
      男人见青年敷衍的态度,也没有说什么,抬手看了看表,“我还有十五分钟下班。”
      “恩,我等你。”说完才放开男人,眸子懒散散的却始终看着男人。
      男人端起盘子回到人群中,其间陆续有人找他要酒,他便绅士有礼的接待客人。
      不知什么时候,舞台上已经换了歌女,有些人注意到了,有些人却浑然不知依旧沉浸在酒色中。

      “嘭”的一声,酒杯碎了一地,声音不大不小却也掀起了不小的躁动。
      男人看着眼前的歌女,正是刚才在台上唱歌的流苏。台上的她美艳动人,台下卸了妆的她也依旧,只是少了些热情。
      男人歉意的弯腰道歉,“对不起,把您的披肩弄脏了,不介意我弄干净还给您吧?”
      流苏看了眼男人,面色没什么起伏,随手解下披肩扔给男人,“不用了。”说着侧过他走了,待到门前时,等着她的男人拥上来,两人一起坐进了豪华轿车里。
      男人看了眼流苏旁边的男人,抬手看了看表,收拾好地上的酒杯碎片走到吧台,穿好外套,跟换班的人说了一声便带着青年一起离开了。
      舞厅外的天微微的亮了,初夏的早晨清爽干净,透着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街边,勤快的小摊已经开始营业,桌椅板凳带着点油渍,被擦得程亮,摊主的吆喝声传遍了整条街。渐渐地,街边被各种小摊占满,然后挤挤再挤挤。衣着褴褛的报童用稚嫩的嗓音,喊着今日的热点,挎着破旧的背包穿梭在巷间。不久,电车也开始营业,“哐啷哐啷”的车轨声和拥挤在车门口的男女的喧闹声交织在一起,显得特别热闹。
      此时此刻,男人和青年并排走着,已经到了小巷里,阴暗的角落总有几个衣不蔽体的孩子蜷缩着。男人拿出几块银元放到一个孩子手里,示意让他们买点吃的和穿的。
      青年靠着灯柱,默不作声的看着,直到男人走到自己身边才淡淡的开口,“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仿佛触动了什么,男人深深的看着青年平静晦暗的眼眸,说道,“邵轻,总会过去的。”
      “总会过去的...吗?”席邵轻咀嚼着这几个字,缓缓笑了,他追上男人,猛地扑了上去,男人踉跄了几步,“干什么。”
      “像小时候那样背着我走吧。”席邵轻面不改色,仿佛在要求着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男人侧过头,看着高出的发顶,拍了拍席邵轻的手,“下来,别闹了,又不是小孩子,”说着顿了顿,“你等会儿不还要去祥叔那么,赶快去吧,中午给你送饭。”
      席邵轻蹭了蹭男人的侧脸,“恩,哥,路上小心。”
      席邵轻还没走几步,男人又叫住了他,“以后不许再去舞厅找我。”
      席邵轻并没有停下步子,随口应道,“那你中午也别再给我送饭了。”
      男人目送他走远,算了,以后有时间再和他慢慢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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