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一日不见 如三秋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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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散去过后，姬代拂笑盈盈地走到赵炀跟前道：“今日的夏荷灯会的帖子我特意昨晚向父王多请了几帖，特地想请妹妹你们一同前去，不知妹妹可否赏个颜面啊？”
赵炀笑笑道：“也好给妹妹我开开眼了啊。素闻代公主有众多的仰慕者，不知妹妹可否有殊荣，什么时候可以见一见那个谁呀？”翕
琯从一旁过来道：“到时候可要我们将姐姐送上轿子呀，我们要带姐姐跨火盆闹……”挑了挑一双杏眼看向姬代拂，她早已红透了双颊颤颤道：“妹妹说，说，说什么呢。好啦，不要闹了，你们去准备准备，我，我先走了。
翕琯走到赵炀身边轻轻附耳道：“妹妹可是听闻了那代公主蛊惑人心是一等的？这般脸红也不像璎姮阁的阁主啊，可真会装的啊。今日这夏荷灯会我们到底去不去呀？小心有。”话音刚落便被赵炀堵住了嘴。
“连那璎姮阁的奴婢都知晓隔墙有耳的道理，你这怎么不懂呢姐姐。那夏荷灯会我在父王那儿便略有耳闻，说是燕国少年都在这天会在荷花灯里写下自己的愿望而有些少女也会借这个机会寻觅自己的夫婿，我们过去猜猜灯谜呀吃吃糖藕呀都好呀。何乐而不为呢？”赵炀抚着两张绯色的邀请帖，暗自高兴。
“诶诶，”翕琯用手肘顶了顶满眼笑意的赵炀的胳膊，“是不是在想着会不会遇见高渐离啊？”
赵炀耳根像是滴血一般的红，嚅嗫好久才嚅嗫出完整的一句话：“你说什么呢，我都没指望他会去这个夏荷灯会。”
“那是自然，他那种有板有眼的冰块才不会借着这个机会露露脸，让万千女孩为其倾倒呢！人家可是一心向着你的呀！”翕琯拿着请帖贼兮兮地笑。
赵炀听到前半句就有些不满意了，追着翕琯在仙竹苑打闹。
大概是天气渐渐热起来的缘故，翕琯跑了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喘着气求饶：“我的好妹妹，你没听我说嘛，我说他一心向着你的呀！”
赵炀也累得直不起腰来，却一心为心上人高渐离袒护：“你说什么胡话呢，或许人家早已心有所属了呢，别乱说！”
夕阳将西面的天空染成橘红色，今天是来燕国的第二天。
燕国不常植梨树，那衡水两岸却是千树万树梨花开，在广寒宫幽冷清明的月辉下犹如仙境一般，姬代拂换了一身白色素衣袅袅娜娜走在前面，赵炀和翕琯这走走那逛逛一会儿吃吃这儿的桂花糕一会儿猜猜那桌的字谜，好不乐乎。
赵炀虽是东看看西瞧瞧的模样，却还是睁大眼睛在茫茫人海中寻找那个颀长单薄的素白背影。
姬代拂的一句话把心不在焉的赵炀拉回到了现实。
“妹妹，前头许多人都在点荷花灯，要不要我们去看看呀？你们有什么愿望啊？”姬代拂掩嘴笑道握着赵炀的手，“若你们也想放盏灯，我定叫人做些许个漂漂亮亮的给你们，如何？”
翕琯瞧着对岸上的一众人，皱眉冥想了一会儿才自言自语道：“他怎么也来了？”
赵炀听见这呓语的一句，思忖了一会儿对姬代拂道:“有劳代公主了，姐姐大约是想去河对岸瞧瞧逛逛，适才没猜得那谜面的谜底恐是心下有不忍，随她去吧。等会儿让她来河堤那儿便是了，不碍事。代公主，我随你去逛逛吧。”
姬代拂福了福道：“既然妹妹都说是不碍事了，那你就同你姐姐去吧，我自己和这一众奴婢也好照应的，半个时辰后，河堤莫忘了哟！”翕琯只是匆匆点点头便拉着赵炀一同前去了。
姬代拂嘴角上翘道：“派王翦恭候二位贵宾！”戌疾戌宛双双道是走向另一个方向，“我们继续游乐，提灯。”两个粗布的小奴婢低头提着灯在前开路。
“姐姐！你这是看到谁了呀？这么急，我还去向姬代拂撒谎。”赵炀站在桥头拉住翕琯道。“荆，荆轲，荆轲和高渐离还有燕丹都来了。”翕琯提步欲走却又被拉住了。“姐姐，荆轲？荆大将军？高、高渐离也来了？！”赵炀先是欣喜万分接着似有疑惑地看着翕琯道，“莫非姐姐这春天都过去了你才缓过来吧姐姐？”
翕琯脸颊绯红道：“才不是呢，我上次，上次落了一块玉佩在他店里，怕他私藏不还给我，哪有什么呀？”刮了赵炀的鼻子十分正经道，“瞧瞧你，又在说胡话了。”
“晚上了眼神不太好使，可这灯会如此热闹哪会看不见你那红颊呀？我记得你也不太用玉器，难道是存心留在那儿的不成？”赵炀拉起翕琯走道，“晚了就没有机会了，快走啊。”
“你这么急也是想看到高渐离吧，他又不是鸭子你扑过去飞走了！”翕琯嗔怪的口气。
赵炀嘟着嘴回身叉腰训斥：“你这是什么比喻！你将他比作鸿鹄我也就得过且过了，还比作鸭子！荆轲是鸭子才对！快点走了呀，别真的离开！”话毕牵着翕琯不顾形象地飞奔。
翕琯这话说的也不是全错，高渐离本来就是陶醉于阳春白雪的高雅之人，怎么能来这下里巴人市井气如此之重的夏荷灯会呢。依着高渐离的性格，肯定呆不了多久就要离开的。想到此处脚步越来越快。
翕琯一身绿衫不小心被自己的鞋子踩到，几乎就要摔倒了，赵炀正想去扶却没料到她倒在一个既坚实又宽厚的臂弯里。那人身着铠甲，气宇轩昂，双眸深邃五官突出，暗黄的皮肤却散发着魅力。赵炀心下一震，这人这人不就是——那秦国二雄之一的王翦吗？年轻有为，征战南北，他来是奉命取走燕国吗？
那王翦开口是把沉沉的好嗓音道：“姑娘走路可得小心些为好。”便将她扶正，回敬了一个礼貌的笑容握着腰间的佩剑走开了。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荆轲呢，那样可就丧了颜面了。”翕琯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道。赵炀只言不语，只是望着翕琯。
“快去呀，你不是说说错过了就不好了吗？”翕琯笑着带她穿过人群，赵炀回头望去的时候正巧对上王翦的目光，那种温柔如水的目光怎么会是他一个在马背上长大的男人该有的，难道是……？
荆轲与高渐离坐在酒家里喝酒，燕丹在一旁望着四周。好像昨日的场景，从未变过。
高渐离提起酒壶就想走，不予告别。
荆轲一个箭步挡在他身前贫嘴：“这么早急着回去做什么呀？我姑娘都没看够呢！再陪我看一会儿呗。”
高渐离推开他想先行。
燕丹望见桥上行色匆匆的两道影子沉声：“就当是陪陪我吧，我也很久没有来过酒肆了。”
高渐离深呼吸了几下打了一拳荆轲下腹，荆轲吃痛。
刚刚落座，赵炀就闯了进来，还在喘气。
赵炀笑呵呵地拉着翕琯跑到荆轲面前道：“这是我的姐姐，昨日忘记给你介绍了，我叫赵炀她叫赵翕琯。我姐姐呢，”话音刚落，翕琯羞羞答答捂住了赵炀的嘴赔不是道：“三位受惊了，我只想要回我昨日落在台子上的玉佩，不知三位可是看到我的玉佩了？”
着一身缁色短衣的荆轲直摇头，同昨日一样的缟色靛色暗纹的高渐离从左边衣领带掏出一块玄色的玉佩道：“不知是不是这块，高某误以为是这位赵姑娘，原来是……是翕琯姑娘的。”
赵炀看着高渐离，薄唇紧闭复又低下头咬咬嘴唇道：“赵某从不用玄色玉佩，赵某喜欢的是花青、靛青、缟色、钴色及豆色。劳烦高公子操心了，赵某谢过高公子。”脸颊不知什么时候晕染上一层薄薄的朱红。荆轲欣喜地将赵炀拉出去，身后的翕琯却是又跺脚又气馁。
月光似水洒在衡水上，就像一块块撞碎的美玉。
“咱们先暂且不顾什么家仇不家仇的啊，你是不是对那高渐离有意思啊？去年你来的时候还没见着有这样的苗头啊！”荆轲见赵炀扶在栏杆上往下望河水便用手肘顶了顶赵炀的右臂油嘴滑舌道，“我可以去帮你说说啊，没事儿的，等你们俩事成了我再与你一决高下也未尝不可啊？”
赵炀正了正脸色道：“荆大将军又是在说笑了，现在国仇未报秦国未除，现在谈及儿女私情未免太不识时务，不为俊杰者。”
“欸，你这人怎么古板起来同那高渐离没两样？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啊！那这样吧，你要谈国仇对不对，你和翕琯住在璎姮阁我早就知道了，你不怕被她知道了？我看你对我家弟也有些意思，不如就给你取个名字得了。赵，赵念离，如何？”荆轲好像做了一件惊天的事情，爽气，“我记得之前我很喜欢一个小姑娘总是把她当妹妹，她叫什么宋炀，南楚人你认识不？”
赵炀呆了半晌随后摇摇头，扭扭捏捏：“赵念离，这名字好吗？”
“好啊！国仇私情两不误！”荆轲笑着走了回去。
“这位是我的妹妹，赵念离！”荆轲回到桌前大笑道。“赵？赵念离？念离？！”燕丹、高渐离和翕琯一同看向荆轲吃惊道。
“赵炀这名字不是好好的吗？我说荆轲你个莽夫改什么改呀！”翕琯拍台子嚷嚷道。
“这名字也方便行事，姐姐你就别生气了，再者我也觉得这名字挺不错的。”赵炀偷偷望了一眼什么表情都没有高渐离道。
“对，不错！赵念离，很不错的，我也这么认为！对！”翕琯一下茅塞顿开高兴。
高渐离坐在长凳上不牵任何一丝情绪道：“是不错。”
赵炀，哦不，赵念离这下可算是笑开了。
翕琯和赵念离思忖着可能姬代拂已经在河堤等着了遂匆匆辞了行赶去河堤。赵念离拉住翕琯质问道：“你回答我，你是真的喜欢荆轲吗？我们总共才见了两面，他也未曾救过你一命，你确定你心里是荆轲而不是向你伸出援手的人吗？”
“妹妹，我喜欢谁我自己知道。在我小时候还在燕国生活的时候就和荆轲玩在一起，他答应我长大会娶我，我现在不戳破就等着日后若是再重逢他可以想起我。”翕琯笑着。
“可你知道他已经向义父提亲了，希望刺杀秦王之后让义父把王怡姐姐嫁给她。”此时赵念离握着翕琯的手明显感到她身子一颤。
翕琯复又绽开笑颜道：“在到王宫之前母亲就告诉我，我在云中虽然高贵但是在邯郸却是身份卑贱，可以侍奉王家贵族已是大幸，若是日后可以谋得一位好夫君白首到老是再好不过的了。如果我们有缘无分，我一心向之他却另有所欢我也应该尽到妻妾之分成全他俩，只要他可以看到我喊我娘子我就够了。假使我们有份无缘，我不喜欢他心不欢愉也没得办法，若我成为他的妻子定会做得妻子的本分，也决不会再去、再去念及他人。啊呀，妹妹你才十五的芳龄，我长你两岁跟你说这些你哪听得懂啊。快走吧……”
“可是如果别人爱你呢？”赵念离继续不放过道，“若那人的名字与你十分相配呢？是不是也只有有份无缘的落场？”
“是的。”翕琯一口咬定道。
“欸，两位妹妹可让代拂等的好生辛苦。”姬代拂迎上去道，“快来，我早就给你们制好了荷花灯，快来放吧。”
赵念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听不真切各自的愿望，只听得翕琯念了一句：“老天开眼，我赵翕琯委实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望日后得以重逢……”。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们日后还会相见吗？
我们日后还会再像当初那样相见吗？我又有多久没有见到你了呢，又隔了多少个秋呢，赵念离心想。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三章：一日不见 如三秋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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