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八章：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
-
宁妃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赵念离也因为天气炎热日日躲在卧房里养伤。
心情好的时候，高渐离会扶着一瘸一拐的她去中庭赏月，彻夜弹琴，赵念离总是迷迷糊糊睡着，而高渐离等凉风习习时把她背回卧房。
迩来十天有余。
“高渐离，我们出去走走吧……”吃过晚饭，赵念离又从房间里摸了出来，讨好地眨眨眼睛。
“不要。”
赵念离立马蔫儿了下来，耷拉着耳朵轻轻说：“今天吃得肚子不舒服了，就想出去走走，这点儿小愿望都不能满足人家。”
高渐离浑身浓郁的酒味向赵念离袭来，赵念离赶紧用手挥了挥。
“现在宁妃正身怀六甲，而且酷暑难耐，家丁就烧煮了些清单开胃的小菜，你的肚子就这么不能耐了？”高渐离背靠在门上双手抱胸，赵念离这些天闻酒味闻得都快反胃了，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呃不是的，我是说——就是因为开胃了，所以才想出门吃吃小吃。”赵念离抓住话柄继续无赖，“再说了，于情于理也应该让我出去走动走动了。”
高渐离点点头表示赞同，赵念离刚刚萌发的小开心却被高渐离的一句话给浇得丁点儿火星子都没有了。“你没走多久就要让我背你，说你腿脚不灵便，伏在我背上吃这吃那然后油脂再抹在我的衣服上。”
赵念离嘟嘟嘴可怜的模样，分明就是在说：人家明明没有那样！
算了，看来今天出去吃小吃的机会是没了，那就在承鹤府找点儿乐子做吧，只是这条残腿……
“别想着在承鹤府里玩儿。”高渐离一言道破，“腿脚不灵便摔进池子里都没有人来救你。”
赵念离无言，看来自己今天是铁定和面前这个“西山冰雪脸”没有共同话题可以说了。
小娥匆匆跑过，赵念离把她叫进来。
“你怎么看上去像在赶集一样？”赵念离拉着高渐离坐下打趣说，翕琯已经在承鹤府失踪半个月了，下人都说她去云中了，可是赵念离还是心慌，翕琯可不是一走了之音讯全无的人，这次不像是她的作风。
小娥福了福：“赵小姐，宁妃在吩咐我们准备府上的婚事。宁王妃还说，只要奴婢们来忙活这件事就好了，让赵小姐安心养伤就好了。”
“是谁的婚事？”赵念离借着桌子的力想站起身来，结果右脚一软径直瘫软到高渐离的怀里，触及到刀伤口时高渐离闷哼了一声。
小娥脸上绯红，摇摇头说：“这个小娥就不知道了，宁王妃只字不提。”
赵念离点点头眉头深锁，到底会是谁，能在承鹤府成婚？难道是……蒙毅和姬代拂？！
“你这样准备靠到几时？”高渐离清了清嗓子。
“哦哦！”赵念离勉强坐回位子整理衣服，“你现在胸口的刀伤还在疼吗？”
高渐离又是一副“西山冰雪脸”的样子：“草药医生说，伤口发炎了。”
赵念离有些惊讶，生长在宫闱之间的她自然不会知道伤口发炎是什么意思，说：“要不要透透气？”
“……”
“透透气会好点吗？”
“我回去了，你早些休息，今天有些累。”
高渐离头也不回地跨出门去，赵念离咬咬下唇，又想到了翕琯。不行，这次一定要发动赵国一起寻找她！可是，赵国明明已经处于危难之间，就算义父王可以只手遮天，也力量微乎其微。
仲夏总是日长夜短。
八月初□□水师说适宜嫁娶。
赵念离清晨醒来承鹤府已经挂满了红色的帷幔，漫天的丹红色，好像那天的血梨花一样乱了赵念离的眼。
“你醒了？”高渐离倚靠在门上，也看着红色的帷幔，语气里没有情感。
赵念离从桌子旁缓慢地挪到高渐离的身边，高渐离轻轻用手臂圈着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赵念离的耳边，她将头轻轻搁在他的颈窝。
“今天是谁的婚事？”赵念离慢慢转了个身，和他一起看屋檐之外天空。
高渐离微微低了身子，他还是不忍心看到她吃亏，可是自己为什么总爱看到她被自己欺负呢？难道自己心里有问题？！“不知道。”言简意赅。
“哦哦。”赵念离平时和他话不多，也不可能对一块冰块儿自言自语到每时每刻都在说话，好在这两年逼迫自己练习精心沉静，所以现在对于这种没话聊的状况还是很能够承受的，只要都不说话，只有都还在，就是幸福的了。
赵念离最近好像很容易满足。
宁妃被众小奴婢扶着绕承鹤府散步，也换上了一身妃色袍子，她笑着对他俩点点头又对下人说了些什么慢慢离开了。
她会不会后悔，当年没有如此相爱。
她会不会遗憾，现在没有人去陪伴。
小奴婢过来恭恭敬敬说：“望水去取衣服了，希望二位可以换上吉服准备今日的婚典吧，听宁王妃说还是比较重要的呢！”
高渐离点点头，压低嗓音：“我回去了，换好衣服过来，眉毛让我来给你画，穿衣服的时候当心右腿。”
赵念离心下感动轻轻捏了一下高渐离的腰：“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这么关照我，你是我娘亲啊！”
“不介意。”高渐离嘴角提了提，转身出门。
其实他笑起来，是百越春水。
其实他板着脸，还是赵念离的高渐离。
吉服送来，一件绛红色的襦裙，术高腰。头冠也相继送来，银色发冠，额间镶嵌着深蓝色的鱼珠，是为点睛之笔。
换上吉服的那一瞬间，铜镜里的赵念离脱离了十几天来的肤无血色，熠熠生辉。
望水帮她抹好胭脂，刚想要拿起眉笔帮她描眉就被她禁止。
“等等，高渐离说她要帮我描眉。”赵念离放下望水手中的眉笔道。
望水有些吃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知道，但是他说过他要来给我描眉，我得等他。”赵念离抱愧地笑笑，转身离开梳妆台。
高渐离背光站在门口，望水识趣地退了下去。
“阿离，我要你以后穿着嫁衣来见我。”高渐离走到她身边吗，完全不顾及她的脸红心跳。
“抬头。”
“好了。”
似乎是一种默契，似乎是一种依赖。
“夫君是王翦，妻子是赵翕琯。”高渐离看着她惊恐的双眼，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看来王翦的杀手锏撒的够快，“你不用担心，王翦……”
“我知道，我不担心，我不担心。”赵念离退开一步，“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很亮眼。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高渐离抵鼻闷笑，赵念离咧开嘴眯起眼睛也笑了。
他们俩今天真的像是即将过门的一对儿，衣服头饰都如此合称，是一对璧人。
晚膳安排在婚礼之后，听高渐离说，周制婚礼中的六礼早已完成多日。
“看来王翦的速度还是蛮快的嘛！”赵念离因为腿脚不便只能坐在位子上，高渐离坐在她身旁陪她说话，好让她逃过繁琐的程序。
高渐离附耳过去：“如果是我，我的速度会更快。”
赵念离脸上烧红，幸好红色的蜡烛红色的装饰红色的一切掩盖过她脸上的表情。
既然不能逃避，就接受现实吧，至少你会幸福快乐啊，翕琯。
赵翕琯的父母与王翦的父母坐在一起，喜笑颜开，对于这个女婿，他们二老显得异常高兴。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这三句话好像也用不了多久，所以我可能说娶你就娶你的。”高渐离看赵念离这一个时辰里把面前果盘里的瓜果全都吃完顺手捞了身边徐师傅的果盘儿，徐师傅，是赵念离请来的。傻儿子从进门到现在一直乐乐呵呵地，总是叫赵念离叫妹妹叫的不亦乐乎，徐师傅把傻儿子交给他俩也十分放心。
赵念离不回答他又开始嗑瓜子。
翕琯今天一身深红凤袍，精致华美。头上的凤冠也只有皇室家族才能够佩戴。看来，秦王嬴政手脚够快，已经认了翕琯为义女了。
红盖头遮住翕琯的眉眼，看不出任何表情，王翦也是一脸严肃但眸中透露着那天夏荷灯会的温柔目光。
“进献雌雄大雁给王氏夫妇。”太监通报了声，两只被绑着红绸带的大雁被人拿来，王翦牵起赵翕琯的手向门外走，和她一同向空中抛出了两只大雁。
“翕琯，你是从我府上嫁出去的，今日可有什么话要说？”宁妃喝了口水打趣道，眸底却是深深的哀伤，她错在没有好好珍惜。
翕琯福了福面对王翦，说：“在天愿同君齐飞，在地愿与君共老，此生此世不相悔。”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王翦重重地许下承诺，一诺抵万年
“闹洞房这种事情我们就别去了好不好？不想看到他们恩恩爱爱的样子……”赵念离嘟着嘴央求高渐离，高渐离不听，直接把她从凳子上打横抱了起来。
“让我下来！我自己会走路啊！”赵念离拼命折腾也没用，徐师傅的傻儿子正好在那儿吃剩下的瓜子就问了一句：“高哥哥，你要把妹妹抬去干什么啊？”
“她要去看别人闹洞房，我也只能带着她去了……”高渐离一脸无奈，好像是赵念离硬要他陪自己去看闹洞房的，这不对劲！
“啊！正好我也要去，一块儿去吧……”傻儿子端着一盆瓜子就走。
高渐离笑笑：“傻子都能知道提起重物是用抬而不是抱……”
“喂！”
刚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在众人的强烈建议之下，王翦悄悄挑开翕琯的头盖。
她那天是那么的娇羞，那么的迷人。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直到多年以后赵念离也身经此事，才浅浅一笑，那晚的女人是最美丽的。
在所有的人眼里。
更在他的眼里。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第二八章：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