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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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彩翎一走进屋中，就闻到冲天的酒味。楚颜也再没了往日的风采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坐在一堆酒坛子中间，对着一幅画像出神。
聂彩翎走了过去，可楚颜看的出神，全然没有觉察，她本想把楚颜从这酒气熏人的屋子中拽出来，带他到院子里吹吹风，无意间就看见了楚颜手中的画像。
楚颜的画风一贯清丽素雅，画中一位女子正坐在桌前沏茶，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左眼角落了一颗美人痣，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三千青丝随性披下，更显得她灵动娇媚，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如果颜哥哥最后与这样一位女子在一起了，彩翎还真是嫉妒不起来呢。
“颜哥哥，我来看看你。”彩翎笑了，笑的让她很想哭。
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好想哭好想哭。
楚颜瞪着惺忪的眼睛，浑浑噩噩的呢喃着：“彩翎，你来了。”
“对，我来了。你想哭便哭出声吧。”彩翎对着楚颜这样说，但实际上，她是最想对自己这样说说。
楚颜手往床边摸去，似乎在找酒，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了一坛还剩下一点儿，拿起来就要仰着头灌进嘴里。聂彩翎劈手就夺了过去，然后狠狠丢在地上摔个粉碎。
好大的声响，也许早该摔点东西，一响惊醒梦中人。
“彩翎，我不想忘记她。”楚颜醉的一塌糊涂。
嗯，颜哥哥，你当然不会忘记她，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忘记我呢？我们好像从小就认识了啊。
好可悲，如果爱情是比较谁先爱谁更久，那么……
聂彩翎成了楚颜的酒友，两人一起坐在屋顶，吹吹冷风灌灌酒，胃被辣的生疼，心就没那么疼了。
“给我讲讲你的她吧。”也许大家在心里不好受的时候都喜欢看看上面，聂彩翎抬头仰望着头顶这片璀璨星空，幻想着会有哪一颗星星懂得自己的悲伤心事。
如果自己还在当初，也许那个人会懂，也许当初她没有拒绝那个人。
楚颜便把他和云栖从相遇，相知，到相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这很蹊跷……”聂彩翎只觉得一个人突然就改变心意这种事情有些耳熟：“她第一天拒绝了游厝，却在第二天晚上就鬼使神差的要和游厝走。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楚颜鼓着个腮帮子，将脸埋在腿间，无奈的呻吟着：“可是那天我把颜宫封锁个水泄不通，游厝确实是一个人来的，那个说要和游厝走的，也确是她没错。”
聂彩翎拄着下巴凝视着夜空中一颗很大很亮的星子发呆，半晌才说道：“不一定非要用易容，我知道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本人不受控制，也说出那些话。”
楚颜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聂彩翎，聂彩翎转过头去要对楚颜详细解释，正好一束星光照进楚颜的眼中，让他在月色的映衬下，美得飘然似仙。
“她对你说了什么？”
楚颜认认真真的回忆了一番，那专注的神情却不再让聂彩翎心悸：“她说……‘游厝，我要和你走。’”
“嗯，这就对了。中了那种毒，都不会提忘记人的名字的。”聂彩翎抱着酒坛饮下一大口：“颜哥哥，你放心，我会帮你的。”说完，还强颜欢笑的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知道，游厝是那个人的旧识。
颜哥哥，为了你的爱，彩翎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可以去求那个我最不想见的人，可以放弃我的自尊，只因为，需要帮助的那个人是你。
聂彩翎第二天早上就离开了颜宫，只身跑到鬼窟去找白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仙。
他所制成的惑卿丹，千金难求。
白祯有一个怪癖，无论关系亲疏，若想向他求药，必须先能破了他的幻情阵，还要带来一样让他动心的宝物，他收了宝贝，自然就会给人们想要的药。
但是能让他动心的宝物为数不多，白祯这人长得妖冶媚气，口味倒是刁钻的很，布下的幻情阵也是天下难解。幻情阵，顾名思义，走进此阵的人会见到你一生放在心中深爱的所有人，幻术便会化作这些你爱的人来阻挠你破阵，如果有幸破解此阵，恭喜你，你没爱人。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这个人你爱的超乎了生命，幻术很感动，放你走了。
幻情阵难不倒聂彩翎，这阵本就是她和白祯一起创下的，哪处有生门，怎样才能不被眼前人蛊惑，她都烂熟于心，所以也就没对阵法有太多关注。但是这一次，她真的低估自己创下的阵法了。
她通过了，可是她看到的那个爱人不再是她的颜哥哥，而是白祯。
失魂落魄的从生门脱险，聂彩翎才发现自己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方才在阵法中的时候，白祯目光如水，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清秀的脸上没有丝毫红晕，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出点滴的无奈与怨念，神色凄楚的问她：“为什么？翎儿，为什么不爱我？”
为什么不爱他？她只是觉得，自己心中先住进了一个颜哥哥，于是所有的关心便都集中在了楚颜身上，这么多年，她从未注意过除了颜哥哥以外的男人。所以在白祯对她说爱的时候，她习惯性的拒绝了。
白祯，我爱颜哥哥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你莫要怪我，你莫要爱我。
鬼窟只是名字吓人了一点，实际上就是一片深山中的小竹林。
听白祯提过一次，他有两个姐姐，一个曾经名声大噪，但已经故去了，另一个姐姐现在过得也很好。他没有和姐姐们一起在显赫的家中生活，而是一个人跑出来研究制药，过山中不知岁月的生活。那时聂彩翎便认定，他是不慕荣利的人。
可是他却非要把自己乔治打扮成一个见钱眼开的古怪大夫，这样做的合理解释不很多，差不多都是因为，他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特点，怕被别人伤害。
自己不也曾那么残忍的伤害过他吗？
聂彩翎推开了竹门，走到一副画前，启动了暗道。
连暗道也是他们当初一起布下的，他们的当初还真多。
屋中人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每一处都是她所熟悉的模样，白祯正在桌上不知写着什么，一见有人连他在门口设的机关都没碰到就来到了内阁，颇为好奇，满脸是笑的抬起头一看，星眸中闪烁着让聂彩翎望而却步的光芒，可是一见来人是自己，他惊艳的笑容立马死在脸上。
“你来干什么？”
聂彩翎整理整理自己不安的心绪，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是不是给游厝拿了惑卿丹？”
白祯冷笑一声，随手把自己正在写着的本子合上，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细细端详这张许久不见的容颜，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已经一百年不见了，她变得更加成熟，让人想靠近又心生自愧之情，最美是那一双星眸，笑的时候眉眼弯弯，有光影在之间闪烁，离开了自己，她似乎更漂亮了一些，可没变的喜好也被他发现，她还是这样喜欢穿鹅黄色的衣服。
可能是当年的恨意被突然翻了出来，即使白祯心中再柔软，一出口的话也难免被舌头加工的凌厉，无情的让他自己都讶异：“你觉得你有资格问我问题吗？”
聂彩翎被他这一句话噎得怎么也接不上来，扬着一张小脸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却又是一种别样的风采。
白祯不敢再看她，唯恐自己再度被这张无邪的面孔蛊惑，转身走到一幅画前，对着身后的佳人说：“你既然破了我的幻情阵，就要按照鬼窟的规矩，先拿出让我动心的东西，我们才能再谈下去。”
聂彩翎咬咬牙，狠了狠心，还是把那些让她自己对着铜镜练了多少遍还倍感丢人的话说了出来：“我不就是让你动心的东西吗？”
白祯的背影一抖，空气停滞半秒。
“聂姑娘真会开玩笑，你觉得我堂堂毒仙，会看上你这种货色吗？”
聂彩翎小声嘟囔着：“那不一定，这得问你。”
白祯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刚转过去的身子猛地又转了回来，把她按到了墙壁上：“你还当我像一百年前那么贱？聂彩翎，黄鹂族怎么会有你这种薄情的败类？！！！”
“我没这么说，你不要牵扯到我的族人……”聂彩翎的气场明显的弱了下去，可是这也情有可原，她面对着他，本来就心惊肉跳的，还要和他对峙，他的伶牙俐齿她是见识过的，她怎么可能赢嘛！
“聂彩翎！”白祯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力道大得让聂彩翎喘不上气来：“不要欺人太甚！”
“咳……你放开……我要被你……”聂彩翎的两只手不断地去掰他的大手，可是那双手有力的让她无所适从，只能应景的挣扎几下，侧面烘托白祯这一百年来对她的爱与恨。
白祯还是松开了手。彩翎靠着墙开始大口大口的吸气。
“说吧，你来这里干什么？”
聂彩翎没理会他，仍旧贪婪的享受着能呼吸的美好，快，多喘几口气，聂彩翎，你这个时候不喘够了，说不定他又掐上来呢。
白祯见她忙着自救，完全忽视了自己，就为她总结了一下她此行的目的：“你要问我为什么给游厝药，还是向我讨惑卿丹的解药？”
聂彩翎自救成功，刚才喘气的声音很大，她没有听到白祯说的那句，心中一直纠结着刚才阵法的事情，觉得白祯身为这场纠结的男主角，很有必要了解一下事情，就答非所问的对白祯说：“白祯，刚才我进来过幻情阵的时候，看见的人变成了你。”
白祯眉头一皱，不解的看向聂彩翎。
“白祯，我想了想，”聂彩翎吞了一口口水，运足了气说道：“我当初拒绝你，可能是个误会。”
白祯不知该悲该喜。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