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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柳版 分离 修改篇 ...


  •   虽然担惊受怕,但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经过打探和观察,官府并没有什么异常动静,平日里也没有什么陌生人在四处活动,或许,真是我们多虑了!这下心里的大石总算是有了落脚的地方,只是我们都忽略了,暴风雨来临之前,通常都是风平浪静的。
      收回注视窗外的视线,我望向正滔滔不绝大谈李白的苏眉,厌恶地皱皱眉头。自从与她交好以来,她往府里跑得更为勤快,时常一呆就是一整天。甚至有好几次故意留得很晚,大有想留宿的意思,而我又怎会留她?一个姑娘家云英未嫁整日往阑府里跑本身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如果再把她留下来,还不知会传出什么事非呢! 最讨厌的是自从她来了后,我与子逸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少得可怜。无论是吃饭还是闲聊都少不了有她,不知情的人看着了,没准真会以为她是子逸的妾室呢!这不,难得一上午她都没来,用过午膳后我便提议到西湖畔散散心。没想到还没出院门便遇着她了,自然…她是不肯错过这等机会的。于是这难得的浪漫变成了三人行,直恨得我牙痒痒的!早知如此当初狠狠心把她灭口了事,从此高枕无忧!哪里象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委屈自己! 而一个多月的试探,她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然估计早就告密去了,哪里用等到现在?想到这,我也懒得再摆出姐妹情深的样子,不耐地开口:
      “子逸!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好!”他一脸了解地牵起我的手就要往回走。
      “可我们才来呀!!”苏眉也顾不上维持她温文娴雅的笑容了。
      “我累了,妹妹要是还有兴致的话自个儿逛去吧!”
      “姐姐…”
      柳子逸冲她点点头:“先行一步了!”说完扶着我便上了马车。
      扭头望去,只见苏眉站在原地,脸上阴晴不定的煞是精彩。我轻扬嘴角,哼! 这才是开始呢,若不是原先忌惮她知道些什么我哪里用得着委屈自己与她妹妹长妹妹短?今天总算是出了一口窝囊气。
      “迦!”
      子逸一脸含笑地望着我,轻道:
      “看来,你是不打算再忍耐了?”
      “是!我真是受够了,况且她要是知道什么也不用等到现在。”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忍受她,实在不行我们离开杭州便是了。”
      “傻瓜!”我轻轻偎入他的怀中,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开口道:
      “这样躲藏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我不想躲也不想藏了,只想…与你这样平静相守!”
      “迦…”
      眼看着他的吻落了下来,只见眼前一道银光闪过,嗖的一声钉在了身后的木栏上。几乎是同时只听车夫大喝一声:
      “吁!”
      马车也停了!
      扭身望去,暗器只是半身没入木栏中,看色泽并没有偎毒。来者目的似乎不在索命,否则依刚才的情形两人必遭暗算。到底是什么人要与我们过不去?我不以为我和子逸如今的身份会得罪什么仇家!
      两人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后我迅速掀开车帘纵身跃下马车,而另一边的柳子逸则从车顶直接飞身而出落在马车的另一侧。这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聚集了众多官兵,分成两拨将我和子逸分别围住。领头的除了杭州知州,还有一人便是我再熟悉不过的---阿拓!
      果然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即使我们远离扬州,易了容,行事低调,最后还是被找着了。
      “来人!将这两人给我拿下!”
      知州大人邀功心切,不等阿拓发话,一声令下,官兵们立刻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虽然我的身手算不错了,但知州大人还真给面子,光围着我的官兵就有二十来人,我就是有三头六臂怕也是插翅难飞。
      求救般地望向子逸,却发现他的情况虽然比我好却已是分身乏术,似是注意到了我的险境,他一个纵身飞起急切地想甩掉官兵向我靠拢。不想阿拓的两个贴身侍卫一前一后地向他夹攻而去,望着亮晃晃的大刀满含杀意地砍向他的背脊,我的心跳几乎停止,瞠目欲裂大声尖叫道:
      “子逸!”
      眼见刀身便要落在他的背上,只见他突地一个侧身,险险避过。可来势凶猛的剑气又哪里是那么容易避开的?望着他身后被染红的衣衫,我的心象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顿时痛得无法呼吸。而因为受伤的缘故,子逸的动作越来越缓慢,身上又陆续添了新伤。见此我再也顾不得许多,遂一凝神,一股凌厉的旋风便袭向四周。瞬时便将我身旁的那些个官兵刮出十米之外。
      众人一时有些错愕,都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趁这功夫我再次集中意念替子逸解围,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再操控空气的流向,这…怎么可能?心狂乱地跳着,我惊慌失措地望向阿拓,而他正嘴角含笑地注视着我,一幅志得意满!难道…是他做了什么?
      “么措泥拉&洪各迷…”
      空气里传来奇怪的念诵声,我听在耳里,顿觉烦燥的心渐渐变得平静。这是什么声音?如此的平静祥和!可是很快便发现不对劲,自己浑身开始变得无力,就连意识也渐渐模糊…
      慢慢地似乎周围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有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念诵在耳中不停回放。终于我控制不住地一软,任由身体向地面滑落,却是落进了一人的怀里。仔细一看,正是阿拓!而他身旁站着的,竟是个和尚!那奇怪的声音便发自他的口中。顾不得质问他对我作了什么,我强自睁开双眼,满眼祈求地望着阿拓:
      “阿拓!我…随你…回大辽!不要…伤他!”
      他眯眼微一沉吟,低声开口:
      “办不到!”
      “求…你!不要让我恨…你!”
      短短的几秒钟,似是过了一世之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就在自己全身力气几乎耗尽时,他微不可辩地点了下头。
      心头一宽顿时眼前一黑,我失去了知觉!

      恍惚中似乎过了很久,也或许只是半柱香的功夫,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混沌看不清任何物什景象。是在梦中么?环视四周,目力所及范围皆是灰暗,因为没有参照物双眼始终无法聚焦,不一会功夫便感觉一股晕眩袭来。啧!我急忙闭眼。好一会儿功夫,渐渐感觉缓过来了,急忙将双手伸至眼前小心翼翼张开眼睛,却只见仍是灰蒙蒙一片,连近在咫尺的双手都看不到!这是什么状况?只听过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可这里并不黑呀!
      正纳闷,突然感觉有股力道象藤条般地圈着我的身体自下环绕而上,就在快喘不过气的时候,对方一个使力,自己顿时如同跌落悬崖般地急速下坠,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也摸不着,但那股失重的感觉却极为真实,我想,自己不会是落下黄泉了吧?
      待真正恢复意识,已是身处辽国。

      窗外,灰的天白的雪,除此之外,天地间再无一丝色彩。冷冽的寒风刮得脸颊如刀割般地生疼,随风卷入的雪片落到脸上,冰冰凉凉,那股子寒气渗入骨子里,令我猛地打了个寒颤。瞧这冰天雪地的哪里还有秋天的影子?恐怕早已是隆冬时节了!
      徽喘着气,我斜斜依在窗前,连挪动半毫的力气都没有。阿拓不知做了什么手脚,自从那天起自己不但异能全无且浑身乏力,尤其刚开始的时候,居然连翻身都困难!举凡更衣、吃饭、擦洗都是阿拓亲力亲为,从不假人手。这让我十分尴尬,虽说彼此曾为夫妻,但既然走到这一步又哪里能象从前那般坦然?更何况我如今已是子逸的人,就更是无法自在了。好在自己大部份时间都在昏睡,无知无觉倒也免了这许多不便。
      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子逸!偶尔我会把心中疑问问出来,阿拓却从来不会说,问得急了,他便会冷冷地盯着我猛瞧,直瞧得我心里发毛,害怕他气极了会跑去把子逸结果了!也就不敢再问。心想,他答应过不伤子逸,那至少子逸应该是性命无虞的。不过阿拓还是告诉了我另一个重要线索,就是告密的人正是苏眉!当下暗自发誓,有朝一日得以脱困,定报此仇!
      这几天,感觉身上慢慢恢复了些许力气。趁着阿拓外出,我缓缓下了床,才走几步便累得气喘吁吁,这也才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在昏睡中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很长时间。
      缓缓伸出手欲接住飘进来的雪片,不料双腿突然一软
      “该死!”
      身子顿时失去平衡地滑倒在地,连带地将书案上的棋子洒了遍地,而自己却是怎样都爬不起来。阿拓进来见到的就是我倒在地上一室的狼狈。
      “迦迦!”阿拓惊慌地将我整个抱起,向门外喝道:
      “来人!”
      侍从慌慌张张由院外跑了进来,看到窗户大开,而我几乎冻成个冰人,吓得浑身哆索连申辩都不敢地跪求饶命。
      “你们谁开的窗?”
      “小的…小的…不知道呀!”侍从抖得跟筛糠,早已是面无血色。
      “是我!”如果再不吭声,估计这个侍从今天肯定是不死也去半条命了,阿拓对我的宝贝程度已经近乎疯狂。
      “你?….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吗?”阿拓眼神一暗,神色复杂地望着我。
      我懒得回话,困顿地闭眼不再开口,任由他将我放置床上用被子盖得严实。
      “去!抬些热水来!”阿拓头也不回地冷然命令道。下人们象是得了特赦令般地飞快冲了出去。
      粗糙的大手抚上我的脸颊,温情而缠绵。真奇怪,我居然用了这个词,但却也是最贴切的!
      “迦迦!迦迦!”喃喃的叹息由远而近,冰冷的唇上顿时便有了温润的触感,他居然就这样吻了上来。我紧闭的双眼微颤,紧张地不知做何反应。
      很快,他结束了这个吻,兴许是不想吓着我,但我没有反抗却着实让他有些激动,气息不稳但难掩兴奋的开口道:“我带了两个人来侍候你,平时也可以陪你解解闷!”
      说完轻轻击了两下掌:
      “啪啪!”
      我缓缓睁眼,只见来人是两位侍女,一人着红衣一人着紫衣,快步上得前来便行跪拜:
      “王妃!”
      见我没什么兴趣,阿拓微微一笑,开口道:
      “抬起头来,让王妃瞧瞧!”
      两张脸蛋并不算如何出众,只是…怎么那么眼熟?我皱眉仔细打量,似乎….想起来了,这不是从前我在王府的贴身侍女乌瑟和瓦娜吗?虽说从前彼此只是主仆,但见着故人我仍是兴奋的。似是注意到我眼中的神彩,阿拓显得极为高兴,上前将我轻轻拥入怀中。
      “开心吗?”
      我脸色一沉,冷然开口:“你若是放我走我会更开心的!”
      他的笑容凝固了,半晌方缓缓道:“除此之外,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除了自由,我什么都不要!”
      感觉拥着自己的双臂一紧,我的呼吸瞬时变得急促起来。脑子晕沉沉的,意识渐渐开始涣散,他在我耳旁喃喃地说着什么我也听不分明,只觉累极倦极,只一会,便又睡了过去!
      这样的日子一晃又过了半月,身上的状况虽然变化缓慢但却实是一天天好转,不需要人搀扶,我也可以自己在院子里散散步什么的,只是灵力方面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或许,这辈子便只能这样了。倒是阿拓陪着我的时间越来越长。心里不免想,他都不用处理朝务的?莫不是他的皇帝父亲废了他不成?虽然自己对他的态度很冷漠,但阿拓对我却始终是极好的,几乎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般地呵护着。若不是曾经发生的事和子逸的出现,我想自己肯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惜…他如今这样又有什么用呢?离开的时间越长,我越是想念子逸,心里也更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是…现如今…他又在哪里呢?是否安好?
      “迦迦!迦迦!”
      回过神,阿拓担忧的脸在我眼前豁然放大。
      “你怎么了?”
      “累了!”闭上眼,我假装要休息般地下着逐客令。
      过了约莫半刻钟,悄悄睁开双眼,不想正好对上他一脸的了然。尴尬地开口道:
      “怎么还在?”记得平时只要自己一表现出泛困的样子他便会很合作的离开,今天好象很反常!
      “我想看着你!”
      “…”
      “你都不用上朝不用整理朝务么?”
      “我早已被父皇放逐,有的是大把时间!”
      “放逐?”
      “也就是说如今我只空有王爷的名号,却早已是手中无权,所以根本无需上朝,自然也不会有公务了!
      “是…吗?”
      目光闪烁,不敢与他直视地背过身去! 虽然看不到,但亦能感觉到他紧迫灼人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哪里能睡得着?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对我的好自是看得分明! 若是从前自己定会欣喜若狂,可是现在…除了心痛和无力外,更多的则是不安和内疚!是的,内疚! 对他如此,对子逸亦是!
      无论如何,名份上我仍是阿拓的妻子,虽然早已不把他当做丈夫,但他却仍将我当做心爱的妻子如珠如玉般地呵护着。什么地位,什么权势他全不要,只日复一日地守着我。每当与他深情温柔的目光相对,听到他低哑地唤我名字时,心里便隐隐做痛。这又哪里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王爷?他的痴他的悔我全都明白,可是…当心里有了另一人时,便再也容不下其它。即使被他拥在怀中,自己心心念的,却是子逸…
      而子逸对我的痴与情又怎是三言两语便能说得清道得尽的?只怕与阿拓相比也是只多不少!记得那日初次云雨,情到极致时我分明感到了他落在我颈项的泪珠,滚烫灼人。当时心里就暗暗发誓,这一生,我定要尽自己所能地让他幸福!
      可是…幸福却如此短暂,如同那茧蛹,只有那破壳而出的刹那起舞,转瞬便消失无踪,空留一身伤痕…
      想到他的伤,我咬咬唇,努力克制自己不要问出口。虽然阿拓事事顺着我,可是一旦涉及到放我离开或是子逸时,他便会变得阴沉,以他的能力要伤害子逸并非难事,我不能冒险!
      至于…刚才所说的放逐…记得从前他在大辽的权势可是如日中天呀! 就连太子与其相较也要弱上几分。若非因为母亲不是大妃,这帝王的宝座定然就是他的了。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有他脸上的伤痕又是怎么来的呢?其实…就算在当年,我与阿拓也只相处不足半年,谈不上多深厚的了解。况且以他的自大和沙猪,又怎会和我多说什么?如今一晃七、八年,他的外表和心性都较以前有很大改变,对他的心思,我越发地琢磨不透。
      正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感觉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紧接着温润的唇落了下来。心里一惊,我更是不敢睁眼,身体僵硬地一动不动。
      只听他轻叹一声,低喃道:
      “睡吧!过一会我再来看你。”
      直到听到关门声,我才缓缓张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阿拓!何苦呢?就算时光倒流,你亦不是亦,我亦不是我! 这般的执着,只是涂增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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