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吵吵闹闹和安安静静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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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究竟是在什么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呢？
这个问题，穆雅歌从刚刚认识蓝的时候就开始思考，而答案在蓝扑朔迷离的身世中千变万化，又在千变万化中越来越扑朔迷离，到最后成了一团乱麻、成了穆雅歌根本连思考都不愿意的无解谜题。
无解？
穆雅歌坐在床上，低头驼背，可以看见自己的膝盖、小腿和脚上套着的、蓝亲手做的拖鞋，地板是偏深沉的木质颜色，像是沉淀了时间和历史。她的双手撑在身旁，掌心下是被套上以细腻针法绣上的莲花花瓣。穆雅歌对刺绣全无研究，但光凭指尖拂过时的平整顺畅，她也大概能知道蓝的手艺绝属上品。
其实不是无解，只是自己真的在自以为是和想当然里忽略了很多事吧。
“雅歌？”
仔细想想，蓝的声音似乎一直都没有变过，语调平平、偶尔会有微翘的尾音，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淡定清雅的音调。
“你总算把她安顿好了啊？”穆雅歌变回原来的穆雅歌，昂首挺胸、骄傲地像只孔雀，却又能让人看见一只微蜷身子、笑得奸诈的狐狸的影子。
这只狐狸勾一勾爪子，一只纯白的小白兔就会自投罗网。
穆雅歌没有把小白兔搂紧怀里，她还在考虑一些事情。
“恩。”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敢沾床。赤着脚站在穆雅歌面前，看她眼波流转，完全不想去猜雅歌在想什么。
雅歌在想什么都好，蓝一点也不想去猜。
那是墨不希望她知道的事，而现在她能否知道、是雅歌的选择。
至于雅歌会不会决定让她知道，她一点也不在意。
“蓝。”
“恩。”
穆雅歌看着蓝，发现蓝似乎长高了一点点。她伸出手，放在蓝的脑袋上，“你好像长高了……”
“是么？”蓝右手搭着穆雅歌的手腕，将她的手掌拉下来、然后用两只手握住，“看来我把自己照顾得不错……”
难得的蓝氏笑话。
平稳语气和隐晦到难以察觉的笑点是最大特点。
“你以为还会有人比你更会照顾人么？”穆雅歌在故作轻松方面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无论心里藏了多少秘密，她都能摆出一副“我贱我自豪”或者“我是无赖我最大”的表情。
可是这样的对话、真的没关系么？
大概没关系，因为她们之前这样交流了很久——蓝完全知道穆雅歌在想些什么，却体贴得完全不提起这件事，像笨蛋一样温柔，也像笨蛋一样忍耐。而常常、穆雅歌会做一个聪明人，主动去捅破那层窗户纸，解救笨蛋于水火。
可是这一回，大概会有两个笨蛋怎么办？
很简单，不要再提会让两个人都变成笨蛋的话题了。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转成会让两个人都十分尴尬的话题吧。
穆雅歌的“无心之语”是这样说的。
蓝早就想到雅歌会问她类似的问题，并不感觉为难。她还站在穆雅歌面前，一直没有放开刚刚握住的手。
“……先找人吧，”蓝用两只手握着穆雅歌的手指、手掌。穆雅歌的手很漂亮，掌心却不够细腻，用迷信的话说、天生就是个劳碌命。
蓝用的、并不是平常的力道。
穆雅歌明确得感觉到了细微的差别，但此时的她缺乏疼爱蓝的心情。
和能力。
“你们要找谁？”
“最好先找到依零，”蓝对此并不确定，因为事实上、无论是身体状况还是感情状况都已经让她处于极其被动的状态，而墨的下一步作为她则不想过问，“不过我大概、什么也不会做……”
依零并不是能被轻易找到的对象，请君入瓮或者引蛇出洞这种危险的事情、蓝又绝对不可能会在雅歌的身边实施，什么都不做就成了所有办法中、最好的办法。
把所有事情交给默羽，她只要管自己高枕无忧就好——这是穆雅歌听到的话。
穆雅歌有一点不舒服，可在被蓝气了这么久、又对这两个人略知皮毛之后，她已经能按捺住脾气不向蓝爆发出来，及时响起的手机也帮助她控制了一部分情绪。
将手从蓝的手中抽出，穆雅歌小跑回客厅、从包里捞出手机，看了一眼便接起，“喂？阿锦？”
“穆雅歌，那个望命是小蓝的表姐？”
穆雅歌愣了一愣，“算是吧……”
“那小蓝跟封枫什么关系？”
“啊？”穆雅歌不知道怎么跟苏锦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之前的卫正又是怎么回事？”
穆雅歌在心里咒骂楚星萌，“……额，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不过好像蓝的家庭很复杂。”
“我记得我们之前查过，她是孤儿。”
“……现在她也是啊。”蓝的档案让她找人帮忙动了手脚，所以她现在还是孤儿一枚。
穆雅歌大概明白苏锦打电话来的用意，她拎着手机晃进厨房，从冰箱里偷了个布丁，决定发挥太极精神，死命得不往终点绕。
蓝在房间里发了一会儿呆，还是走了出来。往餐厅方向看，雅歌一手拎着手机、一手扒拉着布丁，坐没坐相、还有一张笑得略贱的赖皮脸。可等她挂断电话，脸上失去笑容，便周身散发出令人暴躁的狂躁气场，还有一种嫌弃麻烦的厌恶。
也是啊，雅歌最初答应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一定没有想过居然会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这么多事情过去，雅歌也差不多忍耐到极限了吧。
蓝退回房间，环顾四周，开始觉得全身发冷。
会不会有一天，雅歌会像今天一样、因为其他的事情、放开她的手？
而那个时候，她又应该怎么做呢？
***
“……她们是不是又开始吵架了？”在楼梯转角观察情况观察了很久的小白猫不确定得发问，虽然她觉得将要回答她问题的大白狐狸还没有她自己的直觉来得可信，但她真的需要一个某某来帮助她确定现在这样的情况。
“……要是会吵架就好了……”肖白书缩在墙后，没胆子像池舞那样探出整个脑袋还以为自己在“偷窥”，更没胆子对现在这个情况做过多评论。
毕竟现在牵扯到的、都是一些级别太高的存在，而这里、也已经不是刚开始那个只有温馨的家了。
“……你干嘛期待她们吵架啊……”猫咪的金色瞳眸没有办法翻白眼，不然肖白书肯定会接到一记销魂而又充满鄙视的秋波。
除了沉默，肖白书不知道怎么向难得迟钝的小白猫解释。
就算蓝和雅歌几乎不怎么吵架，但并不代表“不吵架”这件事对两个在一起的人来说是正常的，尤其是对蓝和雅歌这样性格各异而且背景复杂的两个人来说。
之前这个家的和谐、几乎是完全建立蓝的包容性格和雅歌对蓝的宽容之上，而现在、这样的基础已经几乎不存在了。
因为蓝的包容、是因为她的生活里只有雅歌一个中心，而雅歌的宽容、仅仅是一种她对蓝的占有欲满足之后的反馈。可现在，蓝的生活里出现了默羽。当她的生活圈子里不再只有一个重心，她便不再会对雅歌千依百顺；而雅歌的底线——“蓝是我的、只是我的”——一旦被突破，她也很难像原来这么容易接受蓝的诡异背景。
“蓝可能、不会在我身边呆很久。”
雅歌的自信一直建立在蓝的顺从上，蓝的反抗迫使她去逼蓝，而这又只是一个恶性循环而已。
而默羽的过于强大、又把雅歌自信削弱了一个档次。
要打破这个循环的话……
肖白书缩起身子，幻想着最美好的情景。
如果、这个家里只有蓝和雅歌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7章 吵吵闹闹和安安静静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