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团去修真》冥月汜水

8、章八

　　刚开始，叶斐还挂念着时间流逝了多久，自己是不是早就失了三年之约，可渐渐地，叶斐已经无暇去顾忌这些，森冷的寒气向顽劣的孩子，在自己的体内横冲直撞，带过一阵阵寒意。
　　叶斐虽然早知筑基作为“由凡人变半仙”的第一步，至关重要，稍有基础不牢的人，筑基便是凶险万分——或者说，修真界还从来没有基础打得牢牢地轻松过关的人！
　　饶是如此，但叶斐一见自己现在的情况，也是慌了——灵气不受控制，只有走火入魔才会出现！
　　他觉得自己筑基定是要失败了，可筑基不是游戏，喊了停就能删档重来——如果他无法再这次走火入魔下保全修士最重要的丹田和经脉，他修仙回家的梦想，便只能是一句空谈了！
　　叶斐的双唇早已冻得紫青，整个人半倒再无力简陋的木板床上，不住的发抖，表面笼罩着肉眼可见的白雾，以少年为中心向四周缓慢地蔓延，将所到之处，都附上了一层白霜。
　　灵气外放！
　　若是之前，叶斐看见了，定然欣喜若狂——灵气外放，正是筑基的标志！
　　可现在，叶斐只盼望在体内作乱的灵气早些消耗一空，安分下来。
　　他一开始还努力去调动所能指挥的一小点灵气去抵抗，可很快，他就放弃了，自暴自弃般的让出除丹田以外的地方，任由灵气肆虐。
　　内视的能力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条经脉被灵气击碎，然后在下一秒，以更加难以忍受的疼痛换来愈合——他早该昏过去，可寒冷的刺激却让他连这都做不到。
　　叶斐昏昏沉沉地经历着这一切，迷愣间只觉得自己好像黑夜里海上的一叶孤舟，被狂风巨浪玩弄着，他紧绷着帆绳求生，却似乎下一秒就会船毁人亡——他依然忘却了想办法来抵抗，只记得有一个声音不断在脑海里回荡。
　　不能昏，不能松劲！松了劲，就回不了家了！
　　回家.......叶斐终于不堪重荷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只有依稀残留的意识固守着丹田，将气势汹汹冲撞来的灵气击回。
　　渐渐的，不知纠结过了多少时日，走火入魔般的灵气竟渐渐稳定下来，开始一点点修复脆弱的经脉——若叶斐还有意识，定会发现重生的经脉比起之前，要宽阔上不止一倍，就连在冲撞中消耗不少的灵气，此时竟也多了不少。
　　叶斐没有醒，神色却安详起来，发抖的动作也渐渐消失了。
　　当最后一根筋脉也被修复得完好无缺时，游走的灵气却并没有久处停下来——而是渐渐向骨骼、肌肉、血管渗入，将它们染上星星点点的白色，最后穿透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再叶斐体表附上一层浅浅的冰，在阳光下反射出莹莹的光。
　　“一年筑基虽然是慢了点，但胜在意志力强悍——能在走火入魔的情况下筑基成功，这孩子，天赋无限啊！”隐秘处，一直观察着此处的老者长吁一口气，摸了摸胡子说道。
　　“走火入魔，心性不定，难成大器。”另一白衣男修冷冷地说，赫然是二年前的冷白。
　　“你这人......这番严厉可别吓跑了日后的徒弟落得个无人送终——三年之期未过，这孩子怕会是你第一个徒弟了，”老者也不恼冷白的冷漠态度，“同样是杀伤力强大的冰灵根......可别百年后又是一个你，遇神杀神遇魔杀魔啊，前途无限啊......”或者说，这里的五个身份成迷的孩子，全都一次筑基成功，前途无限。
　　万中无一的单灵根，凭借自我摸索两年筑基的天赋......这修真界，恐怕不会平静了！
　　老者此时只是感慨，却不知多年后，竟是一语成谶。
　　一年后，潜风岛。
　　“纪月，你快点啊！”小院门口，四个青衣少年少女站在那，神色有些着急。
　　“来了来了！”不多时，一个同样一身青衣的少女跑出来，她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辫，斜跨着一个灰蓝布袋，手里抱着一只黑猫。
　　“走吧。”席雨等得有些不太高兴了，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就走。另几人见状，也没说什么，和纪月打了个招呼，便大步跟上班长。
　　“怎么这么慢？”叶斐落了几步，等着纪月跟上来才放慢步子，“你没看见班长的脸色么？”他借着班长说事，其实心里也是有几分不高兴的——没人愿意等那么长时间。
　　“对不起啊，刚才小凌不见了，找它去了！”纪月平复了下呼吸，不好意思地说。
　　“你就整天围着这猫转吧！”叶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小心有跳蚤跳你身上去！”他胡诌道，“对了，猫身上是有跳蚤还是虱子来着？张远？张远！问你呢！”他抬高了声音喊离他们比较近的高个子男生，问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张远被叶斐的奇怪问题弄得目瞪口呆。
　　“怎么会嘛！我每天都给它洗澡的！”纪月说。
　　“.......猫奴啊！”叶斐怎么也没想到，在地球时做事三分钟热度的纪月，穿越了竟然有耐心伺候一只脾气诡异的小黑猫，而且一伺候就是一年。
　　殊不知，纪月此时也是有苦说不出——她哪里是真心想要伺候只小猫了？！
　　明明是被逼的！纪月心里抱怨，可面上还是得瑟样，“可不是么！”
　　叶斐无语，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对了，我们这是去哪来着？”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你够了！”纪月鼓了下包子脸，扭头不理他。
　　“叶哥你这是怎么了？”张远也无语了，“昨天、班长不是说了么？不是要去、要去那个什么......”张远一急就容易结巴。
　　“刑天岛的武斗场吧！”纪月嘴快地说，“不是要举行收徒比赛么！”
　　“哦对！”叶斐恍然大悟。
　　太一宗一共有两次收徒大典，一次是三年前摆在明面上，测资质收徒宗门的收徒大典，那时前来的多是毫无资质的凡人，为了入太一宗这块大招牌。而时隔三年后，被成为“门派小比”的这一次，则是决定你日后师承的测试——参加的都是些筑基甚至金丹期的弟子或散修，凭着修为和实力说话，可不只是单纯的测资质了——当然，资质也是一项标准就是了：能够参加门派小比的，只有五十岁以下，修为在筑基以上的。
　　而像叶斐几人这样不出五年、不服用筑基丹筑基的天之骄子，早就被各峰岛岛主内定了！这次小比对他们来说，除了最后拜师以外，其他都是走个过场，长长见识的事！
　　直到这时，叶斐才明白三年之期。等得就是这次小比——若他无法筑基，也就无法拜师，只能再等到十年之后！
　　而十年之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叶斐想着，觉得对冷白的抵触情绪也少了些，他叹了口气，踏入传送阵。
　　筑基后，传送的不适似乎好了很多，叶斐只是揉了揉有些晕的头，深吸了两口山间清新的空气，便觉得好了很多。
　　刑天岛以魔神刑天为名，其岛主又是主张违背宗规刑法的，刑天岛也因此被传言的恍若龙潭虎穴一般，但实际上叶斐几人真的踏到岛上的土地上，才明白传言根本不靠谱——刑天岛就和潜风一样山清水秀，哪里有什么血潭、瘴毒之类的！
　　“传言害死人了！”纪月想起之前的担惊受怕，更加郁闷了。
　　叶斐没什么反应——你能指望一个宅知晓些暗地里流传的传言？
　　几人降落后不久，便有白衣弟子前来，“几位便是水云间的师弟师妹吧！武斗场这边走。”他笑得很灿烂，边说边在前面带路。
　　此时的武斗场人已经不少了，都挤在门口，门是敞开的，却没人敢向里踏一步。
　　白衣弟子似乎很出名，那些刚在大声说着什么的弟子一见到他，便立刻噤了声，慌忙推推搡搡地让出三人行走的路，神色隐晦，似是有惧意。
　　然而当视线落到叶斐五人身上时，却多种多样起来，传染般的寂静也重新被喧闹声替代。
　　“这是谁啊？竟然让燕师兄带路？！”
　　“不知道是哪位老祖的后代？”
　　“谁家能一气有五个有灵根的孩子？”
　　“什么呀？！这是水云间的那几位吧！”
　　“也对啊，正好五个人啊！”
　　“才几岁？！年纪小小就筑基了，估计日后也是燕师兄一样的人物！”
　　“听说才入门三年呢！”
　　叶斐不自在地动了动耳朵，筑基后灵敏了不知多少的听力让他有些困扰。他偷偷看了看班长，发现对方依然镇定自若，心也平静了。
　　那位燕师兄同样很淡然，带着五人进了武斗场。
　　武斗场由中心的七座高台和围绕着武斗场的座位组成，颇像地球上的体育馆。
　　座台上已经有些人坐着了，大多是紫衣弟子和年长的岛主，燕师兄将叶斐五人带到宗主面前后，便离开了。
　　“到那边坐下去吧。”宗主指了指一边的几个位置，将叶斐等四人分配给了三年前就预定下他们的师尊，独独留下席雨，“熟悉熟悉吧，那可是你们的师尊啊！”
　　——修真界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为师者当行传道授业之责，为徒者当明孝敬师尊之礼。背叛师尊，无论在正魔哪道，都是被不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