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相思楼》茹颜雪

8、第八章

　　“妹妹这些日子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怅然？”袁巧荟见我有些怅然的样子，轻扬着柳眉关切地问道。我抬起头来看着她如水的眼眸，却似是说不上一句话来。自从上次在天香楼经历过那件事后，听着邢飔让的阵阵感慨，我忽觉有些对不住他。
　　我摇了摇头，我的心思袁巧荟又如何知道呢。
　　“小姐 ！小姐！”正值静默之际，只见绿儿轻挑罗裙，焦急地快速踏门而入。此时我和袁巧荟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什么事？瞧你慌张的！”袁巧荟有些嗔怪，绿儿轻盈地低下头，偷偷地瞥了我几眼，“我方才出门听说......听说......”绿儿说着又不禁盯了我几眼。
　　“绿儿，今儿你是怎么了？为何说话吞吞吐吐的？你快说到底何事？”袁巧荟趋于绿儿身前催促道。
　　“杜姑娘她......”绿儿欲言又止。
　　“怎么？与我有关吗？”从绿儿的眼神中我看出这件事似乎是与我有关的。
　　“嗯。”绿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绿儿听说，就在花朝节邢少将军和苏公子因为杜姑娘打起来了呢！”
　　“有这事。”袁巧荟回过头来看向我，仿佛在确认事情的真实性。见我不语，她又道：“原来妹妹是为了这事担忧呢！”
　　“那他...有没有怎么样？”我慌忙问道。将军的儿子在市井与人斗殴，想必被邢将军罚的不轻吧！
　　“杜姑娘有所不知呢！邢将军向来对人公私分明，邢少将军只怕是......”绿儿认真地说道。那我岂不是害死他了，不行，我一定要去向他致歉，否则我良心会过不去的。
　　思虑再三，我在绿儿的告知下，快步朝将军府走去。一路上关于我的闲言碎语不断，百姓们闹腾腾的，一时讲炸开了锅。
　　“听说在花朝节那天邢公子和苏公子因为一个姓杜的姑娘打起来了，也不知因为何事？”
　　“喔！有这事儿，这究竟是如何一位女子能让邢公子斗殴于市井？”
　　“说不上呢！素闻邢少将军向来做事谨慎，没想到会为一个女子......哎！那个苏公子的爹也是在朝廷为官吧，没想到他也会为之动手。”
　　“这年头，什么话都不好说啊！”只听另一个人叹息道。不好说你就别说，我可不想一来到古代就制造绯闻，这里的人的消息简直比记者来的更灵通，没事干嘛不去做娱记啊！不去的话那真是暴殄天物了，我气愤地怨道。
　　“公子！公子！你别喝了！你今天喝得太多了，倘若你醉了，你今晚又得挨老爷骂了。”
　　“史...史岩，我...我告诉你，我...我没醉，我也不..不会醉，呵呵！”一个熟悉的声音期期艾艾的解释道，“他...他从...从来就没为我想过。哼！苏逸衡，算什么！苏大人的儿子？哼！不过是徒增虚名罢了。”苏逸衡？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是苏逸衡，我贸然断定到。我慌忙回头，只见苏逸衡耷拉着脑袋，俊美的脸上多添了一丝红晕。他一只手拿着酒壶，在史岩的细心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着每一步。
　　“少爷，你真醉了！”史岩低声说道，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
　　上次他在天香楼不是很能喝吗？他今天倒是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样了？“苏逸衡！”我大喊着他的名字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他的跟前。浓烈的酒气随之散来。只见他微微抬起头来，缓缓睁开眼睛，只是醉眼朦胧地应了句：“是你！”
　　“杜姑娘！你来了就好了，你帮我劝劝我家公子吧！他昨晚喝了一宿的酒，他是在不能再喝了！”史岩焦急地向我解释道。一宿？他到底是酒罐子里泡大的吗？竟然能喝这么多。
　　我将醉意朦胧的苏逸衡的一只手搭在肩上，不顾周遭路人向我盯来的奇异眼光快速朝一家客栈奔去。“史岩，你快去叫小二要一家上房！”我向史岩吩咐到。此时，苏逸衡已倚着我的肩睡了起来。
　　“这...”史岩迟疑了一下，他似乎在觉得这样做不太合适，“好。我这就去！”
　　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若换是别人我才懒得摊这一浑水呢！我望着他自言自语的说道。随后，我和史岩才吃力地将他弄上床去。
　　我刚想起身离开，群袢似是被什么绊住了，回头一看，只见我的罗裙的一角正被苏逸衡熟睡的身体死死压住，我死命去扯，半响也没弄开。
　　“杜姑娘，你是要离开吗？”史岩望着我的举动问道。我应声点了点头，“史岩，我还赶着去将军府呢！”
　　“将军府？杜姑娘，你可留下来陪陪我家少爷吗？”史岩感到有些失落，清瘦的脸上露出恳求的神情，“少爷为了你，与邢少将军在花朝节上大打出手。那晚，我们家老爷大发雷霆，罚他跪了一宿的祠堂。还让他准备择日成亲。”
　　“择日成亲？”
　　“嗯！”史岩点了点头，“老爷说让他借成亲好好收敛性子，少爷可不大同意这一门亲事，少爷不依，一气之下就跑出来了，才喝了这么多酒。自古儿女姻亲大事，都需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少爷虽与老爷有争执，但他终归行孝，这亲他是一定会成的。”
　　“好吧！”我答应着，原来是因为逃婚呢！我当是因为什么呢？古代还真是可怜，姻亲大事还需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还真是对不住他们俩，苏逸衡在祠堂跪了一宿，那邢飔让呢？相信他一定也好不上那儿去吧。
　　“那多谢杜姑娘了！”史岩向我一颔首，“那史岩先告退了。”说完，便轻踏着步子闭门而去。
　　“糟了！”我忽地捂住嘴，“我怎么忘了叫史岩帮我推推他，我的裙子——”这苏逸衡，你怎么睡不好，偏偏要压着我的裙子，害我不能走开，若被别人看见了，有的传出闲言碎语了。
　　不知闭目而息了多久，我感到有人在摇晃着我。我不厌烦地挪了挪手，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嘴里还不停嘟嚷道：“谁呀？没看见我在睡觉吗？”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起来，苏逸衡酒已经醒了，正坐在我的身旁。
　　“你...你为何在此处？”他理了理微皱的衣裳，惊愕地望着我。
　　“此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方才你就寝时压住我衣衫了，不然我早走了。”我不禁怨道。
　　“是你...你把我扶到这儿的？”他陡然问道，眼中充满惊异之色。
　　“我哪有这么能干呀！还有你的好随从——史岩啊。”我伸出手指直向他左肩戳去，“他看你喝这么醉，焦急死了。还有你啊！为了逃婚，就出来喝一宿的酒，我还当你是酒坛子里泡大的呢。”
　　“这史岩又出卖我！”只见他嘴角轻扬，这时候，他居然还能说出玩笑话，转眼间，他的眼神中却有些黯然失色，“你都知道了！”他缓缓站起身来，将眼睛撇向别处。
　　“是啊！用不了多久苏逸衡就会为她人之夫了，还能像现在这样任意妄为吗？”他说这句话时，我却忍不住要发出笑声来。古代男子地位不是挺高的吗？他干嘛要像个怨妇一样。若换成现代，他恐怕真的应该要抱怨了。
　　“嗯！这是好事啊！干嘛这么怅然呀！难不成你爹会让你娶刁泼悍妇不成。你呀，一定会娶一个温柔娴熟，知书达理的千金的。你苏逸衡气宇不凡又貌似潘安，娶得小姐会差吗？不用担心了！”我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不过这也是事实嘛。
　　“是吗？你是这么想的吗？如果让你嫁给我，你愿意吗？”他的语气里竟蕴含了一丝无奈，嫁给你，你开什么玩笑，我还未成年呢。虽然古代实行早婚，我也不至于随便找个人就嫁了吧！
　　“那...那怎么可能呢！我...我！哎！嫁给你的一定是个千金大小姐，怎么会是我呢！”我回避着他看我的眼神，一时之间竟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来。
　　“我成亲你为何要这么欣喜？你就真的希望我娶别家小姐吗？”他一个凝眸，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倏地低下头来，支支吾吾道：“我...我当然高兴......兴了，你...你是我恩人嘛！”我有些含糊其词，一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了。顿时，我只感到背部被人用手一搂，恍惚间，竟跌到了苏逸衡的怀抱中去，他轻抚着我鬓间的发丝将我的头轻贴在了他的怀中。我惊愕极了，他这是要干什么呀？他不会喝酒喝蒙了吧！
　　“苏逸衡，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放开我！”我喊道，不时的扳弄着他搂我的右手，谁知半响也没扳开，“放开！”我又看向了他，他仍是不语，好看的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见我在挣扎与喊叫，他不禁缓缓将头靠向我，只见面前的那张脸在慢慢放大，他不会真吃错药了吧！正当他的脸快与我没有距离时，只听“哐当”一声，门‘吱’的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