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相承》笑也枉然

5、（四）

　　不知道是谁说在墓地见过我，我想，先给韧打个电话吧，他的话也许是知道的。拨通的号码，韧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是谁啊？恩，是谁呢？我也不知道啊。”
　　“韧！”听着电话那边似笑非笑的声音不知怎的我有些不愉快起来。
　　“哦呀，生气了啊。”
　　“……”
　　“那个姚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见我没有回答，半晌过后，那边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所以？”
　　“所以这个问题你就可以不用亲自去担心了，就是说目前你不会有安全问题……这样说来他也把你保护得很好嘛。”
　　“对了，黎枫他……”
　　“他啊，他已经在查我了。似乎你说了你姓东方啊，或许是我最近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了太多的次数吧。”
　　“我会想办法出去的，毕竟他如果盯上你的话会很不方便的。”
　　“你在担心这个啊。”
　　“恩，你……”
　　“哦呀哦呀，怎么啦？小笑想我了吗？现在我就来见你啊……”
　　“滚！”我没好气地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了一旁，胡乱的翻了个身，想了想觉得不妥便又把手机揣回了怀里，再随手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被子很保暖，我却觉得还是有些冷。绻起身子，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淡淡的光，那亮光笼罩在屋子里，清冷清冷的。此时我还不知道因为“BLCK”的关系……

　　“BLCK”的练习室里，斜坐在沙发上的一个黑发如丝的人对着坐在架子鼓旁，正做着沉思状的男孩问道：“宁清，怎么样了，那人有把歌词传过来吗？”
　　“呃，安霖，已经好了，在我这，只是……”男孩皱着眉，眼底露出一丝困惑。
　　“怎么了？有问题吗？”
　　“没事，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承骁不自己写呢？以前不都是他自己写的吗？”
　　“那个人确实写得比我好啊！”一个低沉又洒脱的声音恰时地插了进来。
　　“承骁！”坐在屋里的两人同时向门口望去——门口，着一身休闲装优雅地倚靠在那的英俊男子正是“BLACK”乐队的队长兼贝司手叶承骁。他撩了撩头发，浅褐色的发丝随着他的手被撩到了耳后，露出了同样褐色的眼睛，开口道：“习雅呢？”
　　“刚刚还在的呢。对了，你的眼镜呢？”
　　安霖问话的语气里透着不解，神情里透露出的却是了然。他知道，这对恋人一吵架，叶承骁的眼镜铁定就会跟着消失。那么久了，这种奇怪的现象却一直持续着，每次想到这事就连他也止不住想笑。
　　“她扔了。”
　　叶承骁走了进来，径自躺到了另一边的长沙发上。
　　“啊！你们又吵架了啊！”在架子鼓旁的林宁清吐吐舌头，“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承骁，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和好的。”
　　“林宁清——”
　　叶承骁低沉的没有温度的声音让林宁清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朝里挪了挪，求助的向安霖发出了很轻的声音：“霖。”安霖瞥了他一眼尔后向叶承骁问道：“承骁，那个，肖笑已经把歌词写好了，要不要先看看？”
　　“写好了？那，拿过来吧。”
　　他站起来，林宁清看了看安霖，把手里歌词递给了他。许久，他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伙伴们问道：“你们看过了吧，觉得怎么样？”
　　“不，我们还没有看呢。”林宁清僵硬着脸答道。说真的，在他心里多少是有些排斥的。从乐队刚成立那会起，他就跟着叶承骁了，对这个队长，可以说是崇拜有加，所以在内心里是很难轻易承认一个人仅仅只给他们乐队写过两首歌词就会让队长认输的。他想，如果不是出专辑前几天因为自己喝多了开车让承骁手受伤，他们又急着要歌词的话，那么承骁也就不至于在遇到那个人后就放弃自己写了。想到这里，他的眉毛不禁皱了起来。
　　“那现在就看吧，看完了我们就开始练习。”
　　叶承骁看了看自己的鼓手，不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就是想用那个人写的，总觉得，那个人写的歌词里有自己一直以来都想要的那种东西。
　　“习雅？”
　　这时，安霖突然发现消失了半天的习雅手里拿着一个新的眼镜盒走了进来，正面带尴尬的望着低头站在屋子中央的恋人，便叫了声。
　　“雅，你来得正好，歌词已经搞定了，我们开始练习吧。”叶承骁边说着边不由分说的拉起恋人的手把她带到了场地的中央，“好了，我们开始吧。”
　　“OK！”

　　一小时后——
　　“怎么样？”
　　“恩，是不错。”低着头说话的是主唱贺习雅。
　　“是啊，承骁。这个人写的歌词和你谱的曲子融合得很好。”安霖也不禁感叹道。
　　“恩，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他把我的曲子其中的意境阐述得很好。”叶承骁轻轻答道。
　　“所以你才那么坚持着要让他写，甚至去老板那要求让他加入，对吧？”贺习雅歪着头对恋人说道。她的眼帘低垂着，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对哦，说起来，老板好象说是联系到了那个人后就定个时间，先见个面再做决定。”林宁清把玩着手指望着大家说道。现在，他虽然还是有些不爽，但在刚刚听了那个人写的歌词后，心里多少都有些塌实了。
　　“恩，是的。我会尽快联系他的。”叶承骁放下手里的贝司站起来说道。
　　“你已经决定了啊。既然这样我们就等你的好消息吧。”
　　“咦！安霖你也同意了吗？”林宁清有些泄气的看着说话的人问道。
　　“恩，既然是承骁决定的，我没意见。”
　　“习雅你呢？”
　　“恩，我也没意见。”
　　“这样啊，那好吧，我也没意见。”林宁清撇了撇嘴说着，把头扭向了一边。
　　“不过现在还不知道肖笑他会不会答应。”安霖踌躇着向大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知道，先问问看吧。”叶承骁笑着说，看着队友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保持默然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恩，我们是在想，如果他只是擅长写歌词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劲让他加入了，歌词还是可以继续让他写的。”贺习雅看了看自己的恋人说道。
　　“哦，原来你们是在意这件事啊。其实这件事我也有想过，不过目前还没确定，所以老板才说见了面以后再做最后的决定。”
　　“好吧，我们相信你。”安霖看着他安静的笑着，那里面充满了对他的信任。叶承骁看着站在面前的伙伴，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在没有亮灯的室内，我看着荧幕上的字，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让我下星期五去公司和他们见面？看来得想办法出去了。”
　　这是一个契机，正好这个时候我也在为能出去寻找着借口，毕竟韧已经被盯上了。看着屏幕上的字我点燃了一支烟，正式成员吗，又要有伙伴了啊。
　　一头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手里的烟静静地燃烧着，我并没有吸，只是习惯性地点燃在静静地拿着让它慢慢的熄灭，那个人让我养成的习惯我始终改不了。有时候我想，最可怕的恐怕就是习惯和感情了吧。改不了的习惯，控制不住的感情，两样我都沾了，为什么你还要说我不像个人呢？枫。
　　很久以前，那个人就常跟我说每个人的灵魂其实都是不完整的，有的灵魂被分作好几份装到几个不同的身体里，有的则是只被分做两份装到两个不同的身体里，这些灵魂只有在这些身体结合后才能变得完整，结合过的身体的主人，心里面就会住进另一个人，从此再难分离。果真是这样的吗？或许真的是吧。就像现在的我，只觉得身体异常的轻，说出的言语也是虚无飘渺的，这恐怕就是因为没有完整的灵魂的症状了吧。那个时候我是怎么样的呢——话很少？努力的隐藏起自己？不露出自己内心的想法？面无表情？没有情绪？可能都有吧，否则枫也不会说我不像个人。只是那个时候我就该明白的，这样说着的他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我的内心，他始终站在我的屏障外看着我，即使我打开了这道屏障他也没有走进来。这个人太相信自己了，所以他自始至终才会离得我很远。我想，如果他多了解我一点点的话，那个时候会不会就相信我了呢？恐怕也不会吧，毕竟事关他心爱的人，像他这样貌似冰冷却又感情激烈的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如何能冷静得下来？因此到最后，结果终究还会是一样的吧。
　　“肖笑，怎么不开灯……”姚然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糟糕，居然睡着了。看了看电脑，没关，屏幕上的字还在，怎么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唉，在某些事情上我还是这么的迷糊啊，有些郁闷的在心里暗叹了口气，望向姚然安静的身影，他看见了吧，这么想着我干脆放弃了辩解，都知道了，就不用掩饰了。于是我朝那个杵在面前的身影开口道：“然，我想跟你说件事。”
　　“是这件事吗？”他在我身边坐下，用手指了指电脑问。
　　“恩，下星期去。”
　　我点了点头，转过脸去看着他。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
　　“一段时间了。”我平静的回答，如释重负。
　　“那么想出去吗？”
　　“我只是想换一种生活方式而已。”
　　“你他妈的混蛋！”
　　姚然突然跳起来抓住我的衣领，“啪！”一声，脸上火辣辣地痛。呵呵，被打了呢。我摸了摸脸，低声道：“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赌，赌他究竟想把我怎样。
　　“你，你好，你好得很。哼！”他没再说什么，站起来摔门而去。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我竟然反应不过来。就这样吗？他就只有这样的反应吗？烦躁地把睡衣甩到肩上，一头钻进浴室，一拳打在墙上，痛！他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倚着墙慢慢滑坐下来，一抹冰凉划入嘴角，我自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