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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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3年6月，亨利八世准备率军前往多佛，准备入侵法国。
萝站在高台上，远远地看准备启程的军队。
哥哥正在跟王嫂道别。
“王后，”直叫称呼，他们还是相敬如宾，不冷不热，回不到刚结婚那会儿了。
“陛下。”
“你一向能干，我不在的时候，你作为摄政统治英格兰我是放心的。百姓都很爱戴你的。”
“凯瑟琳不会负英格兰的信任的。”
“嗯。”
亨利遥遥一望，看见了高台上的妹妹，从那天的是开始，她已经好久没同自己说话了。
“王后，请把你的贴身之物给我，祝我凯旋。”
“是，陛下。”凯瑟琳一向矜贵、落落大方，不过显然还是怔了一下，是啊，每一个战士都揣着妻子或者情人的贴身之物，再正常不过，在自己身上，自己却失神了。
临上战场，夫妻之间，其它的还有什么相关呢？
她脱下一只耳环，给她的丈夫，英格兰权利最至高无上的被英格兰人视为男性阳刚魅力的男人，她的丈夫。
他的丈夫把耳环包进手绢里，揣进怀里。
她去看他，她愿意表现一点自己的情深，她已经不是刚到英格兰向往梦幻般爱情的女孩子了。
她的第一任丈夫，当时英格兰的威尔士亲王，也是亨利的哥哥亚瑟死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更不要说此后她在英格兰的处境艰难、举步维艰度过的七年足够消磨光昔日少女的幻想。
她现在的丈夫呢，他们结婚的时候众人们嘴里说的他热烈的爱慕呢，随着层出不穷的情人，又把她燃起的那一点点好不容易的向往彻底浇灭了。
那么，那么，就做一个得体的王后吧，哪一个国王和王后真的是那么美好的呢——哪怕表面关系是那么融洽？倒不如，在众人面前表现她的一点情深，这起码，他的情人是不可以的。
她去看他，他的丈夫却正在看向她的背后。
她偏了偏头，是玛丽。
她见过的最天真甜美的女孩子。
好像、好像是未吃过善恶果的最纯粹的夏娃，又好像、好像是所有人天真的曾经。
美好的、舍不得打破的，多么像刚来英格兰的自己。
阿拉贡来的信里，最后总是会添上一句，Rose Mary如何，Rose Mary如何。
虽然从来没有写明，但她知道那一定是她的侄子查理辗转托人问的。
为什么呢？因为查理没有娶到玛丽，因为只是见过玛丽几次，因为哪怕只有那么几次，留在心里的影像太美好了，美好到越记不真切，越想问有关玛丽的事。
她的丈夫说玛丽是他的都铎玫瑰，英格兰最难攀折的都铎玫瑰。
她不是没有疑心过。
可是，玛丽，是那么天真，那么天真，那甜甜的一声王嫂，只让她觉得自己疑心有愧于一国之母的身份。
“殿下——”查尔斯·布兰登唤萝。她已经好久没同他说话了。
“恰森。”萝知道哥哥和王嫂在看，便应了查尔斯。
早就有流言说查尔斯·布兰登爱慕着玛丽公主，当然，这和其他任何人爱慕她的流言一样多。
可是，她不信哥哥没有查过那晚她和谁在一起过。
“要走了吗，恰森？”
“是。”他不再说话了。
“那个——”她脱下挂在自己领口的十字架，给他戴上，“愿主保佑你，恰森。”
查尔斯显然是怔住了,“谢谢......殿下。”他垂头看，十字坠子反着光，不实的光。
他突然宁愿自己不懂她了，他宁愿相信那是因为他们的交情，是因为她好歹有一点点眷恋他，而不是.......
他去看他，只要她眼睛里有一点点关切，哪怕是对朋友的关切就好了。
可是，她却背过了身去。
她原想用他和哥哥赌气，告诉哥哥她是有人爱的，不是被哥哥一吓唬连在十四行（情书）上署名的勇气也没有的男人，而是哥哥最亲近的挚友。
她需要用别人的爱来证明她的美好，足够吸引异性的美好，而不是......一个小孩子的美好。
她自己又是多么可笑和愚蠢啊，这能改变什么呢？
她的性格多拧啊？
她天真，是怕和哥哥疏远，现在，又不想哥哥总拿她当小孩子。
可是，哥哥根本不明白，无暇去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妹妹就是妹妹，能改变的了什么呢？
是只有恰森懂她的，只有他懂她。
他待她好胜过她待他。
她却为了自己，为了和哥哥赌气而这样自私，而这样愚蠢。
“我......先走了。”
萝拉了拉浮金大卷边红锦绸裙。
她款步往前走去，突然想起他被光线穿透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琥珀色的眸子望着她的神情，被她对弄的直挺的鼻子，像反而是他未经人事的生涩回应他的嘴，他突起的被她舔过的喉结和锁骨，他温柔额强壮的身体，她想起他们在野外做的，她想起他说他爱她，她想起那只夜莺，以及夜莺的每一声回啭。
再者，有扩散到平时，他是唯一懂她的人，他对她的体贴，他对她的温柔，他轻轻对她说不要太难为自己了，她把头埋在他臂弯里流眼泪。还有还有，她望着她的神情。
萝回过头去，他还在那儿，望着她。
是的，没错，他爱她。
“恰森，你......”她顿了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那个......你不要有事。”
他怔了一下，给了一个安心的笑。“我会尽力的——保全我自己。”
“玛丽。”是哥哥，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后。“你跟我来。”
“做什么......？”
“哪那么多问题？”他好像有些恼，拉了萝的膀子就走，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查尔斯。
“哥哥......你抓疼我了，松开呀——”
他不理她，把她拖到没人过道里才松手。
她突然失重，踉跄了一下。转而他又扶她的胳膊，却发现她浑身哆嗦。
“怎么抖成这样，就这么怕我么？”
他除了王者与生俱来的倨傲和贵族戾气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表情，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的哥哥，声音却慑人的很，“你和查尔斯·布兰登依依惜别，一步三回头这么恋恋不舍，和我就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么？”
“不......不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道别，嗯？”
“我......想的，只是刚刚不是正在和嫂子——”萝突然唯唯诺诺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是么，”他的脸冷漠的没有任何波澜，却划过一闪的自嘲，“还是说，你和查尔斯·布兰登的感情比和我的要深得多？”
“......不......”
“那天是不是查尔斯？”
“......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查尔斯？......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我——”
萝哑口无言，正僵持着，突然听见出发的号声。
“哥哥。”要走了。
“回来再说，给我好好呆着，感生病就完了。”他说的凶巴巴的，不过到底是她哥哥。
他还疼她。
也许，兄妹之爱她其实已经足够可以满足。
那么之前是......何苦？
不......
她......也不知道。
她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明白自己要的。
亨利突然把她的手拖到自己的胸口，隔着盔甲，她摸到硬邦邦的有棱角极其小巧的东西，那形状......那是——
1513年6月，亨利八世率军前往多佛，准备入侵法国，临行前，他宣布，在他不在国内的时候，凯瑟琳将作为摄政统治英格兰。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