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记得我》顾小冉

1、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记得我

　　上课铃响了，陌瑶才不紧不慢地提着书包幽进校门。她知道唐阳会找她麻烦，干脆径直朝唐阳办公室走去。唐阳骂到一半，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扶上胸口。陌瑶瞥了一眼，只从脑袋中蹦出四个字；胸大无脑！陌瑶换了只手提书包，唐阳正准备骂，办公室的门被拉开，杜曦默拿着一本书进来了，唐阳立刻换了一张脸；“陌瑶，以后别迟到了，要不别人学到的东西你学不到，不是害了自己么？”陌瑶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与杜曦默擦肩而过的时候，陌瑶分明听到了杜曦默的叹气声。
　　杜曦默把书放到唐阳的办公桌上：“唐老师，你要的书。这个学生交给我教育好了，有劳唐老师费心了。”唐阳扯开笑：“没关系的杜老师，你也不容易。陌瑶她其实是有希望的。”杜曦默道完谢，推开门出去了。
　　陌瑶没有去上课，她回了家。陌瑶的父亲顺口问了句：“你哥呢？”陌瑶却瞪了父亲一眼回房了。
　　陌瑶的母亲早逝，父亲另娶了一个女人。两年之后陌瑶才知道杜曦默的存在，杜曦默上完大学读完硕士回到母亲身边，却被陌瑶所读的高中把这个高材生挖了去。自从杜曦默的到来，陌瑶变得十分认真，她以为只有好好学习才能站在杜曦默的身边。可是父亲和杜母却看好陌瑶的班主任唐阳，明着暗着撮合他们。陌瑶开始变得叛逆，不学习，为此杜曦默费了不少心。
　　这天，陌瑶的父亲又请来唐阳吃饭，饭桌上问唐阳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唐阳看了看不动声色的杜曦默，给陌父和杜母一个笑容。陌父不再问什么，只问些陌瑶的学习情况。用陌瑶的话来说，唐阳绘声绘色的描述只差再来一个人和她唱双簧了。陌瑶对唐阳的恨明显又增加了几分，她觉得唐阳很虚伪。
　　顾宇轩是陌瑶所在班学习最好的男生。他对陌瑶的心意表现得很明显。自告奋勇地送陌瑶回家，陌瑶感冒了给陌瑶送药，老师批评陌瑶的时候都把错揽给自己。陌瑶不是不喜欢顾宇轩，只是，她的心只容得下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陌瑶喜欢了两年的杜曦默。
　　陌瑶在唐阳的课上捣乱，被唐阳抓个正着：“陌瑶，你下课了来一下我的办公室。”顾宇轩为陌瑶着急：“唐老师会批评你的，你这么惹她呢？”陌瑶扯了扯袖管：“她还能把我吃了啊，管她呢。”
　　唐阳一本正经地对歪歪扭扭站在自己面前的陌瑶说：“你也是有希望的，怎么就变成这样？”陌瑶别过脸，轻蔑不屑的表情从脸上蔓延开来。从唐阳的办公室出来，陌瑶去了杜曦默的宿舍。
　　此时的杜曦默正在看教参，看见陌瑶来，惊喜的情绪久久不散：“瑶瑶，你来了？”陌瑶点点头，毫不客气地坐在床头，杜曦默挨着她坐下：“瑶瑶，你要好好努力，不要嫌我烦，我是为你好。”陌瑶张了张口：“我知道。”沉默了许久，陌瑶抬起头来看向杜曦默：“你订婚了？”杜曦默把玩着手指敷衍：“这都是大人的事，你别管了，”陌瑶点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走出杜曦默的宿舍，隐在眼眶里的泪水雨滴般砸下。陌瑶抬起手，用袖口擦了擦，坚定的走了。
　　杜曦默愣了愣，收拾好东西，朝办公室那个方向走。却不想陌瑶在他宿舍的拐角处吞云吐雾，杜曦默揪心的难过。夏天的风很轻，吹到杜曦默的脸上却感觉好像刮得生疼。她站在陌瑶的身后：“你现在这个样子，被你父亲看到了该有多失望。”陌瑶头也不回：“失望不失望那是他的事，我只知道，这样会让我减轻心痛。”杜曦默拉起她靠着墙抱紧她。声音沙哑：“瑶瑶，你别这样折磨人好不好，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心里很难过。瑶瑶你好好的好不好，我爱你，可是我们不可能。”陌瑶推开杜曦默，转身跑了。
　　后来，别人以为不可能好好学习的陌瑶开始努力了。她叫了顾宇轩给她补课，半个学期，陌瑶的成绩突飞猛进。唐阳拿着成绩单递给杜曦默：“看，陌瑶的进步很大。”杜曦默瞥了一眼，转身忙自己的。唐阳不依不饶：“你不是一直希望她可以努力么，现在怎么没反应？”杜曦默迅速转移话题：“我们的婚礼。。。能不能推迟？”唐阳张了张口，为什么终究没有问出口，她怕他的回答不是自己所期待的，知道了反而徒增烦恼。
　　顾宇轩高兴地扬着成绩单：“陌瑶，你很有希望突破我啊，再加把劲，我们就可以齐头并进了”，陌瑶笑了笑，杜曦默，我成功了，我会继续努力，做不成你的新娘就做你一辈子的妹妹吧，顾宇轩拍了拍陌瑶：“想什么呢？”陌瑶摇了摇头“没什么，这次的好成绩多亏了你，要不我请你吃饭？”顾宇轩受宠若惊：“好啊好啊。不胜荣幸。”陌瑶被顾宇轩逗乐了“贫嘴”陌瑶和顾宇轩并肩走着，好一会儿，顾宇轩不安的搓着手，陌瑶看了看他，就笑了，顾宇轩好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看着一脸笑容的陌瑶，不好的意思的红了脸，“陌瑶，你笑起来。。真好看”陌瑶大大咧咧的拍了顾宇轩一下，又笑了，很没气质的那种。
　　陌瑶请顾宇轩吃完饭，拉着顾宇轩去了商城，为了庆祝自己的进步，给自己买了好多衣服，转到三楼的时候，陌瑶停住了，顾宇轩一只手提着好多包，另一只手腾出来拉陌瑶：“上四楼吧，这全是婚纱店，”陌瑶反手拉住顾宇轩：“走，陪我去看看。”顾宇轩还纳闷呢，陌瑶难道喜欢自己么，竟然拉着自己逛婚纱店。陌瑶没头没脑地想，在这里，会碰到杜曦默么？应该。。。会吧。
　　陌瑶在前面东张西望，顾宇轩跟在后面提行李，走过个一个转角，陌瑶发现了刚从一个婚纱店里走出来的杜曦默和唐阳，唐阳挽着杜曦默，很亲密的样子。陌瑶站住了，她再也挪不动脚步两个人迎面走来，因为说笑并未注意到她。
　　杜曦默不经意间的抬头，看到了陌瑶。匆忙跟上来的顾宇轩也看到了杜曦默和唐阳。他很热情地上前打招呼：“杜老师好，唐老师好。”唐阳回应了一个标准地微笑。杜曦默盯着陌瑶，好像并未听到顾宇轩的问候。顾宇轩顺着杜曦默的视线看向陌瑶，岔开了话题：“杜老师，唐老师，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呢？”杜曦默愣了愣，推开唐阳挽着他的手，大步走向陌瑶，陌瑶吸了吸鼻子，上前挽住顾宇轩：“等会儿陪我买点零食好么？”顾宇轩笑了笑：“当然。”陌瑶也对顾宇轩笑了笑，然后看向杜曦默：“哥，等会你回家的时候记得叫上我一起啊，我今天和顾宇轩出来，回家肯定免不了一顿骂了。对了，哥，祝你和嫂子幸福。”说完拉上顾宇轩逃也似地跑了，顾宇轩回头对杜曦默和唐阳抱歉似的笑了笑，便任凭陌瑶这么拽了。明明唐阳挽杜曦默这么美好的动作，换作陌瑶来演绎，却变得异常生硬。顾宇轩戳了戳陌瑶：“你快把我的衣服扯下来了。”陌瑶赶紧收了手，下一秒却蹲在地上哭了。顾宇轩有点慌了，过往的行人都看向顾宇轩和陌瑶，顾宇轩安慰陌瑶：“别哭了，你这样，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陌瑶动也不动，头埋在臂弯里，肩膀一耸一耸的。半晌，她抬起红肿的眼睛，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把头埋进顾宇轩的怀里。顾宇轩知道陌瑶喜欢杜曦默，他轻轻地抬手为陌瑶擦掉眼泪：“陌瑶，我知道，你喜欢的人一直是杜老师。可是我也一直喜欢你，未曾改变过，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好了。其实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真的。但是你要勇敢。饶雪漫笔下的米砂小姐还记得么？你要像她一样勇敢，我相信你能做到的。”没有把头埋得更深了一点：“求你，找个爱你的人好好爱。”顾宇轩已经想好了陌瑶拒绝自己的下文，可是当他亲耳听到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忍住，一大颗眼泪夸张地无声无息的滴落在地面上。他沉默了好久。然后扶起陌瑶，小心翼翼地吻了吻陌瑶的侧脸：“我送你回家。”陌瑶抬头看了看一直默默守护在自己身边的这个阳光般的大男孩，突然觉得他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得黯淡下去，陌瑶低下头，突然眼泪就开始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顾宇轩半抱着陌瑶走到商场门口，碰见了向这边看过来的杜曦默。顾宇轩准备拉着陌瑶绕开他，却被杜曦默拦住：“让我送瑶瑶回家吧。”顾宇轩鼓起腮帮，一副要打架的气势。陌瑶看着杜曦默推开顾宇轩：“你先走吧。”顾宇轩叹了口气，脸上明显的气势弱了下来，他把行李放在地上，抱了抱陌瑶：“那。。。我走了。”陌瑶无力地点点头，视线却没有跟着顾宇轩离开。顾宇轩瞥了一眼杜曦默，一步一回头地走远了。
　　杜曦默走在陌瑶身后，几次想拉住陌瑶的手，都被陌瑶甩开了。最后杜曦默干脆强行拉住陌瑶的手：“瑶瑶，你听我解释。。。。。。”陌瑶打断杜曦默：“哥，我已经决定放手给你幸福了。哥，我是真心祝你们幸福的。哥，其实我，心里再难受也不该去破坏你们，你们已经订婚了。哥，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放开我，好么？”杜曦默蹲在街边，陌瑶哭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去，流进嘴里，陌瑶尝了尝。看着杜曦默，陌瑶心疼地像是有好多小人在撕扯她的心。她慢慢地向后退去，不知不觉已经退到了街道上。而远处，一辆汽车正好疾驰而来。杜曦默把头埋在掌心：“瑶瑶，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他抬起头，“瑶瑶。。快回来！”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让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不知道陌瑶为什么站到了街道中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早点抬头。杜曦默慌张地朝陌瑶跑去，由于过度惊慌，他还没跑几步便跌倒在地。他不管不顾自己是否摔伤，一边流着泪叫着瑶瑶一边重新站起来向躺在血泊中的陌瑶跑去。他和陌瑶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却一连摔倒了三次。
　　夜晚的灯光折射在刺眼的鲜血上，变成了安逸的昏黄色。杜曦默抱着陌瑶痛苦地大哭着，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而此时的灯光变得却异常的刺眼，像是不想被靠近。沾到杜曦默身上的鲜血大部分已经凝固。陌瑶虚弱地抬起满是鲜血的手覆上杜曦默的脸庞，杜曦默握着陌瑶渐渐冰凉的手背，突然就覆上她的唇，轻轻地吻了吻。陌瑶仿佛用了最后的力气叮嘱杜曦默：“我知道我快不行了。。。但。。。我只求你。。。一件。。。一件事。。。你一定要和她。。。和她结婚。。。记住。。。我爱你。。。我用我的生命。。。爱。。。你。。。”杜曦默已经哭到说不出话了，他连最基本的护理都忘记了，他只想这么摇着陌瑶，却忘记了叫救护车。
　　杜曦默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陌瑶的脸上，混合着陌瑶的血液一起顺着她的脸庞缓缓地流下去。陌瑶看着杜曦默，吃力地移动着手替他擦掉眼泪。陌瑶闭起双眼，听到杜曦默哽咽着说爱她。陌瑶终于翘起嘴角，覆上杜曦默脸庞的手臂随着重力重重的砸向地面。。。

　　半年后

　　顾宇轩拦住他的第一个女朋友，有说有笑地走在街上。顾宇轩看到街对面的摄影店，提议去摄影留念。她女朋友像是想起什么，气呼呼地掏出一张照片：“这是谁？”顾宇轩心里一抖，但很快恢复了脸色，撒谎道：“你呗，和你那么像呢。”他女朋友反驳：“撒谎，这个地方你可从没带我去过。”顾宇轩挑了挑眉，迅速转移话题：“诶，你看那里，好像有什么热闹，我们过去看看吧。”他女朋友竟也跟着顾宇轩凑热闹，完全忘记了照片的事情。
　　顾宇轩拦住女朋友，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陌瑶，你看，我做到了。我找了一个人爱我的人好好爱，我和他会一直幸福下去对不对。陌瑶，我一直都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感情就是我爱你，那么，我现在找到了另一种感情。陌瑶你会祝福我对不对。陌瑶，那么，现在的你，在天堂过的还好么？
　　杜曦默违背了承诺，他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取消了和唐阳的婚礼，也辞掉了老师这份工作。他开始考博士。因为落下了很多，所以每夜都会熬到很久。熬不住的时候，他就会看陌瑶的照片，这会让他精神充沛。他也经常会和寂寞的陌瑶说说话。
　　“陌瑶，你只爱了我两年。不过你放心，我才不会和你一样半途而废的。我会爱你一辈子，直到见到你。瑶瑶，我和她取消婚礼了。我爱的人不是她，我不想违背自己心里所想的。瑶瑶，我从没有给过你什么承诺，如果你现在答应嫁给我，我就承诺你。如果有来世，我想早点遇见你，我们不再是兄妹关系，也不再是师生关系。那个时候，你就嫁给我，然后我陪你继续你前世未完成的事，好不好？”
　　微风吹过，杜曦默好像看见了笑得甜美的陌瑶。。。

　　<完>

作者有话说

不管爱与不爱 我都在原地等你 直到我和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