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恨》花心月

71、第六十八节；骤然失宠（二）

　　待宫人们退却，我一个人躺在芙蓉帐下，这床大得我的心都空落落了，蓉儿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欲言又止。“有事吗，蓉儿，今日可不是你守夜？”我问道。“娘娘，奴婢大不敬。”蓉儿突然跪倒在地，行起了大礼，哆哆嗦嗦从袖子里抽什么。合欢玉牌，光线虽暗，一眼我便能认出来。故人贴身之物，我的心怎么能不一阵阵剧烈的抽痛起来。
　　“娘娘，奴婢明白娘娘与吴王的情谊深厚，只是此物留不得了，皇上随时会下令搜宫的。”蓉儿轻声附耳道。我接过玉牌，小心抚摸些，当日的情愫一点一滴涌上心上，怎一个痛字能解。“本宫怎会不知留这这玉牌的后果，只是这是本宫与吴王最后的一点情谊，断不能再毁了，断不能啊。”我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流泪。蓉儿见状，忙来为我擦：“娘娘，您不为自己想，要为公主打算呀。”
　　我听到公主心里更难受了，我已多日见不到公主，我顿了顿道：“天下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是吴王的命断在本宫手上，本宫有负于他，本宫心意已决，宁可舍命不舍玉牌，蓉儿不必再劝。”“那奴婢找个地先埋了吧，好歹能躲一时就一时。”蓉儿知道劝我不住，想起法子来。“藏与不藏都不重要了，皇上那这几日便会有结果，本宫可能命不久矣，你可要好好照顾公主。”说这话的时候，我已平静地没有一点起伏。
　　第二日掌灯时分，我没等来皇上的谕旨，却来了位不速之客。“妹妹，姐姐来看你了，”僖贵嫔假笑盈盈得走了进来，“怎么妹妹连炭火也不生，缺啥了，和姐姐说。”“是僖姐姐，姐姐可极少来我这拾音殿，蓉儿，上茶，”我向蓉儿摆了下头，又转向僖贵嫔，“只是妹妹殿里没茶叶了，只能委屈姐姐喝些白水。”“不妨，不妨，姐姐来是有些事说与妹妹。”说着僖贵嫔看了看左右。我会意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皇上明日便会传召你，妹妹可想好怎么应答？”僖贵嫔撕下假笑，单刀直入道。“能怎么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生硬地顶了回来。“妹妹，依姐姐的愚见，妹妹还是认了吧。免得皇上查了出来，妹妹的日子更难过。”僖贵嫔温柔劝道。“姐姐，没有的事，你让妹妹我怎么认。”我毫不买账。“妹妹真是固执，育嗣宫里长英公主突然染病，妹妹可要为公主着想？”僖贵嫔话这话的又恢复了一贯的微笑。
　　“僖贵嫔，你居然拿公主来要挟本宫，你也是母亲，怎么如此恶毒？”我听到长英有危险，再无法忍住自己的平静。“恶毒，妹妹的话太刺耳了，妹妹面前就两条路，妹妹一定要想清楚。”僖贵嫔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我顿感一阵发冷。“愿闻其详？”我强忍激动。“一是明日大殿认罪，就是皇上送妹妹上路，本宫保证淑妃娘娘一定会好好待公主，让她安然长大，再为她寻个好人家。当然，妹妹也可以不认，明天殿上皇上不仅查出妹妹的事，公主也已暴毙，即使妹妹有幸保住性命打入冷宫，公主之事妹妹也无力回天了。”僖贵嫔笑得更开了。
　　“哈哈，真是滴水不漏，僖贵嫔娘娘不愧是淑妃娘娘的军师，”我冷笑一声，“好，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那就好，天气也不早了，长琳这两天总闹腾着，本宫还要去育嗣宫看看，顺道也看看三公主去，”僖贵嫔转身离开，又意味深长地道了句：“去看看宫人们有没有怠慢了三公主。”长夜漫漫，我躺在芙蓉帐下默默流泪，明日这高床暖枕便不再属于我，是三尺白绫还是冷宫幽深，我都认了，为了长英，也为了能早日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