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想他》纳兰泠洛

1、第 1 章

　　“唐三少真是有魄力啊、接管福泰号不久就让处于水火之中的福泰号一举超过鉴金号、成为长安第一金号……”鼎峰号的掌柜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对面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少年说着。
　　那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哦？是吗？那也要靠丁掌柜你的合作啊……”
　　“唐三少过奖了……”丁掌柜不明其意地笑了。
　　正聊着、福泰号的大门被无礼地推开——“唐禹哲！你给我滚出来。”
　　那少年听到这无礼的声音忽的笑了、转头对丁掌柜说：“丁掌柜、有人来找我了、看来要失陪了……”
　　“啊、这个点估计我儿媳也做好晚饭等我回去了、就先告辞了。”丁掌柜唯唯诺诺地走小门出去了。
　　唐禹哲这才不疾不徐地走到福泰号的大门处、挑眉看着闯进来的、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怎么都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稳重……”
　　“……”那闯进门的少年被噎了一下，有开口说道，“二娘叫我们回去吃晚饭、你去不去？”
　　二娘……哼……唐禹哲垂了垂眼帘：“对不起、我想、我已经不是你们汪家的养子了、我也不再叫‘汪禹哲’、我姓唐、是福泰号的大当家、唐家三少、二娘还是娘的、都与我无关……”
　　“你怎么可以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生恩不如养恩大、懂不懂？！”那闯进来的少年紧紧攥着唐禹哲的衣领子、唐禹哲本来底子就薄、那少年施的力又大、这会子禹哲都快被提起来了。
　　唐禹哲却并未感到一丝一毫的窘迫，反而是淡淡道：“生恩不如养恩大？那养恩有没有杀父之仇来的大？！”
　　那少年像蔫了似的放下唐禹哲、好一阵子没有说话。
　　“汪东城、是我太聪明还是你太笨？你觉得我还有可能回去面对那个女人吗？她亲手杀了我爹……她让我娘一个人苟且偷生……我怎么可能原谅她？！”一向冷冷淡淡的唐禹哲此时却有些激动、脸上也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激动泛起了红。
　　那个叫汪东城的少年呆呆地看着这个冷静不再的少年、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选择了继续沉默。
　　“门在那边、你刚进来、应该很熟悉、恕我不送客了……”唐禹哲决绝地指着门口、回复了冷淡的模样、驱散了看热闹的伙计、进了里间。
　　汪东城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咬了咬牙、出门了。
　　然后里间传来一个很淡很淡的声音——“今天就到这里吧。”话音刚毕、大门已经绝然关上。
　　汪东城回头看着福泰号的牌匾、忽然有些想哭、忍了忍、又憋回去了、也许从此以后真的要跟这个明明比自己小却处处会像长辈一样照顾自己的少年诀别了吧……
　　唐禹哲、我该拿你怎么办？

　　回到汪家、汪东城没有胃口吃下二娘精心预备的晚饭、随便扒拉几口就借口看书回房了。

　　其实也不是回到自己的房、他只是在大宅里漫无边际地逛、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唐禹哲之前住过的房间。

　　想起当日他第一次进这间房、唐禹哲气急败坏地拿枕头砸他、还说——“汪东城、进别人房间要记得敲门啊、吓死个人还扰人清梦啊……”

　　结果第二次他进这间房也没敲门、唐禹哲也只是重复一遍第一次说过的话、并未把他怎么样。

　　结果他进这间房再也不敲门。

　　此时的他多么希望那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可以又一次拿枕头砸他——“进别人房间要敲门啊！”他就可以敷衍一笑，然后说：“下次一定敲～”

　　可是、此时的这间房蒙上了浅浅的灰尘、搬得干干净净、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这样怎么可以？不知道禹哲有洁癖吗？他回来看见这个样子的房间会生气的……

　　汪东城忍住眼泪开始收拾起来、因为不放心跟进来的丫鬟宇萱（萱儿、你看你出场了诶～）急得眼泪汪汪：“大少爷、你不要收拾了、二少爷不会回来了……他是唐家三少啊、是与汪家有世仇的唐家的三少爷啊……”

　　汪东城收了手，喃喃道：“是啊、唐三少……怎么会回到汪家来……”

　　唐禹哲看着面前妆容精致的妇人、麻木地叫着“妈”、麻木地扒拉着饭粒。

　　今天他的来到已经打扰了他的思绪、现在做什么都是茫然的。

　　那妇人隐隐觉得不对、却也不多问什么、只是吩咐一旁的丫鬟——“泠霖（能侍奉唐少爷我好高兴啊～）、把三少爷扶回房、他大概也累了……”

　　那丫鬟福了福身——“是。”搀起唐禹哲进了房间。

　　准备出门时唐禹哲拉住她——“泠霖、陪我说会话好吗？”

　　泠霖坐下、说实话、她是从汪家过来的丫鬟、从小和宇萱、汪东城、唐禹哲一起长大、宇萱和泠霖就好像他们两个的妹妹一样、此时唐禹哲能想到可以说话的人就只有她了……

　　“禹哲、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泠霖坐到他的对面、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唐禹哲显然是酝酿了一会、然后很茫然地看着窗外说：“你说我走了他是不是就肯乖乖迎娶蔡家大小姐、蔡芷纭了？”

　　打死泠霖都想不到他会忽然说出这句话、只能比他更茫然地问——“额……你跟他……？什么关系？”

　　唐禹哲忽然回神、淡淡地笑了笑：“忘了你还不知道、我跟他……你明白什么叫断袖吧？”

　　“我明白……所以你们是那种关系？”泠霖试探着问。

　　唐禹哲苦笑地点点头：“嗯……”

　　“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他？你为什么还对他那么狠心？”泠霖连珠炮似的发问，“你不是应该不介意世仇这种东西吗？”

　　唐禹哲看着泠霖——“还是你懂我、的确、我对他狠跟世仇没有半点关系、我只是……不想耽误他罢了……蔡家有权有势、汪家又有钱、如果这两家联姻、必然会是锦上添花、于他是有好处的……”

　　“可是问题的症结在于汪东城根本不爱什么蔡家大小姐、你让他怎么活啊？”泠霖顿了顿、又说：“再说了、蔡家大小姐顶多给汪家锦上添花、如果有一天他们汪家落难、能够给他们雪中送炭的不还是只有你唐禹哲……”

　　唐禹哲眸子幽深了几分、没有说话、泠霖自知应该差不多了、蹑手蹑脚地走出门。

　　泠霖走到汪家门口、正琢磨着应不应该进去跟汪东城说点什么、宇萱已经把她接近了汪家、到了汪东城呆着的那个房间。

　　“泠、我实在没辙了、正好你来了、帮帮忙劝一劝、我先干活去了……”宇萱说着、退出门。

　　“泠……？”念叨着这个字、汪东城立刻从鬼打墙状态恢复出来、连忙问：“泠霖？禹哲……禹哲……怎么样？”

　　泠霖看着他、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很－不－好－”

　　“很不好是什么意思？他生病了吗？严不严重？……”汪东城要不是考虑到泠霖是女生、早就抓住她的肩膀开始晃了。

　　泠霖故意顿了顿——“他没病、只是也差不多了、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为什么要互相折磨、然后伤害自己呢？”

　　“可是、他恨我。”汪东城闭上眼、强迫自己去接受这个不争的事实。

　　“他不恨你、他根本就不在意什么世仇。”泠霖笑笑、“你不放开、你们就都放不开、我言尽于此、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皇上正筹谋要将姝妍公主嫁给唐三少、希望你们还来得及哦～”

　　汪东城眸光闪了闪、半句话在口中转了转、没有出口、只说了两个字——“不送。”

　　泠霖拂袖而去。

　　唐禹哲背靠着墙壁、在思索泠霖刚才说的话。

　　算了……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还是乖乖准备迎娶姝妍公主吧……

　　李姝妍、想到这个名字、唐禹哲冷笑了一声。

　　与此同时、汪东城也在思索着泠霖说的话——姝妍公主、姝妍公主……传说中那个娇艳、蛮横、无礼的公主吗？

　　她是不是真的很喜欢禹哲啊？那么禹哲娶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还有蔡家大小姐蔡芷纭、那也算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吧……温婉大气、长得还不赖……

　　我和禹哲是不是就有分开的命啊……是不是就这样一直一直越不过这道坎……

　　“呵呵……”汪东城冲着天花板笑了笑、无酒自长醉不醒……

　　翌日清晨、唐禹哲按时打开了福泰号的店门。

　　其实说实话、以福泰号现在的实力、一天两天的不开店门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情、但他就是想打开、他就是隐隐地期望一开门就可以看见那个少年。

　　天如人愿、汪东城真的就这样坐在福泰号的门口。

　　唐禹哲被吓了一跳、心中一阵狂喜过后开始理智——“不是叫你走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禹哲……”汪东城拉着唐禹哲的衣角、“外面好冷……我好饿……”

　　唐禹哲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兮兮其实很强壮的狗狗、心里的柔软再也抑制不住、只好叹息道：“进来吧。”

　　然后汪东城就好像是拿了特赦令似的欢天喜地地进了门、唐禹哲吩咐下人给他准备吃的、然后把他带到了生着火炉的里间。

　　“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我家门口干什么啊？”唐禹哲一脸嫌弃地看着汪东城、“知不知道我今天差点就不开门了啊……”

　　“禹哲……我知道你会开门的……一定会的……”又是那种可怜兮兮的目光、唐禹哲只觉得无比受不了、好在下人很快就端着一碗五色元宵进来了。

　　唐禹哲端起元宵、推到汪东城面前——“给。”说完便坐下看账簿、再没有管他。

　　汪东城吃着元宵、无事可干、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气氛是一种诡异的沉默……

　　好不容易唐禹哲把账簿看完了、汪东城也把元宵吃完了、两个人都无事可干、更加沉默。

　　其实他们之间应该有好多好多话想说、但是不知为何、现在都说不出口。

　　尴尬的沉默很快被急急忙忙跑进来的泠霖打破了——“禹哲……禹哲……姝妍公主来了、在外面吵着要见你呢……还有……还有蔡……蔡芷纭……”

　　“什么？！”汪东城比唐禹哲反应更快、一跃而起、拉起唐禹哲就奔了出去、泠霖追赶不及。

　　等到唐禹哲回过神来、他们三个已经到达大堂了。

　　“禹哲……”姝妍公主看到唐禹哲瞬间站直了身子、带着一脸娇俏的笑意、唐禹哲却只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先挣开汪东城攥得死紧的手、然后行了个礼：“参见公主。”

　　“禹哲、你我都快成夫妻了、何须如此多礼？（暗器大妈、您能去死吗？）”姝妍公主笑得更加妖娆了、眉眼间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一排洁白的牙若隐若现、看得人一阵头皮发麻……

　　蔡芷纭此时很无礼地插嘴了、估计是忍不住想说话了：“东城？正好你也在这里、我们就不用再去一趟汪家了……还以为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呢……呵……”

　　泠霖忍不住想说些什么、却被唐禹哲一个眼神扼制了。

　　“芷纭……额、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汪东城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好……

　　“很奇怪啊、你们汪家和唐家不是世仇吗？你出现在这里难道不奇怪吗？”蔡芷纭脸上扫过淡淡的笑意、唐禹哲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于是也是不明其意地一笑……

　　汪东城一时语塞、实在讲不出话来、求救般地看着唐禹哲。

　　唐禹哲冷冷道：“两位今日前来福泰号有何要事？要是无事、请恕我不送了。”

　　“哎呦～禹哲、你干什么摆那张臭脸嘛～我们来肯定是要跟你们商量婚事的啊……”姝妍公主兀自坐下、唐禹哲一阵头皮发麻、好像有些顶不住……

　　泠霖见此情景、悄悄从偏门出去了。

　　“婚事？”汪东城发问、有些迷茫地看着唐禹哲……

　　唐禹哲还是一副气定神闲、云淡风轻的样子、但额头上却沁出了细密的汗……

　　正在此时、门外响亮的一声“殷贵妃驾到”使大家精力瞬间分散。

　　旋即、一个妆扮华丽的女人走进门来、莹莹地笑着：“姝妍啊、你又在逼婚了？”

　　美得不可方物、话语温声细语、带着淡淡的调笑、却绵里藏针、一旁跟着的泠霖和宇萱友好地向唐禹哲眨眨眼、唐禹哲松了一口气。

　　“参见贵妃娘娘。”众人行礼、连姝妍公主也不例外。

　　“起来吧。”殷贵妃高高在上、径直坐在了大厅的正席上。

　　殷贵妃、自韦贵妃、孙贵妃之后、后宫真正的掌权者、虽然不是皇后、但地位已经无人可及、拥有随时出入皇宫的权利、后宫内政、宫外公主的生活她都面面俱到、没有管不了的。

　　但并不喜端架子、是个老好人、原本是汪家的歌姬、但由于皇上赏识、入宫之后平步青云、飞速晋升、始终忘不了汪家、对于唐禹哲、汪东城、泠霖、宇萱的事情都很放在心上、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姝妍不敢。”姝妍公主暗自擦了擦汗。

　　“是么？你今天和蔡家大小姐来这里不是逼婚的吗？”殷贵妃轻蔑地笑、喝了一口婢女刚刚端上来的茶、然后再不理会姝妍公主、只是看向唐禹哲和汪东城：“禹哲、东城、太妃病危、现在情况紧急、你们和她们的婚事再拖一拖、先治好太妃的病再说吧……”

　　汪东城和唐禹哲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向殷贵妃作了作揖：“是。”

　　“嗯、本宫还要跟禹哲、东城、宇萱和泠霖叙叙旧、姝妍、芷纭、你们在恐怕是不太方便吧……”殷贵妃斜睨着她们两个、她们俱是心下一寒、赶紧告退。

　　屏退左右、五人开始放肆起来——

　　殷贵妃首先很没形象地笑着——“哈哈哈、你看她们两个那吃瘪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其余四人也笑起来、泠霖和宇萱很熟稔地把手搭在殷贵妃肩上：“悦姐姐、我看到她们两个那样子就觉得解气。”

　　一向以淡定著称的唐禹哲也笑得很没形象：“是啊、是啊、还来逼婚……哈哈哈。”

　　汪东城早就笑到腰都直不起来了。

　　大家笑了一会、殷悦咳嗽了一声、严肃地对唐禹哲和汪东城说：“你们的事、泠霖和宇萱都对我说了、你们这样做的确不违法、只是……面对的压力太大、你们也看到了、李姝妍和蔡芷纭是铁了心非你们不嫁、如果……我只能帮你们拖几天时间、过了就自求多福了……”

　　“嗯、而且自古以来只有男宠一说、从未有娶男子为妻的、你们要面对的可是古今头一遭的大事……”宇萱也无不忧叹地说道。

　　“不碍事、到时我和禹哲去一个没有人的深山、过一辈子……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汪东城信誓旦旦、唐禹哲脸上隐隐浮现了一抹可以称之为幸福的笑容。

　　“私奔啊……”泠霖想了想、说、“也不是不可以啦、但是到时候姝妍公主和蔡芷纭半路截你们怎么办？”

　　“无妨、我到时就派陈将军和炎将军（你们懂的……）暗中跟着、保护你们的安全、那两位可都是我的亲信。”殷悦自信满满。

　　泠霖又开始担忧：“可是我听闻陈将军和炎将军家中各有娇妻（你们还是懂的……）、她们会允许两位将军接这份差事吗？”

　　“实不相瞒、他们的妻子都被我买通了、现在比他们还听我的话呢……”殷悦脸上浮现出一个得瑟的笑容。

　　一直没有说话的唐禹哲突然开口了：“我想、不用麻烦悦姐姐了、陈将军和炎将军跟我们两个熟得很、他们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了、也答应必要时鼎力相助。”

　　汪东城也点点头。

　　殷悦这才放心了、算算时辰也不早了、先行回宫。

　　剩下四人各自打道回府、准备私奔的相关事宜去了。

　　姝妍公主回到公主府中、越想今天这事心里越不是滋味：“她殷悦能比我大几岁啊？她殷悦进宫才几年啊？凭什么对着我指手画脚啊？”

　　蔡芷纭也算是她的亲信了、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算了吧、忍一忍就过去了、反正我们就要嫁人了、到时候她殷悦就管不着我们了……”

　　“谁说我们殷贵妃管不着的？”殷贵妃的近侍小柔走进门来，“贵妃娘娘负责管理后宫全部事宜、包括出嫁的公主的相关事宜哦～”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进来？你难道不知道私闯公主府是死罪吗？”姝妍公主现在看到殷贵妃身边的人就有点心里发毛、她不如人家三公主昭阳、打她生下来开始、皇上除了给她一个公主名分之外再未给她半点疼爱、实在是可怜得紧哦……

　　“谁告诉你我是私闯进来的？我是来宣读贵妃娘娘懿旨的。”小柔傲气地一笑、展开手中的黄卷开始念起来——“承贵妃娘娘诏、姝妍公主进宫侍候太妃、立即启程、不得有误、另宣蔡丞相长女蔡芷纭入宫随侍。”

　　念毕、小柔放下懿旨、挑眉看着她们两个：“这可是个搏得太妃娘娘欢心的好机会啊、姝妍公主、还不快快接旨？”

　　“是、姝妍接旨。”姝妍公主很是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认命地接旨。

　　“很好、那我先告退了、公主好好准备准备吧……”小柔眨巴眨巴眼、淡定地走出公主府。

　　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殷悦已经暗中打点好了一切、泠霖和宇萱本来想跟去的、但是鉴于这边还有要事要办、就先留下、事情办妥了在跟去会和也无妨。

　　汪东城和唐禹哲一路也还算是平坦、两人很快就到达了琉球、在琉球过着人不为所知的生活。

　　多年以后、东唐号第十家分号开张、这是一家专卖金器和丝绸的店铺、老板有两个、两个老板各有一个丫鬟。

　　大门上高高悬着太后娘娘亲自题的金匾、金匾下两个美好的、如画般的男子紧紧依偎在一起、两个丫鬟也笑得很甜……

　　诶、那里是白鸟还是白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