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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前尘旧事之密之初遇秦佩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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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秦佩星,时年十七。秦家经营绣坊已逾三代,到秦老爷只得了佩星一女,嫁入方家不过一年光景。其夫方密之,也不过十九的年纪。
方家自密之叔祖父任职琛州盐运使后,祖父开始经营盐务,从此富甲一方。只是族中香火不旺,叔祖父一房有两子并几个姐妹,一子名方修齐者早夭,另一子也即方密之大伯方临安,如今是中都盐铁使。
密之祖父这一房,方老爷已是独子,现今又仅密之一子传代。两年前方老爷方夫人去往鄞州的路上意外身亡,方密之小小年纪将父母后事料理地毫无差错,又亲自同时任琛州盐运使的林芬如商谈自家盐务生意,独挑大梁。在市井风传琛州方家将衰之时,方府盐务生意愈发红火。加上方密之经营有方,待人恭谦,生的又是俊俏清秀,时人无不称道。多少适龄女子徘徊方府门口,只为能见上密之一面。
秦佩星母亲三年前因病去世。秦夫人与琛州知县夏勰夫人是老乡,因了这层关系秦夏两家常有往来,夏知县有一子名叫夏淳,比佩星大一岁,二人从小玩在一处,彼此爱慕。
只是两年前夏淳进京赶考,临走时誓与佩星,考取功名便回乡娶她。谁知这一去便再无消息,连夏家都一并搬离琛州。佩星几次问父亲夏家事宜,父亲只含糊其辞。佩星也不甚在意,只当是夏淳未考取功名,一旦高中便会回来,仍是一心候着。
一年前的清明,因秦老爷在病中,佩星携了风兰并几个家丁去凤栖山给秦夫人扫墓。
春雨淅淅沥沥,柔风卷着细雨沙沙落在马车板上,车轮碾过路上泥浆,偶尔几声清脆鸟鸣。佩星与风兰坐在马车里,拿着前几日从家里小厮处得来的戏本子看,风兰正理着食盒,刚拿出几块芙蓉糕就听见外头连二的声音:“什么人?”还没来得及问明情况马车内闯进一个人来,风兰吓了一跳,张口要叫,来人对着她二人道:“对不住,惊扰二位。只是此刻情况紧急,实在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遭人追杀至此,仆从尚未赶来,只好冒昧闯入,还望二位姑娘助在下一助。”
风兰还要说什么,佩星已放了书,将这人上下打量一番,又看了看马车,轻声道:“你若不介意,便躲在这座位之下吧。”一面命风兰:“你快与连二说,里面没事,只管走路就是。若有人问起是否有人经过,只说不知道。”风兰开了车门一一交代,又忙忙地把那人带进来的泥巴水渍拿绢子擦了。
原来这马车在打造之时,为方便存放东西,把座位抬高了些,又做了活门,正像一个小橱子,从外面看却和寻常马车无异。求助之人躲在马车中,秦佩星虽然心中紧张如鼓擂,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是拿着戏本子看,哪里还看得进去。风兰怕的不行,拿糕的手不住的抖。佩星见了便同她说话,给她讲戏,刻意提高音量。
正说着车停下来,听见连二同人说话,佩星朝风兰使眼色,风兰刚要开门,被外边的人抢了先,那人生的五大三粗,手持一把大刀,风兰受惊大叫一声:“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佩星直视这彪形大汉,强作镇定:“壮士拦住小女去路是为何?若是要银子,风兰,将包袱里银子取出递与这位壮士。”
却听那大汉恶声恶语:“你可曾见一少年往这边来?”
佩星放了书,摇头道:“我正同丫头讲着戏,外头什么光景都不知道,你要问人不如问问我家赶车小子。”
大汉又环顾了一圈,似未发觉座位异样,又听见外头有人叫那汉子:“这小小一辆马车也藏不住个人,想必是跑到前面去了,赶紧去追的要紧。”汉子道了声:“打扰。”便转身奔走。
风兰早吓瘫在车上,双腿发软使不上劲。佩星也双手冒汗,缓了好一会儿敲了敲座位的木板:“公子再多委屈一时,待下山上了官道你再出来。”
这求助的不是别人,正是方密之。密之来祭拜父母,出来也只带了三四个小子。哪知路遇恶徒,不问缘由截住密之去路一通打斗,幸而密之从小习武身手了得,对方又只两个人,密之便由小子们掩护先逃出来,另一个小子操近路赶回城中搬救兵。
路上遇见佩星一行,也是侥幸一问,却被佩星所救。
大汉虽走,秦佩星却不敢掉以轻心,害怕他去而复返,仍是提心吊胆。一直到方密之遣回去的小厮领了家兵过来,一颗心才终于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