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觅 密》乱世虺鸦

59、吊 唁

　　灯骨玫瑰，赫家掌权者的象征，“玫瑰”均用整块血玉制成，造型如花苞，每一片花瓣都精雕细刻，巧夺天工，茎干莹白通透，脉胳清晰分明，茎内镂空透雕，有廓，内有白色明火游动状，忽隐忽现，似藏粒粒珍珠，稍微晃动有点点星光随之舞动，仿佛天际间晶莹闪耀的银河，美幻绝伦。

　　“莫妮卡无法成为赫家真正掌权还有一个原因，在于灯骨玫瑰另有乾坤，只有指定的继承人才能让灯骨玫瑰绽放。”

　　库洛洛摊开手掌，一枚小巧的，外围刻有一朵盛开玫瑰的红色戒环躺在掌中。“这是爱染的遗物，死的前一天他叫我转交给你，他说他不需要了，把它送给你当作纪念。”他摸着戒环的缺口掰成一条直线，递给商白玉。

　　戒环的一头深陷，内部布满密密麻麻针眼般的小孔。

　　“这是——”
　　“开启灯骨玫瑰的钥匙，钥匙孔在茎干底部，你可以试试。”

　　商白玉接过灯骨玫瑰倒过来，把有小孔的一头插进底部。

　　玫瑰花苞徐徐绽放，闪烁着动人的光芒，凝聚光芒的花瓣宛如点缀朝阳的露珠娇艳欲滴，而那团白色明火也露出真面目，原来是几条非常细小的鱼游来游去，燃烧荧荧白光。

　　“这是什么？”她指了指发光的鱼。

　　“白火，七大美色之一。”库洛洛拢住她的手，从他掌中传来的温度慰烫了商白玉略嫌冰冷的手，他亲亲她的发鬓，在她耳畔低声：“这才是完整的灯骨玫瑰，我们把它还给爱染，他会高兴的。”

　　“嗯。”

　　………………

　　“爱染在另一个世界也要开开心心的知道吗，要是有人欺负你就使劲的给他欺负回去，不用怕打不过，爱染很强，比我……比我们都强。”

　　一个木头雕成的粗糙十字架插在坟头，上面没有死者的名字，只挂了个快要散落的草环，商白玉亲手将灯骨玫瑰埋入那个小小的土坟里，用力拍了拍土胚，还蹬了两脚压紧，典型的商白玉作风。

　　默默的忍受，总是懂事礼貌，对人温和带笑的你，我为你取“爱染”这个名字就是不想让你重蹈“他”的覆辙，代替“他”得到幸福，真的，可是没想到……西索，你真该死！

　　拍掉手上的碎土，商白玉站起来。

　　“你相信‘永远’吗？库。”她问。

　　“‘永远’这个东西不存在任何地方，这是事实，然而每个人都想相信‘永远‘的心，也是真实的。”

　　“你也有过这种心情？”
　　“我希望幻影旅团能‘永远’存在。”
　　“贪心。”
　　“我不否认我是个‘贪心’的盗贼。”化不可能为可能，没什么他办不到的。

　　商白玉睨了他一眼，头抬起，仰望蓝到像要把人吸进去的的天空，再低下头凝视那个小小的黄土包，木架上的草环随风轻轻摇摆，库洛洛说是飞坦亲手挂上的，飞坦那小子总算有点良心。……她也会有这一天吧，躺在里面被黄土所覆盖，不想留下任何遗憾呢，在还活着的时候，她的心情必须传达给对方，不然她会后悔的……。

　　“世界是很大的……”握住库洛洛伸过来的手，十指相扣，唇角逸出柔和的笑：“……在世界的大舞台上，不论哭泣欢笑悲伤苦恼，每个人都认真扮演着自己，但也会有发生无法扮演自己而迷惘的时刻，这个时候，就只好扮演别人了。”

　　“每个人在扮演自己的同时也在扮演别人，都有一张随时更换的面孔，根据不同的场合不同的人换上不同的面孔，真实与虚假的交替是这个世界的潜规则。”库洛洛轻描淡写的，在流星街，在他周围，在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有戴着面具生活的人，他也不例外。

　　商白玉当然清楚，自己也是戴着“面孔”周旋在不同的人当中，用不同表情面对不同的环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微笑微笑微笑即使想狠狠揍人也不能露出半点不耐。

　　“其实……我希望能够扮演自己，用最像自己的自己，最无矫饰的自己，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在你面前，……这是我给你的承诺，库洛洛•鲁西鲁，你也可以把它当作我一时的心血来潮。”

　　“你……”

　　那是混杂着笑意和叹息的声音。

　　“……我发现你在诱惑我，玉。”

　　库洛洛静静的低低的笑，握紧她的手，她的掌形纤瘦，手指修长骨节明显，不太像女孩子的手，也并不柔嫩，摸起来还有细细的茧。

　　“因为你被别人诱惑，我反而要伤脑筋了，说实话，库洛洛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如果玉被别人诱惑，我也会伤脑筋的……”手掌捂住唇，库洛洛稍微偏开头，“玉也是个很魅力的女人。”

　　“不情愿就别勉强了。”
　　“我没有勉强。”

　　刚才明明顿了一下。商白玉望着睁眼说瞎话的男人，他不是最好的选择，选择了他也无可奈何，在外人眼中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的盗贼，她不介意，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让她有归属感的人，她本就不是个有太多道德良知的人，做事按照心情的好坏，“商白玉”三个字在痛恨她的人眼中也是个坏东西。

　　“所以……要一直活着，库洛洛对我很重要。”

　　重要的人，希望他能比别人活得更久，多一分一秒也好。
　　就算死，也要由她结束。

　　“玉的愿望我都会实现……什么都可以……真的……”

　　言语上的亲吻……要是有这种东西的话，库洛洛现在正对商白玉做这种事。言语的亲吻，言语的爱抚……还有言语的拥抱。两人交叠着身体，分享着彼此的体温，

　　“天上的星星也可以？”
　　“假如玉再诱惑我一次，我就替你摘星星。”
　　“哧”的笑了声，商白玉轻轻摇头。
　　“看来……你比我了解的更加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