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黑色印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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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一个也是教，教十个也是教，商白玉被迫当起了小鬼们的近身格斗老师——她不想被飞坦威胁，睡觉都不安稳，更不想一睁开眼就对着飞坦那张漂亮但阴森森的脸蛋，精神上的酷刑。
小库看书的时间越来越长，连出门都捧着一本书，侠客玛琪富兰克林加上新来的飞坦，俨然成了小库的跟班，经常性的五人一体。
轮回像捡到了宝，说她的眼光越来越好，随手带回来一个就是流星街的花朵，未来的接班人。
这算称赞吗？商白玉无话可说。
“玉，抱。”小滴朝她伸出手。
商白玉抱起她掂了掂：“小滴又长胖了。”她挺适合养小孩的嘛，家里的小鬼们都被她养得人模人样。“爱染，小库他们呢？”转头看着身边安静乖巧的小男孩，他坐在矮板凳上，膝头搁着一本书，很认真地阅读。
从各方面的表现来看，爱染的教养非常好，也很有礼貌，柔弱的气质中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不像普通人家的小孩。关于他的来历没人关心，几乎所有人都有个相同的，固执到不可动摇的观念——
来到流星街就是流星街的人，他们不拒绝任何，也不会让人夺走任何。
这条宗旨如附骨之蛆的在流星街人的血液中生根，已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商白玉曾问过爱染的真名，这孩子只笑笑说，他没有其它名字，他就叫爱染。
“小库哥哥和其他哥哥姐姐们一大早就出门了。”这孩子的礼貌在称呼上就可见一斑。
商白玉忍住哀叹的冲动，有礼貌的孩子她当然喜欢，可是太有礼貌也是件麻烦事。当初这孩子病好后睁眼，先微笑，再鞠躬，等大家相互自我介绍完，一张嘴，喊小库小库哥哥，她记得小库的脸色好像有点难看……叫侠客哥哥，叫玛琪姐姐，叫飞坦哥哥，叫富兰克林哥哥，叫她……阿姨？
商白玉当时那个心情啊，五味杂阵。
没想到，自己已经荣升为阿姨了……
几个孩子的脸色也很古怪，想笑又不敢笑，憋得两腮鼓得像青蛙。而该死的轮回没这顾忌，当场捧着肚子躲到角落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阿姨？他居然喊她阿姨？虽然她大了这孩子快二十岁，当妈都绰绰有余了，因为小家伙们只喊她的名字，她一时无法接受。
原来自己已经二十四岁了，再过几年就到中年……
“岁月不饶人啊……”商白玉感叹。
“玉很漂亮啊。”在商白玉的反复教育下，爱染终于改口直呼她的名字，不再叫她阿姨。
“漂亮！”小滴拍手。
“难道你没发现，时间在你身上停下了脚步？”轮回凑过来，递给她一杯泡好的茶，最近轮回迷上了喝茶，茶叶在流星街贵得要命，一片茶叶的价格相当于一锭金子，也不知道轮回用什么方法搞到一麻袋的上等茶叶。“放心吧玉，他们都长大了你仍然保持现在的模样，不用担心变成老太婆。喝茶喝茶，这可是天然的保养品。”
谈起这个问题，商白玉很想把轮回大卸八块。
——什么叫她的时间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被封印了？
除非释放“屠神”的力量将她送回原来的世界，她的时间才会再次启动，否则不老不死，俗称长生不老。
杀了她吧，不老不死，她成怪物了！
“考虑好了吗？”轮回靠在躺椅边上，蓝紫色的桃花眼眨出妖娆风情，一身的绿，春天般的柔和清新。
“爱染，你带小滴到附近去玩。”商白玉把小滴放到爱染怀里。
“好。”知道有些谈话自己不能听，爱染懂事的抱起小滴走远。
“那个小家伙的能力很有趣。”轮回吹开浮在水面的茶叶，笑了笑。
爱染制造出的念屏比防弹玻璃还坚固，刀枪不入，还可以改变形状将人包裹在屏障内，像一个透明的气泡，轮回解释那叫“结界”。
“回去或是继续留下来，”轮回抬起头看着她，认真的问。“你的答案是什么？”
“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不重要，对你来说很重要。你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就必需回去，你不在乎身体的状况，也可以选择留下，决定权在你。”不论她的选择是什么，他都会跟随。
“既想当个正常人又想留下来呢？”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商白玉沉默了一会儿，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叹息。
“不知道……让我想想吧……”
本来已经作出了选择，却遇到不明阻力又将退回十字路口，面对她的是两条不同的岔路，她要重新选择一次——
——回去还是留下？
应该回去吧。那里有她的家人，朋友，自由自在的生活，富裕的环境，奢侈的享受，尊贵的地位，一手建立的王国，她的一切，还有……爱染……无聊时可以一起环游世界，观花赏景……
多美好的未来蓝图啊！
可是——
“玉，花！”小小的女孩儿脸蛋红扑扑的抱着蓝色小花向她跑过来。
可是——
“小滴，慢点跑，会摔跤的！”秀气的小男孩在女孩儿身后追赶。
可是——
“玉！”
很舍不得……
什么时候，他们的份量在她心中已如此重要？
商白玉呀商白玉，心软是致命的毒药啊，你不是很早以前就吸取了教训吗？
***********************************十字的产生********************************
家里小鬼们出门的时间逐渐拉长，有时早上出去晚上才回来。
“小库？”
这天，只有库洛洛一个人在屋子里。
商白玉没看见其他孩子，忍不住问：“侠客他们呢？”
库洛洛往阴暗处挪动：“他们会晚一点。”
他奇怪的举动引起商白玉的注意。“小库，你身上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有。”库洛洛犹豫。
“站过来我看看。”
“……”
“你不过来我过去啰。”
库洛洛扯了扯嘴角，她过来不如他过去，看见自己的狼狈，她又要说他是小孩了。
慢慢从阴暗处走到她面前，商白玉骤然眯眼。
“你受伤了？”
摸摸他的脸，他的肌肤冷得像冰，而且黏糊糊的，身上全是血，她不禁扬起眉。
“没有。”
商白玉上下看了看：“这些血从哪来的？”
“别人的血。”库洛洛笑着说，“不是我的。”
“别人？”
“碍事的家伙。”库洛洛坐在她旁边，轻描淡写。“没事了，我杀了他们。”
杀人如同吃大白菜似的语气，面不改色的脸，男孩只是有点无奈地看着自己染上血迹的衣服，有股淡淡的令人不快的腥味。
很久没有流血了，不能让她知道……
“小库，”商白玉揉揉额角，小库真是越大越不乖了。“去换套衣服，把自己弄干净，我替你治疗。”
“……”库洛洛诧异地眨了眨黑眼。
“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流血么，脸色这么难看！快点！”
库洛洛笑了笑，接过商白玉丢过来的衣服走到一边，把沾血的衣服脱下，抖了抖干净的衣服，正准备穿上。
“哐噹！”从衣服里掉落出一件剔透的，像宝石般美丽的白色晶体，形状很奇特，像十字又不太像。
库洛洛穿好衣服捡起来，拿在手上看了半天，搜遍脑中的知识库，也没认出它属于哪类珠宝。
而且，屋子里怎么会有这种看似很有价值的东西？
“小库！”
库洛洛把它收进口袋，走到商白玉跟前，掀起衣服露出受伤的部位，看着她全神贯注的为自己治疗，感觉很温暖，让人忍不住微笑的温暖。
“下次当心点，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治疗结束，商白玉有感于自己的治愈能力与日俱增。“对方不会因为你是孩子而手下留情。”这些小鬼，打架跟不要命似的，不怕死也要有个限度，把性命当筹码还玩得这么开心，真是狠。
“知道了。”库洛洛整理好衣服，突然想起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递到她眼前。“这东西是不是你的？”
商白玉目光一凝，库洛洛手上拿着的正是她随手扔掉的“屠神”。
“是我的。”
“这是什么？”他问。
“据说它是送我回家的唯一线索。”她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我没试过。”她看见库洛洛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雪白。
“你想回家？”
库洛洛胸口一阵刺痛，他忽略了，她并不是流星街的人，来流星街之前，外界应该有她的家和家人，跟他们比起来，自己或其他人都不重要吧。“想离开流星街，离开……我们？是不是？”握紧手中的东西，紧紧的，似乎这样就可以阻止她回家的念头。
商白玉叹气了，就因为他们的存在，她才无法立刻给轮回答案，换成以前，她只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而现在——不是好现象。
“只要你能留下，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黑发黑眸的孩子握着“屠神”，静静看着她。
“小库……”代价？她已经付出了。
“还是要走吗？”库洛洛冷下黑眸，身体里除了寒冷，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正在考虑中。”她还没决定是走或留。
也就是说，她有离开的打算？库洛洛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拽住，揪紧，比有人拿刀捅他还痛，无法忍受的痛。
“为什么？”
“小库？”
“为什么给了我们希望，为什么给了我们虚幻的憧憬后才发现，原来还是在没有出路的地狱，很可笑是不是？”库洛洛低哑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充满不平与哀伤，直到接近窒息，才逐渐转为平静。“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你觉得把我们当成不懂事的孩子任意唬弄很好玩是吗？”
“小库……”
“流星街的孩子，从记事起就不再是孩子了。”被迫成长，被迫睁着稚嫩的双眼看透残酷的现实，他们，不是孩子。
商白玉沉默，她现在只能沉默。
库洛洛的眼神一点点变冷，他捏紧拳头，再用力一点，再用力……只要毁了这东西，她就不能回家，会留下来。
——他捡到的，就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神也不允许！
——她说过，想要的，就全力抢过来，有人妨碍，就把他们全部消灭！
——不允许，有人跟他抢。
鲜红的血液从库洛洛指缝间漏出，染红了手掌也染红了“屠神”。
商白玉平静的看着男孩几乎自虐的行为，她不太明白，他们已经拥有力量，比同龄人甚至成年人强了百倍，只要勤加练习一定可以变得更强，即使没有她，也不会有生存的困难。
“小……”
商白玉突然瞪大眼，一脸震惊。
库洛洛捏紧“屠神”，黑色的念一圈圈在手边围绕，鲜红到刺眼的血渐渐流入“屠神”的内部，原本白色圣洁的晶体开始发出炽热光芒，由红色到紫色，再到黑色，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瞬间爆发，从库洛洛手中飞到半空，停在他额头的正前方。
那是……什么——？
商白玉退后两步，震撼于眼前发生的诡异情景。
“小库！快闪开！”
商白玉瞬移，但还是慢了一步，黑色的“屠神”以光速飞进库洛洛的额头。
“小库！”
库洛洛只觉眼前一黑，脑袋里有爆炸、敲击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的神经，他又一次独自置身于黑暗中，但黑暗变得越来越明亮，最后像太阳一样明亮耀眼，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消散为光圈，绕着他飞舞，像一片五颜六色的沙尘暴，然后一切都消失了，只留下一片黑暗的夜色。
“小库？”商白玉瞬移到库洛洛身旁，接住他倒下的身体，瞬移到床边，瞪着男孩扭曲痛苦的表情，额心多了个黑紫色的等臂十字，精致而诡魅，犹如魔鬼的印记，还不断往外冒血，她气得大叫。“轮回，出来！”
“怎么了？”轮回的身影由浅变深，出现在库洛洛床头。他一看见库洛洛额心的图纹，吓了一跳。“这下麻烦了！”
“到底怎么回事？这东西突然飞进小库的身体！”商白玉试着替库洛洛止血，但没有用，她的治愈力似乎失效了。“该死！”她找来纱布缠住库洛洛的额头。“轮回，你给我说清楚！”
“血，是他的血触动了‘屠神’的封印！”轮回肯定的说。“再加上他的念力，奇怪，他的怨气好大，你对他做了什么？”
商白玉扔个白眼给他：“想办法取出来！”
“不行，被‘屠神’选中的人，强行从身体里取出，会没命的。”轮回遗憾地摇头，真是想不到的意外事故。“而且看样子，他正在吸收‘屠神’的力量，他似乎跟‘屠神”很合得来嘛。你放心，‘屠神’对人体无害，它只会把力量输送给它的宿主，让身体的主人变得非常厉害而已。”
小库已经很厉害了，商白玉知道小库没有生命危险，才安下心来。“我回家无望了。”
“你不是不想回去？”正合她意啊，看她难以抉择的样子，他认为是上天替她做了决定。
“这下真的完了。”商白玉摸了摸男孩冰凉的头，这孩子，究竟怎么想的啊？
“你是指什么？不能回家还是不能恢复普通人的身体？”轮回看看床上的男孩，再看看他亲爱的主人，露出悲伤的微笑。主人啊，你从来不花心思了解身边的人呢。“若是指身体，也不是没有办法恢复。”
“你说什么？”她刚刚……听错了吧？商白玉危险的眯起眼。
轮回连忙躲远些：“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要先找到宿命才行啊！”
“宿命是谁？”商白玉笑得灿烂，手指勾了勾。
“脑筋有毛病行为变态的家伙。”轮回不敢过去，躲得更远，“只有宿命才知道让身体恢复的方法，我不知道。”
“如何找到那个叫宿命的人？”
宿命不是一个“人”……轮回想起和宿命相处过的那“痛苦”的几千年，心里直打哆嗦。
“不用去找，宿命会自己找过来。”知道主人在这里，宿命跑得比谁都快。
“哦，你是说，我只要乖乖坐着等，叫宿命的家伙就会自动上门？”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基本上就是这样，不忘小小的补充，“虽然不知道要花多少年，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一百，啊不，不会那么久……”感觉到危险，轮回赶紧住口。
“如果你敢骗我……”
“不敢不敢！”
“……”
小库醒过来，要怎么跟他讲，他头上多了个怪东西？
商白玉陷入苦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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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黑色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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