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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蓝丝带[雾中心] ...


  •   蓝 丝带
      雾中心/Doann

      =〇=
      夏日的阳光烈得很,此时风的作用只是让你更深切地感受整个身体都在分泌汗液。薄薄的衣服紧紧吸着身体,叫人喘不过气。骸又一次——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走在并盛的小巷间,前方突然从树上挂下来一条蓝色丝带,上边绑着一颗小石子儿,让丝带能卡在树杈间不至于飘远。骸闻声望去,投掷者正缓缓合上窗户,阳光照在那人的头发上,竟让骸一瞬间觉得那是一头漂亮的铂金色发。
      他还觉得,这阳光热烈得简直要刺出他的眼泪。

      =壹=
      那还是在轮回的第一世,他是个真真切切的小孩儿。从记事起,他就住在教堂里,那里的修女说,他是为上帝所怜爱的孩子,他理应被人所爱,所以他也应当爱他人。
      小孩儿将修女的话咀嚼了一年又一年,他终于完完全全的接受了那些话。不久之后,老男人来到教堂领走了他。他记得老男人——当然这个称呼修女并不允许他叫——被神父领进来的时候,目光一下子就对上了他的。小孩儿的身体立马狠狠地颤了一下——他也道不出原因,只觉得看到那种目光身体是应该那样做的。
      老男人的名字叫斯佩德,斯佩德却给他取了个东方名字,叫六道骸,小孩儿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名字,却沿用到很多年后。斯佩多大概是知道,他这种人是理应变成骸的,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贰=
      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过分新奇的:干净漂亮的花圃,简洁大方的雕塑(他原本只在教堂里见过一座有些脏的,神父一直把那东西当成宝贝),甚至有晶莹的喷泉。他惊呆了,说不出一句话,尽量装作镇定的样子,观察着身边的一切。
      他被领到一扇暗红色的木门前,老男人拉起他的手,放在木门上,轻轻推开——他原本有一丝挣扎,他记得门本应该都是带着木刺的,要是他把整个手掌都放上去,必定会被刺到,通常得难受一个星期。可在触碰到木门的瞬间,他就只有迫不及待迎上去的愿望了,那木门是那样光滑,摸上去有正合适的凉意,他甚至要舍不得放开了。
      然而事实上他只触碰了不到五秒钟就被拉开了。老男人拖着他往前走,他赶紧回头望那扇木门,只看见两个穿着和老男人一样整洁的人正缓缓闭合那扇门。
      后来他回想起那些事,觉得若是门不关上,阳光还能照进来,是不是变成骸的就是另一个人了。

      =叁=
      他被斯佩德拖着,快步走过一个又一个房间,甚至他还来不及看清它们的漂亮模样,那些东西就从眼前飘走了,又或者说,是他甩下了它们。渐渐他终于乖乖跟上了斯佩德的脚步,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他,望见的却是与拖着他的强劲的力道完全不符的,高贵的微笑。他感觉他看着老男人的面孔就要忍不住颤抖,毫无缘由。这个陌生人从教堂里把他拖出来,自始至终没对他说过几句话。老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低低的,缓缓的,说话时候还是面带笑容地摸着他的头。
      至于他到底为什么要在心里给他套上“老男人”这个称呼,是有原因的。实际上他并不是非常执着于这个称呼,只是凑近了看到斯佩德眼角的细纹,看到他有些浓重的黑眼圈,还看到他鬓角似有若无的一根根白发,他就忍不住要这样叫他。尽管远看,斯佩德依旧非常年轻俊美。可他又想,以他自己的年龄,是足够——至少以后是足够这样叫他的。不知为什么,这叫他心里生出一丝窃喜。

      =肆=
      脚开始发酸,小脸几乎皱成了一团,他实在要跟不上斯佩德的速度了。原本这么一段路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曾经帮神父到乡下去送信,来回十几公里也不觉得累。可是长时间紧绷着小腿来跟上斯佩德实在令他有些吃不消,不知道在未来的第几秒他的腿就会抽筋,到时候他可就疼得死去活来了。他开始试图挣脱老男人的手,虽然得到的只是他极快的一瞥。过了大约三秒,老男人将步伐减小了些,并微微屈了膝盖,对他轻声说:“亲爱的,我很抱歉,不过我们马上就到了。”不满地撅起嘴,他选择继续耐着性子被斯佩德拖着。
      长廊中的脚步声慢慢低了下来,不久就完全消失了。眼前又是一扇红木门,门上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他看不懂的字。小孩子灵敏地察觉斯佩德的眼神有些变化。他的左手被握紧了些,老男人皱着眉用右手敲了敲门,声音清脆。他听见里边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在没见到那个人之前,他就知道那一定是个比老男人更加温和的人。
      “欢迎回来,戴蒙。”他看到一个金发男人,对着进门的他俩抿嘴微笑。他立即把头扭了回去,斯佩德没再去拉他:“孩子我带来了。他大概是看到你愚蠢的样子有些害羞——你知道,初次见面的时候看到你谁都受不了。”金发男人不可否置地一声低笑,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
      他能听见男人的脚步声是朝着他来的,可他没有转身。“孩子,你的发型真棒。”他愣了愣,记忆中没有谁这样真诚地夸赞过他的发型的,教堂里的人都不喜欢它,但是唯独这个他是不能妥协的!小孩儿偏头仰视,又盯上了老男人的后脑勺——他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和他相似的帅气发型就栽在老男人的脑后。他低下头,小声说:“我也觉得……”男人走到他面前,蹲下来,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乔托,能麻烦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小手在裤子上使劲摩挲了几下,他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斯佩德,那老男人朝他点了点头——并且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六道骸。”他伸出右手,试图动作和乔托一样自然礼貌。
      后来就只是房间里的两个大人在交谈,骸就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其实他的脚有些酸,可是乔托并没有叫他坐下,他就一直站着。
      幸得尴尬境地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二十分钟后斯佩德又领着他走了。“现在我要带你去你的新卧室。”过一会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停下来转过身,蹲在骸面前,“对了,你觉得乔托怎么样?”小孩儿盯了一会天花板,决定说实话:“……有点蠢。”“Nuhaha你刚才的表现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同意你的看法,不愧是我看中的孩子。”

      =伍=
      几个星期过去,他还是有些不适应他的新生活,当然,比初来乍到时要好很多。他有了一个新朋友,是修剪那些漂亮花圃的小工人,修恩。修恩说他不应该听到自己的全名,那样会让他的耳朵受到污染。他很喜欢他的新朋友,修恩经常给他讲些围墙外的好玩的事儿。骸则和他描述教堂的生活。两人经常躲在草丛里直到傍晚,修恩总会跳起来惊呼一声,然后责怪骸又耽误了他的工作。
      他也时常想,如果斯佩德又反悔了,他该怎么办。
      他原本感觉不到生活的痛苦,他吃硬面包,喝脏水,被打被骂到全身没一块好地方,可是他那时并不感觉苦。因为他觉得生活本该就是那样才对,身边的人都是一样的,他所接受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会开始挑剔,终于知道教堂的孩子们和老男人的不同。他怕是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了。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出那样的想法,至少斯佩德现在待他很好。斯佩德会教他读书,教他认字,有时候他们会坐在一起看书。斯佩德看书的模样又给他另一种错觉,仿佛那男人就是修女所说,“被上帝眷顾着的天使”,来到他的身边,给予他一切。后来斯佩德读给他听一句很长的话,叫他记下。让他困惑的是,那和修女所教给他的完全不同。
      ——“你站在黑暗里,被黑暗所累,所以你理应被大多数人所记恨。但是我亲爱的孩子,你要记住,我是爱你的。”

      =陆=
      时间就像他读过的书,翻过一本又一本,有些进入记忆有些没有,相同的是眼睛粗粗掠过,就没有再沾上过同一行字。他也不想去看第二遍。这期间他从一个瘦黄的孩子变成同老家伙一样拥有了一副好看的皮表。他同样懂得了很多事,关于他自己,关于斯佩德,关于乔托的蛤蜊家族。
      在那段活泼好动的年龄,他曾经和他的修恩哥哥一起搜遍了庄园。他在斯佩德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箱子,它被压在衣柜底下,还是崭新的样子。里边有四条蓝色丝带,还有一只怀表,表盘上刻着“给我最重要的人”。
      他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四条蓝丝带。他记得当时他问过斯佩德,那四条蓝丝带是干什么用的,至于他怎么知道蓝丝带存在的,斯佩德并没有过问。斯佩德在回答他之前,做出一副陷入回忆的样子,眼神盯着他,飘得很远。斯佩德告诉他,那是自己的父亲留给他的,说以后遇到重要的人,就交给他们。要不是他提起来,斯佩德已经快要忘了这码事。骸当时为自己提醒斯佩德重要的事而感到高兴。但是当他现在又回想起来的时候,却是带着一份好笑的心情的。自己大概是触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才会让一直有着斯文伪装的斯佩德露出那样可怕的表情。同时,他大概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感——他直到斯佩德死去都没有得到蓝色丝带的其中一根。
      这时候小家伙不得不承认,他在老家伙的生命中,并不是那样重要的。

      =柒=
      秋天的风刮了一遍又一遍,他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熟识的人——以第二世的外壳。意外的是,老修恩在最后将一条蓝色丝带交到了他的手里。他看着丝带有一段时间眼睛眨都不眨,似乎是把连年来学到的一切防备在那一刻都丢掉了。他不顾修恩的病情,开始狠狠摇晃这个可怜的老人,嘴里不停地呢喃着什么,碍于日趋下降的听力老修恩没能听清。
      要说为什么在前文所说的一个修建花圃的小工人能一直陪伴着骸,那就是关于他身份的另一件事了。那并不是重点,在这里简要叙述一下大概便可。修恩并不是骸一开始所想的工人身份,那时他就该想到,为什么修恩能安然无事不做任何事,只是陪他聊天。后来他了解到,他所居住的庄园,就是被称为修恩庄园的。在后来,他遇到的人们都居住在修恩庄园里。以至于到后来,他对修恩抱着一份感激。
      修恩渐渐长大,又慢慢死去,脸上的皱纹一天天深深印刻,背脊一天天弯曲。他成了一个有着稀疏黑发的难看老头儿(修恩一开始并不住在修恩庄园,他是从东方被接过来的),可在骸眼里,他还总是年轻时候意气风发的样子。
      我们又回过来看那条交到骸手中的蓝丝带。这时他已经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了。斯佩德给赞助他所挚爱的彭格列的修恩家的儿子一条蓝丝带,那似乎是合乎情理的。可他忍不住就要怨恨,即使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得到斯佩德的爱。同时他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鸡蛋的借口[注]。
      那一条蓝丝带静静地躺在他手中,像斯佩德老去的狼狈容颜一样安静。他看着它,就如很多年前好奇地打量斯佩德。他渐渐收紧了手指,心里的想法渐渐清晰——他要再次集齐那四根蓝丝带,不管是为了斯佩德未到达他这里的爱,还是仅仅像个游戏。当然他本人更认同后者。
      大概人都是一样,有些事情做起来不需要理由,想任性,便就去行动了。
      他想要看看,老家伙眼里的世界。

      =捌=
      除了修恩手里的那条,另外三条他都是知道去向的。
      斯佩德把其中一条给了经常在镇上卖花的漂亮女孩儿,一条给了艾琳娜小姐,还有一条,恐怕除了斯佩德之外只有骸一个人知道。他给了初代云守,阿劳迪。

      =玖=
      原本骸对他得到第二条蓝丝带的过程想要偏离事实地存放在他记忆里。他想要说服自己,事实就是他给了小女孩一片面包,女孩儿就把蓝丝带给了他。其实他想得也没错,可又完全不是那幅样子。
      那时候他看见买花的女孩儿摔在了泥坑里,但没有人肯去帮她一把——也多亏了这个动响,才让他发现女孩儿头上有着黑桃印记的蓝丝带。那可怜的女孩儿已经饿得没有办法站起来了。他看街上人来来往往,在街上盯着那倒下去的女孩儿有足足五分钟,才走进身边的面包店,买了一个热腾腾的面包。
      走到女孩儿身边,骸蹲在她面前,右手托着面包,在她如小时候的他一样被骨头包着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他问可否用一个面包换她头上的那根蓝色丝带。女孩儿眼里立刻显出害怕的神情,并伴着毫无余地的拒绝。她甚至没有力气摇头。骸看着她与很久之前的那位卖花女孩儿相似的脸,微笑起来:“那我就当你默认了。”他伸出手,将女孩儿头发上的蓝丝带抽下来,又将女孩儿的手心扯到面前,放上烫手的面包。
      站起来拍拍自己被泥土弄脏的膝盖,骸将目光放低又看了眼那女孩儿。面包从她手上滚下,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放肆地涌出来。女孩儿猛地用沾着泥的双手扒住了骸的小腿。她口齿不清地叫唤着:“妈妈——妈妈——别夺走我的妈妈!!”
      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愚蠢的样子,抽出一只脚,踩上了女孩儿的手腕。
      行人依旧是来来往往,骸手里躺着两条蓝丝带,身后是女孩儿微弱的哭声。

      =拾=
      第三条丝带他毫不费力就得到了,他去到艾琳娜小姐的故居,找到那里的女仆。说起艾琳娜小姐的意外之死,那个从小陪着艾琳娜的女仆还是忍不住有些伤感。
      得知骸来替斯佩德取存放在艾琳娜小姐身边的蓝丝带后,女仆毫无防备地将蓝丝带拿出来,交给他。她说在艾琳娜小姐生前,对这条蓝丝带是最宝贝的,要天天戴在手腕上。那时候她为了这条丝带,特地去镇上学习怎么打漂亮整齐的蝴蝶结。后来,艾琳娜躺在了棺材里,蓝丝带放在她旁边。艾琳娜曾对她说过,若有一天她先进入天堂,叫她一定要拿着这根蓝丝带与她在天堂见面。于是她大着胆子从艾琳娜身边取走了那根蓝丝带,到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动它。
      骸带着微笑抚摸老妇人的背,从她手中接过蓝丝带,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回到住处,他将手洗了一遍又一遍,掏出那三根蓝丝带,显出有些退缩的意味。可他不能停止——他感到丝带上独属于老家伙的气息,一刻不停地围绕着他。他想要知道,斯佩德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尽管老家伙从来没有说过有什么话留给他。

      =拾壹=
      最后一条蓝丝带,骸想它恐怕是随着阿劳迪去了东方。他知道那个男人也是将蓝丝带当作宝贝的,他第一次从门缝中看见阿劳迪盯着蓝丝带发呆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候他是绝想象不出那个好像对什么东西都很冷静并明智的阿劳迪露出那样呆滞的表情的,虽然表面上依旧是平常那样的摆正着脸。可他看一眼就知道,阿劳迪已经看着那条丝带许久不动弹了,因为他连自己在门口都没发觉。三秒后,阿劳迪动作极快却不紊乱地将丝带放进了办公桌下的抽屉里,没有朝门口望一眼。
      也就是这一条丝带,让骸寻找了四个生命——他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大概一开始那个好奇的理由已经不适用了。后来,他在东方的一个岛国遇到了一张和阿劳迪相似的脸。

      =拾贰=
      “我凭什么给你。”黑发男孩儿站在天台的彼端,衣服被风吹得哗啦啦响。骸看着他,好像有很多年前的两个影子重叠在眼前——同样有这样一头黑发的修恩,和同样有那么一副冷淡面孔的阿劳迪。
      “打一场吧,输了就给我。”有着一副年轻面孔的骄傲少年右手抚上右眼,凌厉的斗气立即从指缝间肆虐出来,左手紧紧握着三叉戟,皮质手套让三叉戟的金属温度更加突出。
      轮回一世,得到一种能力;得到能力,又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强大以后,又慢慢趋于愚蠢。骸已经很久没有把自己归入人类的范畴了,理所当然认为不会输给身为“人类小鬼”的黑发男孩儿。“很好。”那边的少年从嘴边划开一个笑容,拐子下一秒就出现在骸的脖子下,“我即将——咬死你!”骸觉得那真是不错的眼神,他就像看见阿劳迪杀气毕露的样子,却是不由得想笑的。拐子猛地挥过来,骸堪堪躲过,他能感到对方毫无保留的强大杀气,好像真对自己有什么怨恨似的——而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啧。”黑发少年一拐挥空,被惯性拉得差点没站住脚,他两手垂在了身体两侧,回身一动不动地望着骸,眉头死紧,“记住,我的名字是云雀恭弥。”他咬字非常重,似乎是想告知骸什么东西——同样,骸很快就接收到了他的信息。被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大概谁都不会好受,他尝过那种滋味,就在最初,他看见乔托的时候从对方眼里看到的。
      他猜那时候乔托在怀念站在他身边的斯佩德,现在换他怀念过去的人们。

      =拾叁=
      石子在树上停了几秒,又晃晃悠悠地砸下来。骸走过去拾起石子,和绑在石子上的陈旧丝带。他突然又不是那么急切了,他又回想起自己过去的种种,对斯佩德的答案竟有些惧怕起来。从校服的口袋中另外三根蓝色丝带,他将它们拼到了一起,丝带表面立即腾起一股薄薄的雾,却刚好足够让他看不清下边发生了什么。雾气散开,他看到上面有字迹显现出来,好像一个人真的拿着笔在写——在很多年前,大概真的是有个人在这样做的。
      他又感受到那人熟悉的气息,还来不及兴奋,写在丝带上的话就以一个点做了结尾。
      “祭我死去的,可爱善良的孩子,Mukuro。”

      =Fin.=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蓝丝带[雾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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