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忘记你我做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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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
很多人都有表哥，表哥可以发挥很多功能，比如和你搞基。
这不是我开玩笑，我们这圈子里的人很多起初都跟表哥在一起过，我有朋友甚至现在还跟表哥滚床。
我也是这样进入这个圈子的。
表哥对我很好，我从懂事起就很黏他，老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他倒也没嫌我烦，三天两头往我家跑，拉我出去玩。
人家都说三岁一个代沟，而我们差了七岁，可是这完全不影响我们的感情。
他是那种学习特别出色的人，我基测、学测、指考前他都义不容辞地来帮我补习，要不是因为他，我这样头脑不特别好的人是如何都考不上中字辈的国立大学的。
考完指考后就是我的十八岁生日，我是在家里过的，一家子快快乐乐地庆祝我的成年。派对过后，长辈们都去休息了，其他亲戚也回房了，只剩表哥和我在收拾桌子。表哥忽然转过来抱住我，只是轻轻地抱着，没多久就放开了。对于这个动作我并没有想太多。
表哥那时已经二十五了，正是男人最完美的时候。这样一个事业小有成就的温柔型男，照理来说应该很多人喜欢才对，可是表哥仍旧隔三差五地带我出去玩。我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他对我太上心了。再后来，我从室友那里听说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做的，隔壁寝室都两两成对了，才发觉真的不太对劲。我怀疑表哥喜欢我。
我一向直来直往，于是我直接打电话问表哥。他说他喜欢我，他还问我会不会恶心。我说不会，只是有点惊讶。
没错，我真的只是有点惊讶，好吧，其实真的有吓到，但没有任何恶心的感觉。
那个周末，我们第一次上床了。
事后，表哥躺在我旁边，轻抚着我的脸，问我是不是接受他了。我只说在一起试试。
我没打算认真的，毕竟我们之间还挡着一道「亲戚」的墙，可是我的心不听话。
我们一直这样隐密地处了三年多，三年多后我毕业了，我就搬进表哥的公寓同居，给爸妈的说法是：都市房子太贵，租不起，表哥的公寓离公司近，这样方便，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
就这样一直住了下去，心就这样一直陷了下去。
每过一日，我就觉得自己越发离不开他。浓烈的占有欲渐渐浮出台面，我开始限制他不得晚归、应酬不许喝酒、不准跟女人靠太近、不准跟我以外的任何人单独处在一起……。起初他觉得我关心他，他很高兴也都照我说的做，后来他就觉得我过分了，便不再顺从我的意思。我知道自己后面是过分了点，所以也就在床上把他榨了又榨就算揭过这事儿了。
表哥三十二岁的那一年，我真的打算收心了，毕竟他也到了适婚年龄，而且家里也多次表态期待抱孙子，所以我加班的时间渐渐拉长，尽量地减少和他相处的时数，简讯也开始隔一阵子才回，试图挽回自己早已经不知道沦陷多深的心。
表哥一定察觉了我的异样，不过他没有问。我想他知道我变成这样的原因。
后来我得到了一个升迁的好机会——出差去德国和一间公司谈并购案。
我和表哥把一切都摊开说明白了，我说家里希望他结婚生子（而且这也不是不可能，因为表哥是个双），所以决定放手了，反正我和他纠缠到最后也没有结果。最后我提出分手。
表哥蓦地眼神一黯。
沉默了很久，他才涩声道：「好。」
那天我们上了最后一次床，我在黑暗中都看到了他脸上交错着的泪痕。我心里也很难过，我也偷偷哭过。
两天后我就拎着行李出国了，表哥本来想给我送机的，但是被我拒绝了。
在德国谈妥了并购案后，上司拔擢我成了一个经理，看在我大学四年修的第二外语是德文，就让我继续待在德国将刚并购的公司整顿整顿。
那是一段非常忙碌的日子，刚并购的那间公司制度和我们不同，整顿起来花费很多心力。也幸亏这么忙碌，我才无暇去想表哥的事，否则我会心痛不止。
圣诞节当天，我的手机响了一下，但我还来不及接就挂断了，拿起来看是一组陌生的号码。我想大概是有人拨错了吧，也没怎么在意，把手机放到一边继续办公。
元旦那天，我接到爸爸的电话，他问我在德国忙不忙、累不累。我说有点忙但是不会太累，让他们放心。
然后没聊几句爸爸的口吻忽然沉重了。
「你还记得你那个感情很好的表哥吗？」
我的心咯了一下。
「记得，怎么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着。
「没什么，随口问的，你好久没提起他了。」
「是吗？最近忙着忙着顾不着了，他最近还好吧？」不知道交女朋友了没，唉，还是有些伤感。
「他最近……还好。」爸爸欲言又止，我听得眉头一皱。
后来又说了几句注意保暖之类的话，就挂了国际长途。
临睡前，我反覆琢磨着方才和爸爸的对话，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凌晨三点，我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终于受不了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电脑浏览新闻。
这次不只德国这边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特地把版本切换成了台湾，看了最近台湾的新闻。连着连着，我看见了一条五天前的新闻：前轮爆胎，煞车导致翻车撞上分隔岛！
我点开了连结，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车祸现场的侧拍，整台车以凄惨的状态横在分隔岛上，玻璃全部碎成渣，驾驶座被打了一大块马赛克。下面的文章里说，这位驾驶在前轮爆胎后踩了煞车，导致了翻车，翻了三圈才撞到分隔岛上。我看着看着又拉回最上面看了那张图，忽然觉得不妙，这车子和表哥开的那台一模一样！再加上爸爸方才的欲言又止……
我又赶紧往下拉，看到文末提到这位驾驶「重伤送医」，我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也不管这究竟是不是表哥的车，不管究竟是不是表哥开的车，我趴在桌上狠狠大哭一场。
哭完我迅速订了机票回国，收拾了一些随身物品便开车去了机场，登机前我打电话给助理，告诉她因为家里发生紧急事件，所以我要回国一趟。
在飞机上煎熬了很久，连眼睛都无法闭上，一闭上眼脑海就浮现表哥血淋淋的样子，那简直比什么都可怕，我才发现原来这么久了我都还忘不了他。
原来，我还是那么爱他。
而我现在却是在面临失去他的危机……我的天啊，我不敢继续想像。
回国之后，我拨了表哥的手机，响了很久后他接了，气息奄奄地问我什么事。
我颤抖着声音问他：「你在哪里？」
他迟疑了好久，反问我：「怎么？我在哪，你就能来？」
「对。」我紧紧握着手机。
「ＸＸ医院。」
「轰」的一声，我的心脏仿佛塌陷了一大块，我整个人浑身发颤，一下子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泪扑簌簌地掉。
表哥在医院！在医院，在医院……
「……我、我马上去，你……在哪号房？」
「你怎么了？哭了？哎，别哭了。」表哥安抚着我，「我在ＸＸＸ号。」
「我知道了。」我抽抽噎噎地说，「我想你了……哥，我真的想你了……」
「……乖，别哭了。」表哥在那头长叹一声。
我搭着计程车飞快来到ＸＸ医院，问到ＸＸＸ病房的位置便搭着电梯上去了，一路上都是红着眼睛，仿佛一碰就能落泪。
我的状态并没有受人侧目，毕竟医院这样的地方，每个病患的家属心里都不好受，像我这样外露的也不是少数。
等我终于站在那扇门前的时候，我竟有点不敢推开门。我伸手去转门把，手还悬在半空中时，病房里忽然传来表哥的声音，我眼眶里打转已久的泪水终于溃堤而出。
门突然打开了，那人没想到有人站在这边，于是脚下煞车不及撞了上来。
鼻间涌入一股熟悉的某品牌男士香水的味道，我贪恋地深深吸了几口气。
「咦？你这么快就到了？」那人的手轻轻搭在我背上，缓缓拍着，用一种安抚的节奏。
「表哥！？」我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有点不敢置信地又再叫了一声，「表哥？」
「嗯，是我。」他将我搂进怀里，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这样温存了几秒，表哥放开了我。
「你怎么回来了？」
「我昨天才翻到新闻……我以为你出车祸了。」我颤声道。
「那台的确是我的车，但那时开车的人不是我，是我的……未婚妻。」表哥偏头看向病房内，目光显得十分温柔缱绻。
我胸口一窒。
「这样啊，那……表嫂状况如何？」我极力忽略胸口的不适，却无法抑制心中不断蔓延的苦涩。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未婚妻。妻子。孩子。圆满和乐的家庭。
「……状况越来越好了。」
「那太好了。」我勉强微笑着，「表哥，祝你幸福。」
「嗯，承你吉言。」表哥淡淡笑了笑。
「我走了。」我朝表哥挥挥手。
表哥抿着嘴看不出在想什么。
出了医院，我上了计程车直奔机场，买了最近的去德国的航班，然后在飞机上蒙着头哭了一路。
我忘不了他，即使他是我表哥，我依旧没办法不爱他。
我才明白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没有忘记爱他，就在他说出「未婚妻」这三个字的时候。
我爱他，我爱着我的表哥，可是我们不可能。
回德国后，我把之前的微博注销了，重新开了一个新的，象征新的开始。并且积极参与社交活动，也开始泡同性恋酒吧，认识了不少圈内人，偶尔和人发生一夜情，但从不动真心。
心，就像是为了表哥封锁了起来一样。
这就是现在的我。
我还是无法学会忘记他。
也许有朝一日能学会，但显然不是现在。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忘记你我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