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梦也不分明，又何必，催教梦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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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月亮升上天空，月光洒向宁静的大地之时，夜莺就飞到那棵即将枯萎的玫瑰树上，将小小的胸口紧紧的压向尖刺。深入骨髓的疼痛顿时传遍它的身躯，诡异而鲜红的血液从它的体内慢慢的流了出来。夜莺却张开了双唇，对着皎洁的月光，整夜的唱起歌来。那夜空中晶莹的月亮，也倚在云边静静的聆听，聆听着如同清晨第一抹温柔晨光般的婉转歌喉。伴随着刺入心房愈来愈深的玫瑰刺，夜莺用生命浇灌着如同烈火般鲜红的玫瑰，直到生命耗尽……”
——The Nightingale and the Rose
不知道是不是失忆所带来的后遗症，眼前之人，熟悉而陌生。如同散不开化不尽的晨雾，触手可及，却咫尺天涯。
暗暗的告诉自己要相信他，相信这个有着温柔微笑，亲昵的叫着自己“小弘”的他，相信着这个与自己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羁绊的他。只是，内心深处，总是隐隐感觉着丝丝的不妥……
“野分……”这是那时的自己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反反复复的呢喃着，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拼命的汲取着这个名字给自己带来的力量。
野分是谁，野分和自己的过去到底是什么关系……一串串的问题喧嚣着，吵闹着，推挤着，前仆后继，重重叠叠的向迷失过去的自己压来。只是，无论自己是否彻底的忘却了整个世界，自己唯一清楚的事实，自己唯一没有遗失的过去，是那个叫“野分”的人。如同一根尖利的玫瑰刺，狠狠的刺进自己的心脏，根深蒂固，只能任凭鲜血直流。
过去的时光如同鬼魅的幻影，待到温暖的阳光出现，瞬间魂飞魄散。唯有野分，那个如同晨雾般捉摸不透的男子，在自己的过去与未来之间来回穿梭，温暖了自己一无所有的冰冷而苍凉的世界。
“我和小弘是好朋友，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小弘以前帮过我很多忙，我很感激小弘。”
当过后询问起两人曾经的羁绊之时，名叫草间野分的人这样轻轻的笑着告诉自己。目光真诚而温暖，就像说着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是吗。”轻轻动了动嘴唇，却继而无声。
不是想去怀疑这个有着明媚而灿烂笑容的野分，不是想去怀疑自己与野分曾经的过往……只是……
或许只是因为起风的缘故吧，眼角忽然有着淡淡的酸涩，胸中也忽然开始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草间野分和上条弘树。
くさまのわき &かみじょうひろき
如同搬入新家时两个人恶作剧所留下的在窗帘的一角绣着的小小标记，草间野分和上条弘树的名字紧紧的挨在一起，却在时间的浪潮中变得模糊不清。
自己摩挲着窗帘上小小印记的双手似乎失去了控制，滑落到眼前之人的脸上，轻轻抚过野分的眉眼，鼻梁，还有柔软的嘴唇……温暖，却不灼热。
对方似乎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其实，受到更多惊吓的人，恰恰是始作俑者自己。
无关记忆。无论自己是否失忆，都不会做出这种行为……是在想确认着什么吗？为什么，会忍不住想抚摸眼前之人的面庞？
草间野分微微向后有些退缩，只是双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被重新洋溢的温暖所填满……不，不只是温暖……还有淡淡的悲伤……
“你说的对，我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像是在告诉眼前的草间野分，更像是告诉着自己。
没有期待中的感受……只是，自己的心中又在期待着怎样的感受呢？
草间野分和上条弘树，无关时间，无关过去。
“小弘……”
又做梦了吗……那个纠缠着自己无法摆脱的梦境……
只不过，不同于普通的梦境，这个梦里，充斥着淡淡的伤感。
梦中之人，有着与草间野分相似的温暖。
眉眼，鼻梁，嘴唇……如同镜子的两面……恍若草间野分真的寻入梦中，在耳边轻声的呢喃……
“小弘……”
只不过，他不是身边的草间野分。
即使相似，却和自己身旁的草间野分所带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梦中的那两片柔软的嘴唇，似乎带着现实中草间野分所缺失的灼热……让人忍不住开始贪恋起这片刻的温度……
茫茫白雾相隔，时间仿佛静止，不知此去梦里梦外……
虽然告诉着自己，那不是草间野分，不是自己身边的最亲密的好朋友草间野分，但是，唇齿轻启，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从口中滑落。
“野分。”
野分，草间野分与上条弘树的野分，那个属于自己过去的草间野分，那个自己在心中暗暗期盼的草间野分。
不知道是碰巧还是有意，自己与野分就像莫不相识的过客，屋檐下，却无法交集。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等待，只是……那抹熟悉感中，有着陌生的异样……
上条弘树等待的是草间野分。
是这样吗？自己等待的，是草间野分，自己与过去唯一的羁绊吗？
自己的过去，也是在不断的等待吗……
“小弘，要不要听我讲个故事，今天在医院讲给孩子们听的。”
那天晚上野分难得的没有待在医院，而是陪在自己的身边，陪在上条弘树的身边。
“好。”
自己并不是对故事有着强大的好奇心，只是想让时间停留在与草间野分相处的这一瞬，在这个熟
悉感如同晨雾一样飘渺不定的草间野分的身边，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少年对美丽的小姐一见倾心，却无法在冬日里找到象征着自己爱情的玫瑰。
没有了鲜红如血的玫瑰，少年无法得到自己的爱情……
……夜莺爱上了少年，只是它除了甜美的歌声，无法为少年带来一朵冬日的玫瑰。
‘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取一朵红玫瑰。’夜莺央求着玫瑰树，‘我不怕任何事。’……
除了歌声，夜莺还有着更宝贵的东西——
爱情。
奉献了自己的歌声，生命与爱情，那朵用夜莺一切换来的玫瑰，却成为了少年马车下的几分尘土。
‘它多傻啊……用一切只换来一朵玫瑰。’树林里的鸟儿轻轻的叹息。
……一朵玫瑰，一场无望的爱情。
夜莺却没有看见自己碾碎的心，因为直到生命的最后，它还在为着玫瑰歌吟……”
“小弘，你觉得夜莺可怜吗？”静静的听完野分讲完这个故事，轻轻的抬起头，看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不再是温暖，而是无限的悲伤。
“……为了爱情，献出一切，或许对于玫瑰碾落成尘一无所知的夜莺，这是最好的结局……”
野分，为什么想告诉我这个故事……
“小弘。”听完我的回答，野分忽然侧过身来，把我轻轻的抱在怀里。
一切沉寂，唯有时光静静流淌。
草间野分和上条弘树，到底谁才是故事里的夜莺？
“你到底是谁？”
无法控制自己怒气，冲进了野分工作的医院，信件从手指间滑落，缓缓坠落而不知。
“草间野分，小弘，我是野分。”
那份自己曾经以为的温暖的笑容，那份自己曾经贪恋的与过去的羁绊，如今看来，是那么的虚伪……
“我是你的好朋友？你最亲密的朋友？”明明已经知道结局，却还是痛苦的将事实残酷的摆放在面前。
看着我手中不断颤抖掉落的信件，野分的笑容凝固了，没有了温暖的包裹，有的只是痛苦和绝望。
“小弘，我是草间野分……”不知所措的重复着他自己和我的名字，草间野分的嘴唇发白，双眸中充满着恳求。
这不是上条弘树的草间野分，不是上条弘树一直等待的草间野分……
“小弘，今天这里下雪了，已经将近六个月没有见到你了，一想起来你，我就控制不了自己思念你的心……你现在一个人生活习惯吗？天气冷的时候不要太拼命工作，如果生病了我会心疼的……爱你的野分。”颤抖的随便撕开一封手中的信，轻声念了起来。念给自己听，也念给草间野分听。字字句句，如同玫瑰刺一般，深深的扎入我的心脏。
原来，这就是我遗忘的世界吗？我遗忘的整个世界吗？草间野分，我永远的世界，唯一的世界……
“为什么要否认我们的关系？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们只是朋友？是因为我失忆了吗？到底是因为什么？”
无言，只是无言。
草间野分痛苦的扯出一个微笑，虚伪的微笑，轻轻的对我说，
“小弘，如果失忆的话，就忘记吧……”
草间野分与上条弘树，名字虽然紧紧相依，却已经有了时间撕裂的距离。
曾经的羁绊，
相隔一道深渊，
虽然狭窄，
却永远无法跨越。
【几道寂寞，索梦寻道系余生——上条弘树所不知道的事情】
“要酒吗？”眼前的客人已经默不作声的在店里独自坐了一个多小时，不像是在等人，似乎也没有任何搭讪的兴致。酒保的要求是尊重每一位客人的隐私，但是，我却没来由的对来人产生了兴趣，忍不住打破规矩，走上前询问。
“……Tequila，加冰。”淡淡的回答，没有期待中露出的笑容……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来人的脸上应该有着笑容，有着阳光那种灿烂的笑容……
有人来这里是为了遗忘，有人来这里是为了寻找，而眼前之人，似乎处于挣扎的漩涡中，无处可退。
“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谁料到，遗失笑容的男子却主动挑起话题，摇晃着手中的Tequila，冰块撞击着玻璃杯轻轻作响。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成为一个人的幻影……只是到最后，都没有办法实现这个愿望……”
他笑了起来，温暖却苦涩，干裂的嘴角有着隐隐的血丝，不断的摇晃着手中的玻璃杯，却没有丝毫要喝的表现。
“因为，我不是他……我可以把自己埋葬在时间的坟墓里，可以将外形改变成带着别人面具的自己，甚至可以让自己想办法对他深爱的人产生感情……但是……我不是他……”
“……”轻轻着擦拭着并不需要整理的吧台，不知道如何安慰着这个似乎隐藏着太多故事的男子。唯有倾听，或许可以帮他减少一些痛苦。
“他是傻瓜吗？如果他看见深爱之人与自己之外的人在一起，难道不觉得痛苦吗？……但是，为什么我会爱上这种傻瓜……愿意做他一辈子的替身呢？”
眼前的男子仍是滴酒未沾，手腕轻摇，似乎迷恋上了冰块撞击的声音，声声入耳，就像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破碎，不留痕迹。
“只是……我不是他，我无法实现自己的诺言……”男子喃喃自语道，忽然抬起头，对我悲伤的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有时候我在想，我到底是谁……我不是他，我也不是我自己……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道自己存在的角落……我想保护他深爱的人，保护他的小弘，但是……我做不到……”
男子终于停止了手上的摇晃，微微抿了几滴杯中的酒，轻轻的说道，“他死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带走了。虽然早就知道他们拥有彼此，我只能站在远处驻足凝望，明知道会遍体鳞伤，但是我还是想守护着这份不属于我的爱情……还有守护他的笑容……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阳光一样温暖……”
外面的雪似乎停了，我推开了窗户，走到了男子的背后，终于忍不住淡淡的问道，“所以说，他拜托你守护的小弘并不知道实情……并不知道你并不是他吗？”
“……我很希望小弘永远都没有过去，永远的斩断与过去的联系……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自私，想留下那人在世界的最后痕迹，在销毁了一切之后……却保留了他给小弘写的情书……还有一封，只属于我的，完完全全只属于我的信……虽然那封信字里行间写的都是小弘……恳求我照顾小弘……”
“……如果小弘发现呢？”隐隐之间，我的心口有些疼痛，虽然猜到了可能的结局，却仍然忍不住轻声问道。
“……可能会崩溃吧……或许更糟……我不知道。”男子沉寂下来，静静的眺望窗外的雪景。
“我该走了。”随手递给我一些钞票，没等我喊住眼前的男子，他已经消失在门外的皑皑白雪中。
一时之间，我以为自己只是陷入了一场短暂却真实的梦境……
故事里面有小弘，他，还有方才的男子……和他们用所谓的欺骗编织着旁人无法理解的爱情……若不是钞票中出现的一张无意间夹进去的硬硬的名片，或许我真的会怀疑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津森千里，首都医院儿科医生。”
无凭踪迹，谁说与多情。
梦也不分明，又何必，催教梦醒。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梦也不分明，又何必，催教梦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