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贰三章 夜访废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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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
这天夜里，楼兰城内一改安静到死寂的状况，居民家中像是不约而同般的都透出一抹灯光来，胆子大的男人们甚至有走出家门，打算目送“除鬼大侠”们走进废城区。
客栈的老板娘将废城区的地图交到龙溟手中，目光殷切地道：“希望诸位大侠马到成功，打败王的恶灵。”
经营城里最大杂货铺的店老板豪迈的将几坛子好酒放到桌子上，豪爽的笑道：“等大侠们回来了，咱们喝个痛快。”
虽说的“们”，但杂货铺老板针对的目标非常精准——谢沧行同样笑的豪迈：“哈哈哈哈，一定一定，喝个痛快！”
“放心吧，这几位留在这里的客人我们也会招待周到的。”
见到瑾轩正在那里和姜承“难舍难分”，客栈老板娘拍胸脯保证：“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说！”
瑾轩：“……”他不想吃不想喝，不要抛弃他啦！
姜承低声的劝说：“也不知道废城区里的水多深多浅，夏侯兄这次还是别去冒险了。”
“姜兄……”瑾轩可怜兮兮的恳求道：“我真的有自保的实力啊，你们就带上我吧。”他连捉鬼的符咒都画好了，不会就这样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姜承默，实在不忍心打击瑾轩：你的实力是被太阳一晒就中暑啊。
瑾轩还想和姜承磨一会儿——要出去的四个人中他对如何对付姜承最有心得了，却听到瑕在一边冲自己招手，“乌鸦嘴，乌鸦嘴。”
瑕和暮菖兰也不在今晚的“除鬼”队列中，对此暮菖兰倒没有什么意见，反正没有佣金拿，她乐得休息。瑕本来还有些不满，认为不该歧视姑娘们，不过后来不知为何又接受了这次的安排。
见瑕神神秘秘的，瑾轩便走了过去，就听瑕伏在他耳边悄声道：“你傻啦，不带我们去，我们不会偷偷跟在后面吗，等走到一半的时候，他们也就顾不上赶我们回来啦！”
瑾轩眼睛一亮，哎呀，他怎么就没想到。当下连连点头，走到姜承面前抱拳告罪，“是我鲁莽了，姜兄，那就祝你们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姜承狐疑的看着瞬间就改变想法的瑾轩，幼时的相处经验告诉他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但来不及想太多，龙溟玄霄等人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姜承只得匆匆叮嘱瑾轩几句，便和众人走出了客栈。
目送大家的背影离开，瑕和瑾轩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瑕扯扯暮菖兰的袖子，“暮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
在一排石阶下站定，龙溟拿出地图借着月色对照了一下，“这便是废城区了。”
“气氛确实有些不对。”谢沧行摸摸略长出些胡茬的下巴，正色观察着幽暗的入口。
玄霄踩着石阶缓步而上，“魑魅魍魉，不足为惧。”
收起地图，龙溟微微笑道：“霄兄所言正是，谢兄，姜兄我们走吧。”说话间，四人一同走进了废城区。
已进入废城区，就能感觉到异样来，譬如空气中的阴凉感，以及飘飘渺渺似有若无的空灵回音，沿着街道向内深入，不过多时便看到了半透明的幽灵飘荡游走。
“这世上原来真的有鬼啊。”姜承低声道，心中却丝毫没有产生诸如惊惧之类的负面情绪，或许这和那些幽灵没有攻击力并且一见到他们就逃走有关。
“看来客栈老板娘说的也不够准确，这里还是有些平民的灵魂的，不过它们都没有威胁。”龙溟将十字妖槊从一只变异毒蝎的甲壳中拔出，“那楼兰王的属下倒还没有出现。”
平民的幽灵没有攻击性，遇到身上或带煞气魔气或带仙气的四人，只有迅速溜走的份儿。但是在阴气十足的地方生活的毒虫则胆子很大，见有人来打扰他们的夜晚娱乐，便纷纷涌了过来。
斩杀掉飞来的吸血蝙蝠，谢沧行抽空道：“那些家伙，大概都守在老巢里吧，我们现在在居民区中，只能用这些小喽啰练手了。”
玄霄对这些一堆一堆涌来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杀也杀不完的虫子很不耐烦，除这些东西他自然不会用羲和，一开始还是以凝冰剑之术几个几个的消灭，后来耐心耗磨光了，一抬手结印便是大范围攻击的术法。
先是一轮雪舞冰封，再是一轮剑啸九天，不仅是虫子蝙蝠，攻击范围内的墙壁房屋也都统统化作齑粉，至于这一番响动会不会打草惊蛇提前惊动到楼兰王，玄霄表示求之不得。
“我们便抄近路吧。”
龙溟对着地图看了一下，玄霄开辟出来的新路是直接通往王坛的，让人不得不怀疑玄霄是特地拆除这一片儿建筑的——因为能早点去和楼兰王交手。
这是在城门试探结界后，姜承与谢沧行第二次见玄霄出手，若说在城门口时大家还在担心结界本身以及自身安危，那么这次便是心无旁骛的欣赏玄霄的力量。
确实令人惊艳。
追求向往强大的力量是人类，尤其是男人们的本能。尤其是姜承，比之谢沧行的纯欣赏，姜承的触动更多一些——他开始对“力量”有了另外一些认识。
在折剑山庄的时候，姜承也接触过许多江湖人士，很多排场大气势足的人都是后者，就连姜承这样的温和性子有时候也会觉得厌烦。而前者，姜承见到玄霄，于是知道有的人理所应当的有孤傲绝傲睥睨天下的资格，这与装腔作势绝然是不同的。
这份神韵以实力为基础，当拥有力量之后，可以恣意，可以洒脱，而且不会有任何反对的声音——纵然有，也可以视为无物，因为那些杂音产生不了丝毫的影响。
力量能够做到很多事，姜承不禁再次想起是什么迫使自己不得不离开折剑山庄：为了保全折剑山庄的名声，为了为师父分忧，更是为了二小姐。
如今的自己的确只有这样的选择，可是如果自己拥有更强的力量呢？是否就可以不必委曲求全，就可以尽情保护所想保护之人？
换做别的时候，姜承不会做这样的妄想，但在废城区内，在阴森诡秘的环境中，前有玄霄凛然锋锐的杀气，后有自己亲手所斩杀的毒虫妖兽堆尸于脚下，血的味道弥漫四周，这一切都刺激着姜承身体中的蚩尤血脉的觉醒。
当又一只巨大的吸血蝙蝠迎面扑来时，一个念头在姜承心中迅速闪过，他下意识的便尝试着运用身体中所存在的魔气进行攻击，当吸血蝙蝠在一击之下爆出大蓬血花四分五裂时，回过神来的姜承先是深深的自我厌恶，可心中也有着细微却真实存在的兴奋感。
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拒绝“魔族”这个身份。
“姜小哥，注意脚下。”
谢沧行的提醒让姜承惊醒过来，陷入自我世界的一切仿佛是个梦境，可是又那么真实，不给他丝毫回避的机会。
“这便是王坛了，看起来倒依旧平静。”龙溟闲庭信步般的拾阶而上，“莫非这怨灵也懂的欺软怕硬？”
或许是被龙溟的话刺激到，待几人刚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平静的空气起了变化，一排身着盔甲的幽灵武士拦住了众人去路，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远非寄居在废城居民区内的毒物可以比拟。
“哦呀，看来要动真格的了。”谢沧行笑眯眯的打量严阵以待的幽灵武士，“这次还希望霄兄留几个给我练练手啊。”
“那便都留给你。”玄霄不把幽灵武士放在眼中，看看武士身后通往王坛中心的通道，御起羲和剑越过幽灵武士头顶，直奔最终BOSS而去。
那些拦路的武士究竟已经化作了鬼魂，攻击力提高但智力下降，这时只顾着向对面的谢沧行姜承龙溟发起攻击，却忘了还有一人从他们的头顶越过了。
“哎哎，这可真方便啊……”
谢沧行重剑砸下，解决掉一个幽灵武士，其实御剑什么的他也会啊……可惜要隐藏身份，要是姜小哥不在场就好了。
幽灵武士不像之前的昆虫蝙蝠无穷无尽，凭着龙溟三人的身手很快就解决了这些障碍，也向目标而去——这次目标可是非常的醒目，两只巨大的沙蚣一左一右，中间漂浮在半空的是巨大化的楼兰王灵魂。
而玄霄以一对三犹自很轻松，像是在享受这还算有点意思的战斗，玄霄没有一上来便赶尽杀绝，是以当龙溟三人赶到的时候不论是沙蚣还算楼兰王，都还生龙活虎能打能说——唔，能说的自然只有楼兰王。
“尔等无知刁民，竟然敢来惊动本王！”楼兰王精气神很不错，大概没有受到致命攻击让他小觑了众人的实力，这时候很是鄙视的俯视玄霄几人：“本王要赐尔等死罪！”
“哈哈，我还没见过皇帝王族，这次倒是开了眼界哈。”谢沧行笑眯眯的抬头打量楼兰王，仿佛在看西洋景。
姜承则默默观察着楼兰王，想看看他是有实力那种还是装腔作势那种。
几人中只有龙溟的行为比较主流化，上前一步皱眉问道：“你为何不庇佑你的子民，反而诅咒他们？”
听到这个问题，楼兰王顿时大怒道：“原来你们是为了那些愚民来的！简直是罪不可赦！”打开了话匣子，楼兰王开始絮絮叨叨：“我可是这个国家的王，曾经为了楼兰付出了多少？！正是因为有我这个王，那些愚民才能悠闲的活着！可是你看看他们是如何忘恩负义，不过百年时间便将我遗忘脑后，他们应该供奉我！膜拜我猜对！”
楼兰王狂笑道：“我要让他们认识到冒犯本王的下场，这是王的惩罚！”
“简直荒唐。”龙溟脸色一沉：“君既不事民，民何必事君。像你这样的废物，也敢妄求供奉？！”
“狂妄之人，汝说什么？！”
“国者，无民不立，无王不兴。王本就是民献给国的祭品，领受民之膏血，是为以王之牺牲换取国之昌盛。
你既为王，食民膏血而生，自当殚精竭虑，励精图治，方对得起君王二字。如今城池颓危至此，你有幸苏醒，不思如何挽救，反而怨恨城民不做供奉，还施法将楼兰城陷入死地——昏庸！”
龙溟一番话说完，场内霎时陷入安静，玄霄有些意外的看向龙溟，这一路结伴而行，还是首次见到龙溟严词厉色，不过对着一个鬼魂长篇大论，未免有些浪费时间。
楼兰王先是被龙溟的气势所震住，待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大胆——你竟然如此冒犯我！你们今天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
“该死，快把我的钱还回来！”
瑕抛出暗器击向逃跑的小鬼，可石子却像是泥牛入海，毫无消息。
瑾轩尝试着发动术法，也没有效果，不由得沮丧：“虫子都被姜兄他们杀光了，只有这小鬼还在外头活动，可是却打不中……”
“好啦，瑕妹子别生气，虽然被偷了些钱，但也能找到别的宝贝。”暮菖兰从胡同尽头走出来，手里拎了个包袱笑道：“那小鬼偷了不少东西，不过都被我得来了。亏得夏侯少主和瑕妹子你俩引开它的注意呢。”
“等我们回去了，妹子你来挑喜欢的拿走吧。”暮菖兰安慰被偷了钱的瑕，又对瑾轩道：“大少爷见多识广，必然不会看上这些小玩意吧。”
“嗯……”瑾轩一贯是掏钱的主，这“分赃”的好事是轮不到他了。
“你们听，那边是不是有声音？”瑾轩注意着王坛的方向，隔得距离有些远，又有民居遮挡视线，看的并不清楚。
“我们先过去吧，你们看这一路上都是毒物的尸体，说明他们走的正是这条路，我们沿路追去就可以了。”暮菖兰道。
说着三人便加快了赶路的速度，一路向王坛的方向赶去。
终于赶到了王坛下，不等踏上石阶，就看到一座巨大的冰山拔地而起，继而瑰丽的火焰包裹住冰层绚烂的燃烧，这冰火共存的一幕是如此夺人眼球。
直到冰火消失，而被冻在冰层内的事物似乎受了重伤发出痛苦的嘶吼时，瑾轩三人才惊觉，方才仿若梦幻的景象其实是一次强大的攻击。
相互看了一眼，三人急忙奔上石阶，想看个究竟。可到了平台上，还不等站稳，瑾轩就见一个黑影向他们直扑而来，想也不想的，瑾轩立刻挡在瑕和暮菖兰身前。
“小心！”
听到耳边的惊呼声，瑾轩比起眼睛咬紧牙关，准备承接来者的攻击。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贰三章 夜访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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