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小孩的圣诞礼物》葬灵祭羽

1、楔子

　　楔子
　　是夜。
　　夜凉如水。
　　喧嚣的城市里，灯火阑珊。耀眼的霓虹光泽映照在空旷的街道上，泛起一层层淡蓝淡紫的波纹。车马如龙，鸣声不断，行人们肩肩相撞，似乎没有了距离；广场上空悬浮着五颜六色的气球，慢悠悠地飞向墨色的云团。远处传来孩子们兴奋的欢呼声，几个小小的身影围住红衣红帽的圣诞老人，有一个调皮的小孩甚至欢快着扑上前抓住老人花白的胡子。
　　渐渐地，天空中洒满飞雪。
　　圣白的雪，如同恬静安详的婴儿的脸，微笑着，悠悠地飘落下来。
　　一朵朵晶莹剔透的六瓣花状，眨着迷茫的眼睛，将喧嚷的世界弥漫。
　　雪，漫无目的的洒落，纷纷扬扬，缥缈无依。
　　孩子们的呼喊声停了下来。人们行走的脚步也渐渐缓慢。每个人惊奇地望向天空，仿佛在上天的顶端，有一个漆黑的洞口，在不断地洒落飞雪。
　　一个小女孩出神地望着窗外的雪景。齐眉的黑发零零碎碎，大大的眼睛漆黑明亮，好似莹亮剔透的琉璃。她的脸颊粉圆白皙，如同玩具店橱窗里摆设的洋娃娃般可爱清纯。单纯的神色让人轻易便看出她那份简单的期待与难过。正在她出神之际，耳畔传来母亲的责怪声：“嫣然呀，你今年肯定又得不到圣诞礼物了……”年幼的她听不出母亲语气中的宠溺。嫣然原本期待的眼神暗淡下去，表情倔强而忧伤。
　　真的得不到圣诞礼物吗？嫣然低着头，紧紧咬着下唇，一遍一遍反复问着自己。任额前的刘海遮住面容，让人看不出她的表情。突然她又抬起头望着飘飘洒洒的大雪，眼神不停的闪烁着，似乎是在期望从皑皑白雪中找到答案。
　　母亲毫无意识自己无心的话语会给孩子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只是自顾自的忙去了。竟没听见开门的声响，只留下几片晶莹而冰冷的雪花飘落在同样冰冷的地面上。
　　“砰”地一声响，树上堆积的雪被巨大的声响震落下来，仿佛只有这样才以示发出声响的主人的愤怒。
　　一把箭插在偏离靶心的位置，绕月手中的弓被狠狠甩在一边，似乎是在发泄，或是表达不满的情绪，她将手紧握成拳，竟感受不到指甲嵌进手心里的疼痛。
　　又得不到礼物吗？！雪更大了，蒙胧之间看不清她此刻或愤怒或忧伤的表情。
　　回想起刚才母亲说自己又得不到礼物，真是这样吗？！难道坏小孩就得不到圣诞老人的礼物吗？！
　　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却始终不曾落下，坚强的让人心碎。
　　透过大雪难以找到心底的答案。
　　白雪中两个身影坐在公园的秋千上，秋千并没有快乐的摇晃，耳际并没有回荡着铜铃般的笑声。
　　秋千上的女孩倚着身旁的男孩，薄薄的嘴唇微微地颤动着。此时，他们脸上的表情惊人的相似，迷茫而带有少许忧伤。
　　许久，男孩轻声问：“辰，今年真的又得不到礼物了吗？”思辰的手指瞬间冰凉，眼中溢满了不甘，又似乎以任命了，摇摇头又点点头。男孩撇过头，望着远方，目光似乎没有了聚焦，轻叹道：“我们真是坏小孩。”肯定中带着疑问。思辰抓紧痕舞同样冰冷的手，似乎在犹豫着，却始终开不了口。
　　痕舞轻轻跳下秋千，对着秋千上的思辰说：“走吧……”他的声音继而瞬间被风声掩盖。脸上一触即发的脆弱使他似乎只要轻轻一碰便会消失在大雪中，思辰伸手紧握住痕舞的手，仿佛要留住这若即若离的他。
　　公园里。
　　一个体态臃肿的圣诞老人身后背着一个大袋子，穿梭在人群中。也许是因为圣诞即将来临，满街都是“圣诞老人”在茫茫的人群中他显得并不出众。
　　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背负着什么使命。竟没注意到一个女孩怒气冲冲的向自己走来，女孩似乎也没有发现圣诞老人，快步前进着。两个人没有征兆的相撞了。
　　绕月生气地抬起头，俨然一副大小姐的架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就在目光落在圣诞老人和蔼的脸上的时候，她微微楞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刚才的霸道，心中暗想：“就算是圣诞老人又怎么样，我是坏小孩不是吗？”眼里倔强的噙着泪，一种不想被人发觉的感情被拼命压制着。
　　圣诞老人丝毫没有受她的影响，从身后巨大的背囊中像变魔法似的拿出一个精致的纹着波斯菊图案的木盒子，盒子旁边绑着一个小钥匙。这突如其来的礼物让绕月措手不及，望着圣诞老人眼里写满了迷茫。此时原本和蔼的笑竟流露出些许诡异的神色。绕月不置可否的接下这精致的盒子，分明可看见她的双手在微微颤动。
　　绕月有些疑惑的问：“这个，真的是给我的吗？”圣诞老人笑而不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等她回过神来，圣诞老人以消失在人海中。
　　两个孤单的身影倚靠在路旁。他们低着头，似乎在冥想着什么。昏黄的路灯映照着他们精致的面容。忽然眼前的光被一片阴影遮挡。
　　他们双双抬起头，只见眼前一个三分犯贱，四分欠扁，还有三分和蔼的死老头站在眼前。二人仔细揣测了半天，痕舞才疑惑的开口道：“你……是圣诞老人？”圣诞老人二话不说的拉过痕舞，抱住与他体积相比“略”显娇小的身躯，他口中还喃喃说道：“好孩子，好孩子……”。痕舞心想：“不会是过圣诞，今天三院放假吧！”还没等他思考完，可怜的他就差点命丧黄泉。思辰在一旁笑说：“舞，明天的早报会不会刊登——某一儿童被不明生物袭击窒息而死。”话音还留于耳畔，圣诞老人便一把抓过思辰，把两人紧紧搂在怀里，过了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们。他们俩瘫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圣诞老人一本正经的从身后的大背囊里拿出两个小木盒子，其中一个纹着月桂，一个纹着睡莲。思辰先拿过纹有月桂的木盒子盒子旁边都有两个小钥匙，端详起来，可被圣诞老人抢了过去，还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返老还童式地说道：“嘿，哥们儿，这个不是给你的。”思辰嘴角拼命的抽搐着，眼里却写满了失落，心里想着：“果然我是坏孩子吗？”圣诞老人把纹有月桂的盒子递给痕舞，痕舞看了看满脸笑意的圣诞老人，没说什么只因看出了思辰的失落与哀伤，打算把盒子给思辰。圣诞老人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将那个纹有睡莲的盒子给了思辰说：“小子，这才是给你的。”思辰接过盒子，很开心，对舞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圣诞老人在一边抓狂，拿头敲打墙面，大有一副“买块豆腐撞死的架势”痕舞则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他。
　　随后，圣诞老人以光速消失在二人眼前。
　　嫣然漫无目的的在街头游荡，似乎还在期待着什么。
　　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怪异的圣诞老人，迎面走来。嫣然轻轻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在意。手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住，抬头对上一脸贼笑的圣诞老人，就连眼角的皱纹似乎也在怪异的扭动着。嫣然看着这极不协调的脸，只觉那两道浓眉像两条蠕动的毛毛虫，胃里一阵翻滚。
　　圣诞老人似乎察觉她的不悦，很快拿出一个纹有银莲图案的木盒子 ，盒子边上挂着一把钥匙，郑重的交给她，放开了她的手。
　　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原先扭曲的五官竟奇异的柔和了起来，嫣然觉得十分奇怪，明明并不怪异的脸是怎么扭成那样的。
　　嫣然伸出手想抓住圣诞老人，却扑了个空。
　　一切仿佛梦境一般不真实。
　　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十年之约，坏小孩将会得到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圣诞礼物……”
　　大雪依旧纷纷扬扬，霓虹依旧耀眼的闪烁。并没有因为圣诞老人的出现而改变，窗外万家灯火，温暖着这四个孩子不再冰冷的心，一切又归为平静。
　　不偏不倚，十二点的圣诞钟声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