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过后》疏雨过

4、第 4 章

　　“陈欢喜。”郭然低声叫我。

　　“嗯？”我被吓了一跳，语调高的突兀。

　　“欢喜，那么久不见，你对我就是今晚的反应？”他依旧是看着前方，留给我的只有半个剪影。路灯斑斑驳驳，在他的脸上打出不同的光彩。

　　突然想起一句歌词，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凝住眼泪才敢细看。

　　“嗯。”你对我什么反应，我才对你什么反应。不敢说出口。

　　“你还承认了。欢喜，你不想要我回来？”他的语气微微吃惊，转头回来看他。

　　“哪有，”我抬头看他，“你不要看我，看前面。”要命，又要脸红了。

　　“欢喜，哪有的意思是你想要我回来？”我听得出他语气中的笑意，抬头去看他，这厮果然在笑。

　　“自恋！”那么多年，真是越来越来自大了。虽然他说对了，可是，我会承认吗？

　　“你怎么还骂人啊？嫁不出去了啊。”他笑着，凑过来摸摸我的刘海，我往后仰了一下，不想让他碰，特别是听到后半句话。

　　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他却在我身边说着我的人生大事，最重要的是，他居然不想参与。

　　“喜欢我的人多得是，不牢你操心，谢谢。”我扭头，对着窗外。车窗倒影出我的样子，可我不想看，我怕我会哭。

　　车厢内一片沉默。我想我惹他生气了。

　　“你呢？你不是还单着？”我想了很久，为自己打气了无数遍，才小心翼翼地说出口。他会不会不回答，不理我？

　　“嗯，再等等。”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浮，很平静。我无法感受他的心情。

　　再等等？是有了结婚对象再等等呢，还是没有结婚对象先交个女友再等等结婚？

　　“是有结婚对象了么？”我有些欢喜，却又很担心，欢喜的是我现在依旧有机会，担心的是听到我不想听的答案。

　　“算是吧，我在等她回来。”他回答得很轻，却一字字的穿过我的耳朵，刻在我的心上。

　　事实证明，佳能的小道消息还真的只是小道。我所有的窃喜全是一瞬间消失，本来就是假的，我却能开心那么久。

　　“真的吗？没想到你会比我先结婚。真是太好了！”我想我的语气夸张的可以，实在太假了！

　　“陈欢喜，你能告诉我好什么吗？”

　　“我的好朋友要结婚了，我难道要说不好吗？”一句话，把郭然直接堵死，硬是安静几分钟，才说了一句，“欢喜，尖牙利齿倒是没变，这胸也仍旧和高二我出国那年一样啊。”
　　轰——我出现幻听，出个国其他的没学，倒是把美国那点调戏的调调学来了！！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TMD 我胸怎么着也是B啊！！长没长碍着你了？”

　　他撇过头看我，眼里盛满笑意，嘴角抽搐的厉害。

　　想笑就笑，装成那样还？！又是尴尬，又是甜蜜，当然这些只有我自己觉得。

　　一瞬间的热闹后，接下来的就只有安静，我安静的看窗外，偶尔才转过去偷偷看他一眼，而他也安静地开车，一路上没有什么话。

　　“安定小区？”

　　“嗯？”正在想待会和他要怎么告别，完全没听清他的话。

　　“我说，你住的小区是庆辉路那边的安定小区吗？在想什么，那么迷糊？”

　　“对，那边。”其实很想回他一句，你才迷糊，你全家都迷糊。

　　不出五分钟，就到了小区门口。守卫大叔正在听京剧，声音很响。

　　我正想说再见，他居然下车了。搞得我手忙脚乱地也下了车。好吧，接下来就是我在脑内演练了十几遍的告别。

　　再见？拜拜？明天见？下次一起吃饭，给你洗尘……

　　无数种告别方式，就是没想到这一种。

　　他上前把我松松地圈住，我整个人顿时当机，直接蓝屏！告次别要这么香艳么，能和高二的那次告别媲美了。

　　然后我听见他说，欢喜，我真高兴。你高兴吗？

　　不等我回答，我也不知道回答什么，他又突然紧紧地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轻轻说，欢喜，你真的有B吗？

　　血气攻心啊，血液沸腾啊，我又不好意思再爆几句粗话，只能装正经，幽幽地说：“快回去吧，同学们肯定等着你呢，早死早超生啊~”

　　他笑，整个人都有点轻浮浮的感觉。

　　“欢喜，那我走了啊，早点睡，晚安。”他朝我挥挥手，一只手放在车门上。

　　“你走吧，开车当心。”我想他一定很急着回去，急着回去找魏雅莱。想到这，心似乎又抽了一下，悲伤翻滚而来。

　　走进家门的时候，听到了楼下汽车开走的声音，跑到阳台去看他，哪里还有他的车影。

　　陈欢喜，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都不认得你了。

　　有些事情本身我们无法控制，只好控制自己。可现在，我连自己都无法控制了，心心念念的只有你，如她所言，还未相爱，我就低到了尘埃里。我却已中了他的魔障，找不到逃离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