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哭的声音》西弥

4、第四章

　　路露拎着死老鼠的尾巴，甩到娇纹的课桌上，连死老鼠都抓过，这一拎又算什么！
　　“解释。”路露硬生生的丢下了一个词。
　　娇纹看着老鼠，脸一下子激动的红了：“路露！你讨厌诺比也不至于这么对它吧！他碍你什么事了？你竟然……”
　　“对呀，它什么事也没碍着我，所以我见到的只是一只死！老！鼠！！”路露狠狠的加重了后三个字。
　　“……不对，他不是我的诺比！诺比比它小！”说完，娇纹开始手忙脚乱的翻铅笔盒，边翻边说：“不信，我给你看，我的诺比在——”
　　打开铅笔盒，里面空空如也。
　　娇纹怔怔的站着。
　　路露反而冷笑道：“林娇纹，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我怎么以前会这么相信你呢。”
　　“不是我……”娇纹眼里含着泪水解释。
　　“我开始还会天真地告诉自己不会是你，而你却是笑着表扬我算错了。”路露很冷静，她觉得，她已经没有必要发大脾气了。如果现在她哭，她叫，她摔东西，她发疯，甚至甩手而去，都没现在令人难受。
　　“不是，我没放，我真的没放！诺比真是丢了但我没放死老鼠！不信你可以问她们！”娇纹指着和她一起出去的女生，看着她们说：“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的对不对？”
　　女生点点头。
　　“你看，路露，她们说是了，而且这又不是我的诺比……”
　　路露还是冷冷地说：“谁说你是中午放的，谁能帮你证明它不是诺比？林娇纹，如果我没说错，你体育课时不是回过班拿成绩单吗，那你不是更有时间放了！”
　　泪，终于从娇纹脸上滚落到地，像决了堤似的喷涌下来：“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干的呢……我哪点得罪你了路露……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她无助地看着周围的同学，可大家还是一头雾水，什么是“诺比”，成绩单又是怎么回事？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这样站着，围着站着。永远当一个路人甲乙丙。
　　路露觉得，娇纹的老鼠来的蹊跷，走的更蹊跷。对于她的冷淡，其实是另一种的哭泣，比娇纹那种流泪要更一发不可收拾。
　　路露索性甩手离开了教室，她不想再看见娇纹那张精致的脸上挂着的泪花，它反的光太刺眼了。不知是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娇纹被她骂得很可怜，但是路露又想起那只死老鼠，她又差点抓狂。只是笨蛋路露不知道，她好像是把对死老鼠的气撒到了娇纹身上吧。
　　路露站在窗台旁，感受徐徐吹来的微风，心情一下子舒畅了很多。她不恨娇纹了，她只是很伤心，她一直把她当作最要好最值得信赖的朋友的……
　　不知什么时候，贺晨苏站到了路露的身后。他好像想说些什么，又好像被吞了回去。
　　路露看着窗外，背对着贺晨苏说：“想说什么尽管说。”
　　他动了动嘴，却说着他并不想说的话：“我们……下午去草色芬芳吧。”

　　六
　　在草色芬芳里，面对面地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路露，一个是贺晨苏。一切几乎和往常一样，好像他们都共同忽略了某一个人。只是路露永远都剩了一口奶茶，再没有一个人来提醒“差不多该走了吧”之类的话。

　　后来，再后来。班头儿不知从哪打听到了路露和娇纹吵架的消息，因为她们俩都是老师的最得意的学生，班头儿怕她们再同桌会影响高考，所以把她们调开了。
　　路露一直是考不过娇纹的，无论大考小考。一直都是娇纹第一，路露第二……所以，这次她给自己下决心，考过娇纹。
　　临近高考是紧张的。路露已经在两天时间里往学校搬了一桌兜的教科书了。反倒娇纹却一天比一天轻松似的。
　　当离高考只剩下短短的几天时，娇纹突然不来了。路露也很奇怪。但她发誓了不再理她的，所以她使自己尽量不想娇纹，好好复习复习再复习。
　　桌兜的教科书好久都没动过了，也不知堆了几十本来里面。班头儿在高考的前一天说要清空位兜，可是书太多，路露一个人根本搬不回家，贺晨苏现殷勤般的说帮路露搬。路露谢过了说不用了，她不想麻烦贺晨苏，就只好把这摞书寄放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
　　高考那天，路露还是没见到娇纹，她已经确信娇纹不回来了。娇纹去哪儿了我们不知道，只知道路露看着以前逝去的日子，她莫名的开始怀恋起娇纹来，毕竟朋友一场，能说走就走的吗！

　　紧张的高考终于过了，路露也稀里糊涂的分两次把所有书从老师那里搬回家。
　　那天，是最后一次回校。
　　班里，班主任表扬了路露，她考上的大学是全年级最好的一所。但是老师还是不忘说娇纹，她说娇纹真的很厉害，去美国留学了。
　　看来最后一次路露还是输给了娇纹。
　　虽然已经放学了，但路露不愿意走，她留下来帮老师做值日。
　　当路露昨完值日出来时，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她走过教学楼背面看见几个人在一起说话，不只是为什么，有一种感觉告诉路露她必须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所以，她悄悄地走过去了，蹲在一排冬青后面。
　　她看见贺晨苏还有尹戊和一个别的班的男生在说话。
　　那个男生痞子般的对贺晨苏说：“听说，你喜欢你们班的一个女生，我说得没错吧。”
　　贺晨苏瞪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是不是你也甭管。”然后拉着尹戊正要走，却被那个男生拽住了：“哎哎，别走呀。哥儿们嘛，互相关心关心不好吗。我还听说你往人家铅笔盒里放死老鼠，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路露心里“咯噔”了一下。
　　贺晨苏一下子就急了：“你不要老用审问犯人的口气跟我说话好不好，请你搞清楚点，怂恿我放的尹戊，你不要……”
　　男生打断了滔滔不绝的贺晨苏：“别急嘛，我没说是你想放的，想你也不会干这种事，是不是尹戊？”
　　尹戊笑呵呵的看着贺晨苏，看上去很够朋友地说：“那是，我看那女生好像不知道贺晨苏喜欢她，就告诉他这一个‘妙计’。”
　　“可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女生是不是看见以后，莫名其妙的和她最好的朋友吵起来了？嗯？尹戊。”
　　听到这儿，路露明白了一切……
　　估计是听见的东西太出乎她所料，路露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对面的尹戊刚想开口说话，突然看见站在冬青后面的路露，一下子口吃了，直愣愣地盯着她。
　　贺晨苏和那个男生发现不对劲，也转过身。贺晨苏看见是路露，很不自然地冲她挥挥手。
　　路露快步走过来，可是那样子分明是在跑。她指着贺晨苏的鼻子说：“告诉我，我要听实话。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贺晨苏僵硬的点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一要这样做，为什么为什么！”
　　贺晨苏把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拿下，还是很不自然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讨厌老鼠……”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为什么明明知道我误会了娇纹，为什么明明知道娇纹是无辜的，可你为什么又不肯对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要娇纹来承担你的过错？为什么你看着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而无动于衷？”路露冲贺晨苏大吼。
　　“对不起，可是尹戊说……”
　　“对不起对不起……你还会说其他的吗？别老说尹戊怎么样行不行！”路露真的生气了，她克制住无限的悔恨，无限的失落。她要说一句话，她要让贺晨苏知道他是个伤她如此深的大恶人！她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喊：“我最讨厌贺晨苏了！！”
　　然后，头也不会的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