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非幻

58、举世迁移

　　由于人类区域被不断压缩，战线已退至居住区附近。虽然比不得首都，但也再看不到黄沙漫天的景象。

　　三河，这是这座城市的名字，以城中有三条主要河流和其他小河流交叉流过而得名，也是座因石油而发展的城市。沈默飞想，这么诗意的一个名字，当初一定是一个很美的城市吧。可惜的是，如今再也找不出三河曾经一丝的痕迹。在战火的摧残下，到处是断壁残垣，满目疮痍。树木都变得焦黑，有些还燃着火苗。至于那三条河，早已血流满河，不复当初颜色。天色有些昏暗，风依旧在冷冽地吹着。最近几天似乎一直都是这种天气，沈默飞怀疑这世界的天气是不是不是变幻无常，而是看氛围的。眼下这天气和这景象到还是蛮搭的。沈默飞站在一座塌了一半的高楼上，不由地缩了缩脖子，眼睛却还是盯着下方的动静。路上，房内，都是尸体，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但根本没有办法让他们入土为安。沈默飞有些不忍，但任务所在，他一定要查看四周的动静，无可避免地看到这幅景象。

　　沈默飞他们的任务就是保证在后方人员安全转移之前，守住三河，不让异形突破防线。沈默飞是第一次上战场，西蒙让沈默飞查看情况，指挥战局。西蒙和莫清对他的安排截然不同，莫清是把他安排到战局没那么紧张的地方，西蒙则是直接让他担任指挥，虽然西蒙才是队长，也不乏担心他还不能完全适应的原因。

　　“阿诺，4点钟，距离约200米的地方。”

　　“巴泽尔，9点钟，大厦后面，有两只。”

　　“贝克，往后退10步，街道右边。”

　　“……”沈默飞以最优安排调配着各个人。余下离离散散的几只也务必要消灭，漏掉一只闯入后方，后果不堪设想。方才因来不及救助，一个普通士兵命丧于异形之口的场景，在沈默飞脑海中徘徊不去。

　　西蒙是对的。如果让他现在上场，他难保自己能发挥实力，别说帮忙，不拖队伍后退就很不错了。想着沈默飞看了眼站在距离他约50米的大厦上的西蒙，西蒙正在用血刃收割着异形的生命，衣服因先前的近距离战斗染上了鲜血，脸上也被溅到了雪，瞳孔散发出血色的光，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魔。许是察觉到他在看他，西蒙突然望向沈默飞，当即睁大了眼睛，“小心！”

　　话音未落，沈默飞已滚向一方，迅速把机枪对准了上空。而数道血刃擦过沈默飞方才的位置，袭向后方。一只长着翅膀的异形在半空中摇摇摆摆地晃了下，随后直直地落下，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掀起了一片灰尘。

　　沈默飞收起枪，向西蒙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转了转身体，沈默飞突然转回了刚才的某一方向，那边地平线上空出现了一大片遮蔽物，原本就昏暗的世界变得更加幽暗。一群又像虫子又像蜻蜓的异形汇集在一起，如乌云压境般逼近这里。

　　沈默飞在脑海中搜集这个城市的地图，数秒钟后，向这座城市深深地鞠躬，“对不起了。”

　　“唐恩，艾力克，安迪尔，在你们东面的不远处就是矿井，想办法把里面的石油引入河里，并尽快散开。听到我号令后就点燃石油，让火势尽可能高，最好能有200米，越高越好。以你们的异能应该能办到。”

　　几人也是惊讶，他们三人是一起在军队服役多年，所以对彼此都很了解。但沈默飞才认识他们没多久居然就已经知晓他们的底细，他们合力差不多正好到达沈默飞的要求。看样子这个人不是个小白脸，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只是，这么大面积？沈默飞还是有点高看他们了。但是不行也要行啊！何况还有队友呢！

　　“西蒙，你先去三河北边，最后防线交给你了。”西蒙隔着距离朝沈默飞淡定一笑。

　　沈默飞朝西蒙眨眨眼，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赵舒心，赵可心，高云你们去三河西边。其他人先尽量靠近河，尽量把飞过的异形引下来。我发令之后，尽量远离河，务必保护好自己，务必阻止它们飞过这里。”沈默飞用了三个尽量，两个务必。

　　沈默飞又把情况报告给莫清，并让他想办法截断河流，避免石油污染其他区域。他相信这对莫清来说很简单，现在他实在没办法把去管其他的。

　　小组的人都开始行动，一个个身影在断壁残瓦间敏捷地穿梭，沈默飞下令之后也跳了几下后下了大厦，向西边跑去。

　　四人呆在沈默飞指点的位置，屏息望着那一大片乌云。沈默飞和其他三人庆幸自己没有密集物体恐惧症，也不怕虫子。

　　“放！”沈默飞喊道。三人即刻发动自己最大面积的攻击，三人的异能都是大范围攻击，眼下扔在沈默飞指定的位置，恰好一环接一环，把整个飞虫群都包括了进去，难免的漏网之鱼也在被沈默飞扫射着。

　　“继续！”沈默飞又喊。三人好歹也是精锐，看到只是虫群最外围有了损伤也不气馁，马上反应过来，继续刚才的攻击。

　　“后退！”飞虫群只是偶有几只掉队进行攻击，大部分都随着飞虫群一起向前移动。四人也按照飞虫群的速度往后退，恰恰好就在它们前面一点点，然后大面积攻击。

　　这样的攻击，虽然对飞虫群的损伤并不大，但总算引起飞虫群的注意了。

　　“用最大速度按照预定路线转移。”四人不再攻击，而是战略，当然有时候看虫群仇恨减少了就再来几下。别说，仇恨拉得还是挺稳的，好像有什么吸引着它们一样。

　　四人基本往有河的地方跑，遇到队友，队友就帮忙拦下一些；没有遇到就继续跑。让飞虫群在河附近行动。此时，四人经过地方的流域，大多都已被石油覆盖。而飞虫群离地面也越来越靠近，并且分散在各个流域。

　　眼看着就要到达三河最北边，“撤退！点火！”

　　一个地方瞬时喷出了火焰，高达百米，火柱迅速朝城市各个方向蔓延。整个城市被火海包围。飞虫在火海之中尖叫，灼伤，掉落。然而，异能毕竟有限。火柱往下降了一点，又马上升高。从城市上空来看，一条条火蛇盘旋在城市中央，蜿蜒前行，同时收割着飞虫的生命。

　　“老唐，你们不行啊。”沈默飞听到其他队友调笑唐恩他们。

　　“你行你来试试啊？老子这辈子都没这么拼命过。”唐恩语气里不乏自豪感，但也透着一股虚弱。

　　“我来就我来，你们三个先休息会吧。”

　　“对对，我们来。先前我们的任务比较轻松，现在轮到我们来撑啦。”

　　“那不还快干活？老子累死了。”沈默飞听出这是艾力克的声音。

　　一瞬间，整个城市的火势又向上充了几分。飞虫群在往上逃离，火焰却始终紧随其后。

　　大家都使出浑身解数，虽然异能不像唐恩和艾力克是火或者风，但即使异能是冰的，也在火周围竖起了一道冰墙，控制火的方向。能控制物体的就找大树往火里塞或者拿树当扇子。

　　“我们把这些虫子带回去，说不定还能当虫子大餐，卖出好价钱，赚一大笔钱。”

　　“得了你就，我估计也就你爱吃？”

　　热浪扑面而来，四周的温度还在上升，时不时有些火星被风吹到半空，熄灭，慢悠悠地飘落。伴随着熊熊火焰的是耳边众人的调笑。沈默飞所在小队除了他和几个新人都是老兵，其中还有几个人以前就在一个部队，大大小小也算见过各种场面了，心理素质都挺不错，起码苦中作乐还是会的。沈默飞听得出，这些人其实有点受不住了，奈何撑不住也得撑，他们身后是万千普普通通，手无抵抗之力的一般人。温度很高了，沈默飞站的位置离大火有段距离了，却依旧可以感受到那股热气，更何况身处火焰中心的人。这时候，再不讲些话调笑估计真要扑地了。

　　其实，如果他们不努力维持火势，而是照沈默飞的话远离水道，对付这种场面还是绰绰有余的。遗漏的飞虫异形交给沈默飞和西蒙他们就好。可他们就是抱着一股热血，依靠队友又想自己担下全部的职责，好让队友轻松点。

　　沈默飞心焦地等待着，有好几次想要冲进去看看，都被人拦了下来。沈默飞也知道他们的想法，但沈默飞还是不由得握紧拳手砸向了一面墙，他本来是为了让大家活命来的，他可以让他们后退，可“退后”两个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最终，沈默飞只能木木地呆在原地，等待火势减小，根据耳麦里的声音以及在高楼上看到的判断各人的状况。在最后一只飞虫被歼灭后，沈默飞迅速发出停止命令。

　　“哎呀妈呀，总算是完了。不行了，我要先歇一会了。”老唐边说完就重重地向后倒去，也不怕疼。

　　“还躺呢？归队了。”安迪尔踢了老唐一脚。

　　“不行不行，让我再躺会。”老唐耍赖。

　　“安迪尔，别跟他废话！把他架起来！”艾力克说着就一手把老唐拖了起来，安迪尔趁机架住了老唐的另一边。

　　5分钟后，一个个人影出现在三河最北，遇到了队友，就互相搀扶一下，每个人身上脸上全是一片漆黑，都分不清谁是谁了。沈默飞原本想上前鼓励几句，就被一声声的互相招呼声打算。

　　“老赵，哈哈哈哈哈，你怎么成这副惨样了？”

　　“小七，你不也差不多吗？说我前先看看你自己。今天表现不错啊！”

　　“哈哈哈，突然觉得洁癖好可怜啊！”柯迪看到卢克第一反映就是捧腹大笑，众人纷纷响应。

　　卢克摘下自己的眼镜擦了擦，对于众人的调笑也不作回应，他是在柯迪身上的衣服扒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布擦的。

　　沈默飞想了想，鼓励应该是不需要的。身旁的高云三人也已经去和其他人碰头了，“你们这些人，都不留几只给我们，是想吞功劳啊？”

　　“老子会要这点功劳？”老唐啐了一口，搂住高云的脖子，“能向你们这些小子吹嘘倒是真的。”

　　受到大家情绪的影响，沈默飞不由自主地开怀大笑。西蒙心下安慰，总算是笑了，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这次突袭实在在自己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