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今日枯草难得的没有摇曳，地面映出樱树湿答答的影子，自远而近弥漫着潮湿的水汽……水汽升到天空便化作薄云，云与云的缝隙中划下道道日光——并不如夏日那般锋利似剑，光芒是略微透明的淡金色，稀稀拉拉洒落在神社屋檐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气温缓缓上升，所以你可以看见从桌炉钻出来的红白巫女悠闲地喝茶，偶尔会眯起眼感受阳光带来的温暖气息。
“天气真好啊~”出声的是坐在博丽巫女旁边的，摘下帽子喝茶的普通魔法使。俨然，这是博丽神社寻常的一天。
世上很多故事都以“寻常的一天”开始，然后走向或惊险或刺激或欢乐或猎奇的发展，既然摆明了这是故事，那么就不会让轻松日常一直持续下去【其实也是差不了多少的】。但是，今天真的是寻常的一天。
啊？你问作者怎么这么啰嗦，嘛嘛没办法某姓西尾大叔的文章看多了……
似乎到了该言归正传的时候了。
距新年还有一段日子，换言之，才进入冬季不久，所以天公还是会偶尔作美送来阳光万里，轻轻抚摸幻想乡的每一寸土地。在这阳光明媚的一个中午，不少妖怪都选择了到庭外晒太阳【红魔馆的主人除外】，当然，人类也是，哪怕是不一般的人类。
“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走走真是可惜了。”魔理沙从走廊一跃而起，下一秒便沐浴在阳光中，透明的阳光将她轻轻笼罩，似水般柔和从发梢滑落；在青空下转圈的魔理沙，浑身上下散发出光芒——她的金发那么耀眼，连影子里都跃动着欢乐的气息。
教人……呼吸一窒。
“灵梦，一起出去玩吧DA☆ZE。”
“不要，很麻烦。”几乎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那也没办法呢。”魔理沙笑了笑，停止了转圈。听说前几天大结界又出现了波动，灵梦费了不少功夫才处理好，现在一定很累吧。
太阳依旧暖融融地照耀，但魔理沙再没有玩的念头，坐到走廊上，感受日光一点点斜照过来：湿气被蒸出白雪的味道，化成一缕清风绕过鼻尖，也掠过两人的发梢，灵梦依旧波澜不惊地喝着茶，魔理沙则把帽子戴上，拉下前沿挡住眼睛，在柔软带着些许茶香的空气的作用下，很快进入了睡眠。
不一会儿，传来她含糊不清的声音。
“如果…灵梦……能像普通人一样……就好了…”
喝茶的动作就这样停顿了两秒。
人在什么时候容易犯困呢？
开心的时候？无聊的时候？失望的时候？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待到意识清醒过来，已经是深夜了，夜风在密密的树丛中突行，至身前只余些许凉意。也许是白日好天气的后续，夜空也放晴了，满月清辉，照亮缓缓飘过的云。在这初冬之夜，无樱无酒，徘徊独行，耳边唯有枯木碰撞、落叶飘摇之声，银光铺满的小径一直延伸到密林深处。
密林中央是一片空地，不知何时开辟出来的，只有还未完全变黄的的野草暂驻，魔理沙在空地外围一株梧树后止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树影斑斑驳驳，相互交叠毫不清晰，思绪也如这般难以理清，魔理沙正抓着头思考这是哪里，一个黑影忽然从脚下穿过，直奔空地而去，慌忙抬头，然而黑影已经消失了。
远方传来脚步声，是缓慢的节奏，一步一响。脚步声越来越近——戴着狐狸面具的巫女走到空地中央，双掌轻击，霎时，月光倾泻而下。
在由月充当的聚光灯下，她开始旋转起舞。月色滴在衣襟上泛起道道波纹，后随旋转飞散开去，破裂成朵朵繁花，光华绽放，无比绚丽。相较下，月色黯淡，清朗不存，密林之中，有红白二色在舞动。
在自己想象的祝歌中拂动衣袖，身体前倾，足尖点地，完成一次小幅度的旋转；再仰头，回身抖袖，清风拂过，她摘下面具，双眸微启，神情比月光更为清冷。飘逸的长发，墨一般黑，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月之花环绕身侧，似飞舞流萤。
她已经完全沉醉在【自然】的境界中了。
密林深处，繁星点点，芳华绚烂。
从遥远悠长的叹息中醒来，被天光刺痛了眼睛，适应过后映入眼帘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被窝温暖的感觉环绕在身侧。
“原来……是个梦。”魔理沙喃喃。
着衣、洗漱、吃饭，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早晨，风的吐息将昨日尘埃一扫而空，镂刻在地面的新生太阳的影子越发清晰。魔理沙坐到桌旁，开始回想。
梦里祝祭的巫女，似乎在进行某项仪式。
那是什么呢？目的使人好奇。但魔理沙更加忘却不了的是月下舞动的灵梦，踏碎点点银光，美得惊心动魄。
呆呆想了好一阵子，魔理沙才回过神来，敲着头暗骂自己笨蛋。那不过是个梦而已，而且，有什么直接去问灵梦不就好了吗。
想通之后，便心情很好的哼着歌朝博丽神社飞去。
“灵梦，我来玩了DA☆ZE！”满身朝气的魔法使降落到神社门前，却没有找到一向在缘侧喝茶的巫女，院子、仓库……都没有人影。“真是奇怪，”挠着头走到拉门前，连一句“打扰了”都没有就相当粗暴地把门拉开，“难道还在睡觉……果然啊。”乐园的巫女现在还躲在被子里。
“魔理沙，又来混茶喝吗。”听到门被打开，被子里的人闷声闷气地道。
“就这么对待客人，真是失礼。”
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巫女翻了个身，继续闷声闷气：“要喝茶自己泡，点心不准拿。”
“什……”魔理沙气结，想了想没说话，出门走到奉纳箱前，拿出一枚100円硬币投了进去——
“叮当——”硬币落入箱内，发出清脆的响声。再用力拍了两下手，魔理沙斜眼看向未关上的拉门，估计不出三秒，红白就会一脸兴奋地跑出来吧，这样想着，在心里默默数数。
一秒、两秒、三秒
四…秒
……
十秒
……
……
二十秒
完全没有动静，魔理沙再也耐不住了，大吼一声冲进房间，一把抓住被子一角：“你丫的不是灵梦吧！到底是谁，快给我起来！”
“不要！”被子里的人死死抓住内衬，魔理沙拉不开，她也收不回，两人就这样僵持起来。
“可恶——”
硬拉几次还是没能把被子拉开，魔理沙气得满脸通红，抬脚踩在被面上便要加力，深感不妙的灵梦【就是灵梦没错……】连忙踢她的脚踝，于是在这一拉一扯一踩一踢下，魔理沙掀开了被子，但她光荣地摔倒了，伴着灵梦的惨叫声……
虽然摔倒了但感觉不怎么痛，因为身下是床铺吗？魔理沙撑起身，刚好对上被压在身下的巫女的脸。原来是有灵梦垫背，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白皙的皮肤涂上浅浅的绯红色，泪眼朦胧，点点羞涩和泪珠一起包含在眼眶里，可爱得不像话。视线略微上移，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从发丝中冒出，突兀的立在头顶。
魔理沙：“这……”
灵梦：【脸红，眼泪开始往下掉】
魔理沙：【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把时针拨回两个时辰前。
启明星早已消失，天幕褪去深蓝，换为干净透明的蔚蓝色，在幻想乡最东边的博丽神社已经可以捕捉到晨曦的影子，绯红彩霞盘踞半片天空，与西方还未降下的月之银遥相对应。站在神社门前，灵梦伸了个懒腰：“今天又是个好天气呢~”话语化为淡淡白雾飘扬在空中，毕竟是冬天，即使阳光如何灿烂，气温还是不可避免的下降了。清冷空气扑面而来，带走了倦意。
意识清醒的巫女在洗脸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这种不对劲来源于自己身上，之前还在奇怪为何今天听觉变得灵敏多了，现在找到了答案——头上这对奇怪的耳朵！不仅如此，抱着不敢相信的心情回身，预料之中情理之外的，长而柔软的尾巴静静垂在身后。
饶是灵梦这般对世事云淡风轻的人也被吓得不轻，干脆躲回被子里。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就准备这样躲一辈子吗？”魔理沙无奈。
回到现在，博丽神社主厅，魔理沙捧着茶杯坐在桌炉旁，对面是耷拉着耳朵垂头丧气的灵梦——因为身体出现了猫化，此人连喝茶的兴致都没有了。
博丽的巫女猫化，完全可以称得上异变了，这消息传出去一定会引发不小的轰动，当然，当事人不会想让别人知道这点，从她之前一直躲在被窝就可以体现出来。所以，刚被魔理沙发现，灵梦就采取了各种威逼利诱【有吗？】的方式迫使其守住秘密。
消息倒是暂时保密了，可如何解决异变就成为了棘手的问题，此次巫女照样因为特殊体质被卷入了异变，却意外地失去了一贯的直觉，所以对此表示无能为力，何况她根本没有出门的心思。
失去竞争者，另一位好事者也提不起精神，而且，此人不抱有解决异变的想法，目光在猫耳和猫尾上扫来扫去，不时露出一丝坏笑。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似乎也变得可爱起来了。那毛茸茸的耳朵，看上去很柔软的样子，真想摸摸看呢~不过感受到灵梦身上持续散发的怨念，魔理沙识趣的没有动作。
也许是连续的晴朗天气将温度散尽，之后的几天，气温出现了明显下降，北风呼啸，真正有了冬天的样子。樱树纤细的枝条在寒风中摇摆不定，云层累积掩盖天色；土地被冻得僵硬，完全封闭住幼苗生长的空隙，万物沉寂的季节来临了。
这样的日子，幻想乡不少妖怪都选择冬眠来熬过寒冬，也亏得如此，连续几天都没有生灵靠近神社，灵梦才得以舒了一口气。
哦，不对，某只黑白的魔法使除外。
“灵梦，来玩咯~”轻车熟路地开门，径直走到桌旁坐下，将双脚伸进被炉里舒服地长叹一口气，已成为最近魔理沙的必修课了。
灵梦正悠闲地喝着茶，本性闲散的巫女很快适应了猫化，恢复了一向的生活方式，只是现在让她出门还是不可能的。“天气这么冷，出去干嘛。”她倒是找了一个好理由。
“还是毫无进展吗？”
灵梦放下杯子叹道：“完全没有头绪。”
似乎早料到是这种回答，魔理沙只轻轻点头，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伸手去抓盘子里的仙贝，然而手伸到一半便被一把抓住：“不许碰。”
“小气这方面可是一点没变……”
“只是表面看上去而已，猫化对我可没什么影响。”巫女得意洋洋地道，身后尾巴随之摇了两下。
真是毫无说服力的言论呢。
“虽说现在还没什么人知道，但瞒不了多久的，毕竟纸包不住火。”
“我知道。”灵梦的脸色暗了下去，兴致怏怏地趴在桌上，无聊地伸手摆弄仙贝。魔理沙也如她一般趴着，盯着灵梦陷入了沉思，良久，突然反应过来问道：“灵梦，衣服是新的吗？”
“不是啊。”依然没有抬起头来，“怎么这么问？”
“不合身，衣服大了些。”
“穿了一段时间了，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的……”说着举起手来示意没问题，但很不幸的，袖子明显长了不少，慌忙站起身，才发现裙子下摆已经快到脚踝处了。
嘴里说着没问题，但还是因为猫化而心神不宁，竟然连这么显眼的不对都没注意到。魔理沙揉着眉头站起身，一边说着“没错吧”一边靠近灵梦，感受到和自己平齐的视线时，她恍然大悟，不是衣服不合身……
“明明是，灵梦你变小了啊！”
“诶——？！”
继猫化之后，身体也变小了吗…博丽巫女的命运，似乎开始可悲起来了。
将卷尺收回，魔理沙看着上面的数字，目光游移不定，有些艰难地告知测量结果：“152……矮了10厘米呢。”
今天是灵梦猫化的第五天，也就是说，其身高正以每天2cm的速度缩减。
提示：巫女受到了致命一击
闻言，灵梦两眼一翻，身体向后倒去，魔理沙连忙将她接住。
“喂，你没事吧！”
灵梦的脸完全失去了血色，双眸光华尽散，嘴唇颤抖着，好久才挤出一句话来……
“…抱歉啊魔理沙，我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