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听不见的声音·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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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ase 1
荻原伸弥还睡得天昏地暗，安今一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荻原姐？啊啊都什么时间了快起来了啦！”
“好吵……”荻原伸弥把身体蜷缩得更紧，她把被子拉到眼睛以上，也顾不上嫌弃那浓郁的消毒水味。
“诶快起来吧！睡多了对身体也不好哦。”
“……你不就要找人说话吗……其他护士怎么了……？”荻原伸弥的脑内还是一团乱麻。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组织语言。
“和她们聊天没意思。”安今一一屁股坐在了荻原伸弥的病床上，“小崇好帅哦……”
“就算是我也不会想听你犯花痴的……尤其是对着那种人……”
即使是半梦半醒的荻原伸弥也丝毫不掩饰她对宫本崇的厌恶。
这是一种原因不明的厌恶。
“什么叫那种人！”安今一小妹妹已经完全倒戈，变成了宫本崇的最大拥护者，“小崇最帅了！”
“那你怎么样了？和他打过电话了？”荻原伸弥被她烦的不行，只好坐起身来，随口问问。
“荻原姐你也太小看我了！”安今一得意地扭了扭身体，“不光是电话，我和小崇连约会都有过了哦！”
“哈啊？”这倒是在荻原伸弥的意料之外，“真的假的？”
“骗你干什么！”安今一幸福地晃晃左手，上面是一串黑曜石手链，“这个就是小崇送我的礼物，漂亮吧？”
荻原伸弥没有兴趣多看，粗粗扫过一眼就敷衍地点了头：“骗骗小孩子而已。”
“荻原姐！”安今一不满自己被当作小孩子，朝荻原伸弥扑过去。
“别闹我……”荻原伸弥几乎要被压得窒息。
挣扎中，手机响了起来。她终于松了口气，从安今一的钳制中挣脱了出来。
“起来了？”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荻原伸弥急急地接了起来。响起来的声音让她没来由地心烦。
“嗯。刚被小护士吵醒。”
荻原伸弥瞥见边上的安今一急得上蹿下跳。
“很过分么？要不要换掉她？”
荻原伸弥轻笑起来：“你别总是那么认真啊。”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哭笑不得地傲娇：“算了，以后不管你了。”
“你才舍不得。”
“……荻原。”
“我错了我错了。那你特意打来是有事？”
“不……就是问问你还好吗？”
“不太好。”荻原伸弥把头靠在墙上，“被关了这么多天，好闷。”
“身体呢？还好吗？”
“很！好！不用每次都问吧。”
最近只要宜野座同样的话多说了几遍，荻原伸弥就一定会表现出极度的不耐烦。
连十七岁的安今一都犹豫着劝她：“荻原姐人家这是在关心你啊。”
“嗯……我知道。”荻原伸弥微低着头想了些什么，然后一翻身下了地。
“荻原姐？”安今一还想继续问她“那为什么态度这么恶劣”什么的话，但看荻原伸弥紧抿着唇，低垂着眸，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打扰她。
安今一默默地看着荻原伸弥。她洗漱了一番，对着镜子把妆容小心地描好。
“荻原姐怎么突然把眼妆化这么浓了？”
“只是有点害怕而已。”
Phase 2
她好像又回到不停伤害别人的状态了。
对自己身边的人，她又开始拿捏不住距离。
以前对Nio总是这样。下意识地倚仗着他的喜欢，恶语中伤，横眉冷对。学不会回应他的关心，一味的任性。
“还以为已经不会了……”荻原伸弥把手指插/进发间，咬住下唇。
直到看到他漂亮的眉总是微微地拧在一起，牵强地挽着嘴角纵容，荻原伸弥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会快乐不是吗？
“你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她问过他。
她害怕。
怕这个说着爱自己的男人，会突然有一天带着这样悲伤的表情，义无反顾地离开。
与其让他抛弃自己，还不如她先开口。
“我们分手吧。”
她记得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怎么会……突然提分手？”Nio削苹果的手顿住，连成一根的果皮因为刀面的停顿硬生生地断了开来。
“你……对我太好。”
“哈哈哈这算什么理由啊。”Nio笑着，脸颊的弧度却带着僵硬。
“你不觉得很不开心吗？不觉得是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吗？”
Nio摇摇头，放下削到一半的苹果，洗了洗手：“天天能看到你我就开心。”
“骗子。”荻原伸弥拿起那颗苹果和水果刀，继续Nio没有削完的果皮，“一直说这种虚伪的话，其实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吧？”
“我……”Nio想解释。但想想自己连可以解释的切入点都找不到。
他自认为自己对荻原伸弥已经仁至义尽。他想不出自己到底有什么还让她挑剔。
他爱她。
可她为什么就总是觉得他爱得不够？
“你怎么不说话。”荻原伸弥把苹果送到Nio手里。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Nio捏着苹果没有吃它的欲望。
自己削的那一半已经氧化发黄，看起来破旧不堪。
“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我怕我会被宠坏。”
“你是我的，被宠坏了也是我的事啊。”Nio捏了捏荻原伸弥的脸颊。
荻原伸弥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你为什么还是嬉皮笑脸的？我不想让你勉强着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的事情，你要是一直靠隐忍，分开也是迟早的事。”
“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分开。”Nio想不明白荻原伸弥这种奇怪的想法到底是哪里来的，“是你一直不满意现状，一直在找不如意的地方。但是生活又怎么能一直如你所愿？我们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你现在这是在指控我无理取闹？”
“……你是怎么理解成这个意思的。”
“行了。我也知道你早就不想再委屈自己哄着我了。”
Nio悲伤地看着荻原伸弥。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传达他所想。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
听到他这么说，荻原伸弥心头一颤。她的指甲紧紧掐住皮肤，突然有些害怕他接下来的话。
“好吧。”
Nio只落下叹息。
荻原伸弥知道，他们结束了。
Phase 3
现在再回想的话，自己真的太对不起Nio了。
所以她现在才会这么不安。
她又在推开自己身边的人了。这些一直守着她的人，对她那么好，可自己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了去伤害？
她这两天不停在泼安今一冷水。
荻原伸弥的确讨厌宫本崇。
但这也只是从千叶雅子告诉自己，剽窃她的是宫本崇开始。
在这之前，宫本崇是她在学校里唯一可以说话谈心的人。
他也一直包容着自己的偏执和敏感，在千叶雅子和自己针锋相对的时候给自己提供庇护所。
只有他看得懂荻原伸弥的每个表情和举动。
再说，她又凭什么相信千叶雅子的一句鬼话呢？
荻原伸弥突然想起千叶雅子狠戾地怒视自己的摸样。
是啊。她怎么可以因为她搬弄的是非，对宫本崇这么不公？
也正是自己的刻意疏离，才催化了宫本崇并不明朗的模糊情愫。
荻原伸弥扶住额头，头痛欲裂。
欲情故纵的原理她怎么会不明白。
是她自己的态度引发了宫本崇的失控，她又有什么立场嫌恶他一如既往的付出？
更糟糕的是，信任依赖着自己的安今一喜欢的是宫本崇。
她不清楚小姑娘口中的喜欢，究竟是否经过深思熟虑。这或许只是一时的心动，但她不敢放任不管。
好在宫本崇最近对自己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荻原伸弥偏头看了会儿没有动静的手机，无力地倒到床上。
她刚刚也不应该挂宜野座的电话的。
宜野座和当时的Nio一样宽容自己的态度让她心慌。
她明明就不值得他们这样委屈自己。
Nio的诗集摊在荻原伸弥的膝上，她却一点都看不进去。
“荻原小姐，请跟我们过来一下。今天有检查安排。”
“检查？为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保持着“请跟我过来”的动作。
安今一没有和她提起过。小姑娘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荻原伸弥没法询问她。
“不用紧张，荻原小姐。只是一个普通的检查。”
“你的表情可不这么说。”
Phase 4
“……器官功能目前未出现衰竭趋势。”
“我知道了。”
縢秀星吃完饭回来就看到宜野座松了口气似的关掉终端，闭起眼睛仰头靠在座椅上。
“不是说不要紧么？”午饭时间。房间里暂时只有縢秀星和宜野座两个人。
“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啊。分析官那边有消息吗？”
“哪有这么容易查啊。等等……宜野先生莫非、没去吃饭？”
“啊。没食欲。”
“宜野先生真像失恋的少年。”縢秀星照例开他玩笑。对方却少见地完全没有反应，只是闭着眼睛捏住眉心。
“担心的话去看看不就好了？她一定也很想见你。快一周没见面了？真是工作狂啊。”
宜野座听他这么说，停了一会儿，拿下眼镜擦了起来。
“哈哈这算什么？认可了？”縢秀星直接不给面子地抬起双腿仰靠在转椅上大笑。
医院的味道让宜野座不适地咳嗽了两声。
走进病房，他看到护士在帮荻原伸弥擦什么药膏。
“她的手腕怎么了？”宜野座走进去对着安今一问道。
“没什么，一不小心而已。”安今一踌躇着不敢说话，荻原伸弥拍拍她就接了话。
“要怎么不小心会一圈乌青？”宜野座拉过荻原伸弥的手臂。
“真是的，医师们也真的太大力了！”安今一从宜野座手里夺回荻原伸弥的手，重新涂起来。
“是我自己挣扎得太厉害，才不小心又扭到的……”
宜野座看起来又是担忧的样子，荻原伸弥连忙解释。
“还扭到了？做个检查而已，你怕什么。”
“不太习惯。”荻原伸弥抚着手腕，低着头。
“你们聊，我去看看其他病人！”安今一暧昧地笑了笑，飞快逃了出去。
“哎，安今……”荻原伸弥想起身拉她。
宜野座握住她的小臂，没让她走。
“……干什么？”荻原伸弥和他僵持在原地，只挤出一句问句。
“我们有一周没见面了。”他捏起荻原伸弥的手，轻轻摩挲了两下。
“有这么久？”荻原伸弥被他的掌心烫得发热。动了动手指想要挣脱。
宜野座盯着她的小动作，握得更紧了些。
“疼。”荻原伸弥推开宜野座的手，逃开了一点。
“你……”
荻原伸弥回过头看他，还警惕地再退离两步。
“你别逃啊。”宜野座微微抬了抬眉，无可奈何地举手投降，“你怎么……”他的视线落在荻原伸弥脸上。
“突然来了兴致就化了。”
荻原伸弥心虚地别过脸。
“嗯？荻原，有人给你送花啊？”宜野座指了指桌边。
“花？”荻原伸弥朝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宜野座吻住荻原伸弥的发际：“傻瓜。”
荻原伸弥被靠近耳傍的气息搔得难受：“你干嘛呢。”
“……想你。”
荻原伸弥被他抱住，重重按进怀里：“宜野座你这是……”
“嗯？”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宜野座把她的黑发卷绕在指尖把玩着。
“不……我只是不太懂。你对我这么亲昵，是什么意思？”
“……我是、 不想你因为我的工作这么累。”
荻原伸弥抬眼看看他：“哦。”
她这样平淡的反应倒是让宜野座慌了神。这种时候，荻原伸弥不是应该说些调戏自己的话，然后大肆揭穿一番吗？
“如果是精神补偿的话就算了，宜野座。”她在他怀里不动声色。
“……荻原？”宜野座不太习惯这样的她。
他收了收臂弯，荻原伸弥也没有再反抗什么。
“你怎么了？”他低下头。
“我有点累。能坐下来吗？”荻原伸弥抬头迎上宜野座的目光。
没来得及想荻原伸弥会有什么反应，宜野座轻松一揽就把荻原伸弥托了起来。
“宜野座。”坐回床上的荻原伸弥轻轻叫他。
“来做吧？”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听不见的声音·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