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听不见的声音·暖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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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ase 1
「那只不过是你的梦。
你的，一切能安然到老的梦。
我伸手去触摸你，
却只感受到了无尽的苍穹。
我亲爱的，
我不要指间的温暖阳光，
我只要和你一起投身黑暗，
做尽美梦。」
荻原伸弥翻着手边没有名字的诗集，把身上的空调毯又往上拉了些。
身体还有一些不像自己的。她的动作僵硬别扭。
荻原伸弥对走进房间的男人招招手：“嗯……Nio，又要麻烦你照顾Savi了。”
男人把手上的紫薯味燕麦递给荻原伸弥，坐在床边，把空调往上调了两度。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神经大条。”Nio把空调遥控器举到荻原伸弥面前，修长的手指故意点了点数字16，“觉得冷就自己调温度啊，蠢货。”
荻原伸弥耸肩：“太累了。不是还有你在么。”
荻原伸弥捧着瓷碗吹了又吹，始终不敢把嘴唇靠近燕麦。Nio无奈地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早就不烫了，温度都帮你冷好了，再吹就凉了。”
“嘿，你倒是还记得我怕烫啊。调酒师。”荻原伸弥用舌尖触了触，的确温度适宜。
Nio实在看不下去，抢过荻原伸弥手里的碗，用勺子在燕麦表层滑了滑，舀起一勺不带热气的，喂给荻原伸弥。
荻原伸弥张嘴含住，幸福地眯了眯眼。
“一口燕麦就把你开心成这样。受不了。”Nio轻笑着，又送去了第二口。
荻原伸弥毫不介意地继续接受Nio的照顾，口齿不清地问他：“说起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会来我家的呢。”
“哎呀Savi你别这么说话，像小朋友一样。萌过头了。”Nio把碗放到床头柜上，荻原伸弥不悦地瞪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说你昏倒了，目前能联系到的人只有我，让我快点赶到你们学校去。还好我当时就在附近。”
荻原伸弥拧着眉头：“是男人吗？”
Nio摇头，说是一个声音温柔的女生。
“那大概就是常守朱了吧。”荻原伸弥合起眼睑。
Phase 2
Nio轻轻关上房间的门。有些怀念地打量着荻原伸弥家里的布置。
还真是一点没有变啊。
Nio抚了抚搁板上的木制娃娃。指间蹭到一层灰尘，Nio干脆把娃娃拿了下来，抽出茶几上的纸巾擦拭。
真没想到还能看见它。三年以前送给荻原伸弥的礼物，还以为她早就已经丢掉了。
Nio把娃娃放回原处，坐进沙发。
脑海里闯进了荻原伸弥三年以前的模样。
那个下午的风很暖。
初夏，没有毒热的阳光，空气里还有阴凉的味道，偶尔和着暖度的竹子气味钻入鼻腔，惬意得很。
这天的主题是“竹室”，酒吧被安置地不像酒吧，反倒是多了宁静的优雅。
他难得没有拿着酒具调酒，清闲地倚在他的藤椅上抿着茶。
然后那个女人就闯了进来，用和四周环境一样幽静勾人的眸子睨着自己。
“招调酒师吗？D。”
Nio想开口拒绝，但是被她句末的那个字母吸引了注意。
“D？”
那女人点了头，自说自话地坐上了椅子，点燃了一直细长的烟。Nio辨得出那薄荷的味道是ESSE。
她吐出好看完整的烟圈，笃定地继续开口：“一周里去过十九家酒吧，他们要的调酒师都下限B。我想第二十家是最后一家，不行我就去做我的幼师。”
“好啊。你来吧。”Nio把手抱在胸前，“D不D没什么关系。反正老板是我朋友，他从来不会出现，所以这间酒吧就是我的。我叫Nio。……你会调酒吗？”
“不会。”
Nio“噗嗤”一声，按着眉心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说：“那也没事，跟着我，我教你。”
他也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一时兴起着想要看看这个女人高兴起来是什么样子。
只是荻原伸弥没有给Nio他想看到的表情。她只是略微地抬了抬眼，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地低声说了个“Savi”。
“对了。作为报答，以后我收集到的衣服你要帮我试穿哦。”
他记得他自己反倒是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Phase 3
宜野座合上手机，抓乱脑后的头发。
已经是第五个电话了，对方还是没有接。
他不知道是荻原伸弥没有醒过来还是她不想接。
宜野座有些担心，在房间里焦虑地踱着步。
“宜野先生都说了你要是担心就去找她，这么走来走去我这边看着也很不舒服啊。”縢秀星打着游戏的手指停顿了一会儿，趁着在等待下一关抬头看了眼宜野座，“而且那个宫本崇都已经放掉了。人家明明就是无辜的不是吗？暂时也没有……”
“够了。”宜野座打断縢秀星，走到六合冢弥生身边交代了几句。
縢秀星摇摇头，把精神重新集中到又开始的游戏当中。
真不知道他还要傲娇到什么时候。
荻原伸弥呻/吟了一声，把手按住枕边震个不停的手机。从刚才开始它就一直阶段性地震动，真不知道为什么震动的威力在这种时候怎么会一下子这么大。
她依稀记得手机震了至少三次。但是实在是太累了，每次好不容易清醒了意识又会马上睡过去。就算知道有电话也没有力气去接。
特别是在很清楚那一定是宜野座伸元的时候，荻原伸弥找不到合适的语气和他说话。
这次终于睁开了眼睛。荻原伸弥对着未接来电显示的「宜野座先生」看了很久。这种时候那群工作狂不是应该在忙吗？
打过来那么多个电话又是什么意思。
荻原伸弥把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手机在同时又震了起来。
“……荻原。”电话接通了宜野座有些愣。只是尝试着多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荻原伸弥竟然接了。
荻原伸弥把听电话的耳朵换成了左边的，轻轻吸了口气：“怎么？”
“你……还好吗？”
“也就那样。累得清醒不过来，一直在睡。现在几点了？”
“已经早上了。”
“这样啊。”
“那……你接着睡吧。我就问问。小心身体，晚安。”
“……嗯。”
荻原伸弥等了几秒钟，没有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略有窘迫地按下了结束通话。
她朝着还带有暗色的天空叹了口气：“……什么啊。”
Phase 4
荻原伸弥曲起膝盖，把后背抵在墙壁上，冰凉直至骨髓。
她双手在胸前交叉环抱住自己。
——“荻原，不要逃走好不好？”
荻原伸弥复杂地盯着宜野座，然后把脸凑近，摘掉了宜野座的眼镜。
“喂、荻原……”
荻原伸弥继续缓缓地靠近。宜野座显得有些慌乱，脸上的温度高了起来，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荻原伸弥没有停下动作继续贴近宜野座，宜野座终于伸手捧住她的脸。
“荻原你别闹……”
荻原伸弥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抚上宜野座的手：“宜野座先生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宜野座愣了一愣，恼火地推开荻原伸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
“那宜野座先生最近那么在意我的态度做什么？我还以为是你欲求不满了的关系。”荻原伸弥又摆出了傲慢的姿态。
宜野座真的被激怒了。他把荻原伸弥按在墙上，粗暴地收紧捏着荻原伸弥肩膀的手指：“我不记得我做了让你愤怒的事情，所以我真的弄不懂你最近的反常到底是怎么了。平静下来告诉我好吗？被讨厌也应该有个理由吧。”
荻原伸弥低着头，阴影遮住了她的眼睛，宜野座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表情。
“对不起。是有一些原因但是不是宜野座先生你的关系。迁怒到你身上我很抱歉。”
宜野座看了她一会儿，把荻原伸弥抱回怀里，总觉得她下一秒会哭：“所以告诉我原因。就算不是我的错，我也想听你说。”
荻原伸弥把头埋进宜野座的臂弯，咬紧嘴唇没有说话。
“听话。”
宜野座揉了揉荻原伸弥的头发，抱得更紧了些。女人柔软的身子贴在他胸前，宜野座只知道自己不想放手。好想就这么抱着她，照顾她，哄她。告诉这个傻瓜，没有人需要她保持距离。
“宜野座先生，你上次也是这么抱着我的。” 荻原伸弥抬起手环住宜野座的腰，“然后我推开你了，记得吗？”
宜野座点了点头，但马上意识到荻原伸弥看不见自己的动作。
但是荻原伸弥没有在意：“我自己都好不明白，每次一感受到温暖和安心，理智就开始不受控制。它要我快逃，告诉我越接近光的飞蛾就越靠近死亡。我有一个、嗯……朋友，他也说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每次他对我示好，我反倒会把距离拉得更加远。很奇怪不是吗？”
“其实也不算什么的。”宜野座把嘴唇印在荻原伸弥的发顶，轻轻地开口，“没有什么好纠结的。我……”
“没关系的。宜野座先生你离开吧。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所以荻原小姐很喜欢抢话说吗？”
荻原伸弥抬起头，宜野座在对着自己笑。她记得那是他们见面的第一天，快要告别的时候宜野座表达的不满。
“吶，宜野座先生。放了我好不好？我可能，没有办法再和你做朋友了。对不起。”
荻原伸弥又翻开手边的诗集，想把宜野座说着“别道歉。还有，一些事情我会等到你想通以后再告诉你。”的表情从大脑里驱逐。
你为什么就擅自决定了要等我？
Phase 5
客厅有电视机的声音。荻原伸弥发了会儿呆，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想吓吓Nio。
没想到那人竟然睡着了。侧躺在自家的长沙发上，嘴唇好看地抿着。
荻原伸弥坐在Nio旁边，有些无聊。
似乎睡不着了，又不高兴自己动手做早饭……说起来现在到底是几点来着？
荻原伸弥眯起眼睛看向墙壁上的挂钟。
“嚯！”脑后突然一声超级大声的吼叫。
荻原伸弥吓得跳了起来。看到Nio得意洋洋地冲着自己哈哈大笑，这才反应过来。
“死Nio你干什么啊！”荻原伸弥冲着他发火，在茶几前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心跳恢复到普通频率。
Nio抓住荻原伸弥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拍拍她的后背：“都是Savi你的错啊，每次都会有这么可爱的反应。不觉得会让人很想欺负吗？”
“想欺负？也只有你这样的神经病才会想要欺负我好吗？幼稚鬼！啊啊说到幼稚，谁允许你把电话号码再留进我的手机啊！还有前面那颗爱心又是什么啊！”
Nio一脸满足地听着荻原伸弥少见的气急败坏，等她说累了，就坐起身，像摸宠物一样的给她顺毛。
“我才不是你的狗狗你别露出这种恶心的表情混蛋Nio！”
“Savi你就不觉得你每次这么暴走都像是在撒娇一样吗？完全没有威慑力而且超可爱。”
“……”荻原伸弥举手投降。她承认自己没有办法和神经病交流下去。
见荻原伸弥吃瘪的表情，Nio宠溺地揉乱荻原伸弥散在肩膀的长发：“好了不闹你了。早饭想吃什么？趁你睡着我买了一点麻糬，有花生、绿茶还有你喜欢的红豆。吃吗？”
换来的是荻原伸弥惊喜的点头。
Nio愉悦地看荻原伸弥幸福的样子。
这是他曾经的一个梦。
三年以前刚遇到这个家伙的时候还不曾想过，这样一个瘦弱的女人原来如此有能量。
她的勇气多到敢于承认自己仇视西比拉。
荻原伸弥第一次撑着头对自己说起她的愤恨的时候Nio真的被她吓了一跳。
说实话有着这样的看过激想法，不被抓走洗脑已经是奇迹了。她又怎么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告诉一个相识不过三天的陌生人？
荻原伸弥是一个谜。
所以他怎么可能料想到三年过去，现在的自己会变作她身边另一种意义上的独一无二。
他是唯一一个，让她在面前能这么肆意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听不见的声音·暖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