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不过时光匆匆》杨小宅

9、我是精神病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回想关于昨天最后的记忆，不过是定格在自己伤心欲绝哭倒在尚之怀里。
　　起身、下床，走出卧室，便看到客厅沙发上横躺着的人，睡得很沉，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射了进来，落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细长的光影。嗓子干哑地难受，去厨房到了杯水。回到卧室的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里那个双眼肿得跟鱼泡似的自己，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苏阿布，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爱哭了？
　　再出来的时候，顾尚之已经醒了，应该在客房里梳洗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有客房。”我只是想告诉他，没必要在沙发将就，虽然说的有些晚了。
　　他没在意，一边倒水一边淡淡的说：“离你卧室太远了，怕有什么听不到。”
　　“唔。”
　　我不再说话，转身打算准备早餐。
　　“算了，”他拉住我，“我们出去吃，一会儿去医院。我已经跟言朔挂过电话了。”
　　换了衣服出门，在小区门口的小吃摊前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因为正是上班时间，堵车堵地厉害，等见到何言朔的时候已经九点一刻了。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老神在在：“我因为你小子的电话，推了好几个挂诊的病人，你倒好让我足足等了一个小时。”
　　“路上堵车。”
　　何言朔也不再废话，示意我坐下来，了解情况。
　　等出医院的时候，已经近晌午了。顾尚之电话响了，好像是有急事，便匆匆驱车离开。
　　一个人打车去了店里，这会儿正赶上下班时间，店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只有小关一个人在忙活。
　　前两天小雅同我请假说要回去陪母亲，脸上带着忧色。我把这段时间的工作结给她，又另外取了些钱。小雅推脱着不肯要，我开玩笑地说，这算是预支给她的薪水，回来后要努力替我打工才行。小雅眼睛红红的，小姑娘一个人在外求学，还要打工赚钱，确实不易。
　　“苏姐，你来了。”小关露出充满朝气的笑容。
　　“我来收钱吧。”看着他额头上隐隐冒出的汗珠，他一个人确实有些忙不过来。
　　“不用，我一个人就好了。”他把我推到惯坐的角落里，“看你脸色不太好，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晒晒太阳。”
　　似乎听到后面有客人叫，他冲我眨眨眼又转身跑开了。
　　我看着窗外道路两旁光秃秃的枝干，突然想起来好像已经入冬了，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日子都过得稀里糊涂。
　　小关帮我煮了一杯摩卡端了上来。我侧头对他说，“不用管我，忙你的就好。”
　　喝了一口，不得不承认小关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欢迎光临。”又有客人进来。只不过这次人直接坐到了我的对面。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地方。”我抬头去看，温和笑容配上他俊逸的五官真是无懈可击。
　　“习惯不容易改掉。”我淡淡地笑。
　　“你可真是个固执的女孩。”他目光打量着我，有些感叹地道。
　　我挑了挑眉，“上次说我偏激，这次说我固执，难道绅士都喜欢对见过一两次面的异性评头论足吗？”
　　“我们可不只见过一两面。”
　　我看过去，却见他只是沉默不语,只是浅浅的笑，也不欲深究。
　　“先生，要点些什么？”小关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黑咖啡，谢谢。”
　　待小关走后，我看了他一眼：“据说喜欢黑咖啡的人比较保守，但你好像不是。”
　　“是吗，事实上我骨子里确实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中国男人。”语气里带着戏谑，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同这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讲太多，于是不再开口。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起来，只有店里放着一首淡淡哀伤的音乐。阿桑柔美略带沧桑的声音自角落的音响里缓缓流淌开来……
　　“叶子是不会飞翔的翅膀
　　翅膀是落在天上的叶子
　　天堂原来应该不是妄想
　　只是我早已经遗忘
　　当初怎么开始飞翔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爱情原来的开始是陪伴
　　但我也渐渐地遗忘
　　当时是怎样有人陪伴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
　　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
　　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
　　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
　　我想我不仅仅是失去你”
　　我曾经看过这首歌的MV，很感人却悲伤的一段故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歌曲的最后，郑元畅站走到selina的身后难过地问了一句：“你是在等我吗？我一直都在啊！”
　　突然听到许西辰说了一句：“你在吃药？”
　　我楞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桌子上的一个袋子，上面印着XX医院的标志。那是上午何言朔开给她的一些新药。
　　“嗯，我身体不大好。”我懒懒地扯了扯嘴角同他解释。
　　“抱歉。”
　　“没事。”我看向窗外，突然见升起了恶作剧的念头，回过头看他：“想不想知道那些药是作什么用的？”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精神病。”我指指脑袋，轻轻地吐出三个字，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却发现他只是稍稍楞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
　　我泄气，撇撇嘴：“没意思。”
　　他却没说话，看着我，眼神复杂，“阿布，你真是……”似是在琢磨着什么样的词汇既准确又不失礼貌，思考了一下，清冽的嗓音带出两个字“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