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囝囝》我颓了

15、第十五章

　　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动都不动地坐了很久，久得李小多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飘离了身体，有些恍惚又有些飘飘然。动了动腿感到一阵酸麻，才知道自己的灵魂并没有出壳，只是腿坐得麻了没了知觉罢了。
　　看了看表，李小多快步走出咖啡厅，打车去城基大厦喂了猫，又照往常一样去菜市场买了菜回家。但是同样的，待他照往常肖楠回家的时间做好肖楠爱吃的饭菜，肖楠却还是没有照常回来。
　　一边看日语书一边跟吕晓皛有一搭没一搭地发了几条短信，直到12点，饿得胃口都没什么知觉了，李小多才热了些饭菜吃了。
　　慢腾腾地洗了澡，又洗了几件内衣裤，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将近2点了，但是肖楠仍旧没有回来。
　　“我今天晚上是绝对不会让肖楠回去了！”躺在被窝里，脑海里盘旋开包雯雯下午说的这句话，眼前浮现出她张那写满坚定的漂亮的脸。李小多眯起眼睛看着已经有些泛黄的天花板，突然感到巨大的空虚向他涌来，把他身体里所有的东西都卷走了，变得空荡荡的。他抬起身子，茫然地环视了一下面积不大的房间，突然觉得这个房间好像变成了黑洞洞的宇宙一般无限大，又好像宇宙一般飘渺虚无。
　　如果肖楠再也不回来了，自己要怎么办？
　　“你一个大男人，离了男人不能活吗？”耳边应景儿地又响起包雯雯的话。
　　李小多一直觉得肖楠就像自己生命里的一道光，给自己带来希望，让自己对生活重新提起兴趣，甚至变成了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把跟肖楠在一起的日子过得津津有味，很带劲。如果肖楠不回来，如果自己今后的生活里少了肖楠，自己会觉得生活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会觉得每天都很无聊，会回复到以前的样子，每天只是活着，眼睛里甚至没有任何光彩流过，因为内心对于什么都不会涌起波澜。
　　李小多想到这儿，突然觉得很害怕，怕得浑身哆嗦，赶紧拉过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在里面。人还真是有意思，如果日子一直那么过，也不会觉得怎样，但是一旦得到幸福，就再也不想放手，就再也不想过回原来的日子，会觉得原来的日子那简直就不是人过的。这就是丑陋的人姓吧，这就是丑陋的自己吧，即使知道肖楠永远都不会喜欢上自己，更别提爱了，自己还是想这样，每天在他身边照顾他，看到他安详的睡脸，看到他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做的饭，看到他对自己笑，看到他对自己提出的任何无理要求虽然无奈却仍旧会妥协时的表情。
　　“那么大的人了，还不结婚，他老家的父母怎么能放心呢。”是啊，也许即使不是包雯雯的出现，自己也到了该放手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的话最起码要让他幸福。自己一味地从肖楠身上得到幸福的表现，还真的是寄生虫，还真的是很自私，这点包雯雯并没有说错。
　　也许肖楠当初说的那句“直到你遇到喜欢的人为止”，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久，他当时肯定以为很快自己就会找到喜欢的人吧。所以自己如果利用肖楠是个信守诺言的人这个优点就死命把他绑在自己的生活里，那已经不叫自私叫缺德了吧。
　　虽然想了这么多，但仍旧下不了决心，李小多有些生气地紧了紧抱着被子的手，使劲闭上眼睛，却翻过来倒过去怎么也睡不着，越睡不着，还越觉得憋得慌，明明刚去完厕所，可是一躺下却又觉得憋得慌，但是跑到厕所又尿不出来。最后为了确认到底有没有尿，李小多甚至用两只手按住自己的小肚子感受了一下，才又很是无奈地爬出被窝跑进厕所。
　　推开厕所门，借着厕所里的灯光看了一眼对面墙上的挂表，已经凌晨4点多了。肖楠从来都没这么晚回来过，前些日子虽然也晚归，但是再晚也不会超过2点。看来包雯雯真的不让肖楠回来了。。。如此一想，李小多只觉得从自己两只手的指尖，有一股气流流了出去，楞了一会儿，他把厕所的灯关了，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才想，刚刚那股气流会不会是精气神儿。
　　重新爬上床，拉过被子连脑袋都罩了起来，却仍旧还是睡不着，也不知道又翻来覆去了多久居然听到那熟悉的掏钥匙开门的声音。李小多以为自己幻听了，赶紧跳下床，拖鞋都没顾上穿，跑到门口，正好看到肖楠推门进来。
　　“吵醒你了？”肖楠抬头看到李小多有些惊讶，不过语气里更多的是歉意。
　　“吃饭了吗？没有的话我去热。”李小多只觉得心里很是高兴，因为不管包雯雯怎么留，肖楠这不还是回来了，那也就是说，也许肖楠是喜欢自己的，即使只有那么一点点也好。
　　“吃过了。”肖楠说完这三个字，隐约好像叹了口气。
　　这隐约的叹气，被李小多听到了。他抬起头，看到肖楠一脸好像完成任务般的疲倦。李小多明白了，肖楠并不是因为喜欢自己才回来，他只是要履行他的诺言才回来的，而这个诺言现在压得他疲惫不堪。
　　“怎么了？”看到李小多堵在门口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肖楠有些纳闷地开口问。
　　“……没事。。”李小多说完，挪开了挡在门口的脚步，“快去洗澡吧。”
　　看着肖楠走进厕所，李小多收回视线，重新爬上床躺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没一会儿，他觉得太阳穴的地方有些痒痒的，抬手一抹，手背上湿了一大片，只好拉过枕巾在两只眼睛上面胡乱地抹了抹。
　　听到厕所门响，李小多心里一悸。那种感觉就好像处刑日当天的囚犯，听到监牢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一样，只觉得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
　　“睡着了吗？”肖楠爬上床躺好，小声试探着问了一句。
　　“没有。。”
　　“那。。我跟你说个事儿。”肖楠有些吞吞吐吐地说。
　　“我也有事要跟你说。”李小多牟足了劲儿终于说出口，好像再不说自己就要被处刑了，那就没有机会再说了。
　　“那。。你先说。”肖楠听了舒了一口气，好像为自己要说的事能够晚些说出口而获得了些许释放。
　　“我有喜欢的人了。。”李小多缓缓说出口，语气很平淡，毫无起伏。
　　“是吗。。”肖楠的语气里一点儿惊讶都没有，李小多听了不禁想，也许因为他早就在盼望着自己说这句话了吧。
　　“美院那个小孩儿？”沉默了一会儿，肖楠开口问。
　　“恩。。”就算肖楠不问，李小多本来也打算拿吕晓皛来当挡箭牌，毕竟他的生活里只有肖楠一个，连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
　　“恩。”肖楠只是恩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我明天就搬出去。”李小多故意把语气加重了一些，以此来表达他心意已决。
　　“不用这么急。。”肖楠的声音还是淡淡的，李小多没听出来任何挽留的意味。
　　“急啊，当然急了，我想马上跟他住在一起嘛。”想要报复肖楠淡淡的语气一般，李小多口气里透着些迫切。
　　“哦”李小多转动一直盯着天花板的眼珠，暼了肖楠一眼，见他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出声哦了一下。
　　“你要说什么事？”李小多换了一副很是生分的语气问。
　　“啊？”肖楠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木讷。
　　“刚才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嘛。”这么多年，李小多第一次觉得一股尴尬的气氛把他跟肖楠隔开了。
　　“没什么。。睡觉吧。”肖楠说完，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李小多。
　　肖楠你一定要幸福啊。李小多歪过头看着肖楠的后脑勺在心里把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他又感觉到太阳穴的地方有什么滑过，痒痒的，不过这次他没有擦，就那样呆呆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