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时空》石小小

17、第十七章 逃出生天

　　郑浩然没想到他们的运气这么好，可以在第一时间见到刘四，但在吉祥茶楼与他聊过天之后他就后悔了。
　　刘四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位跨越时空找寻他的朋友——或许，他根本没有将他们当作是朋友。
　　庄菁放开拉着男友的手，想悄悄取下了隐形眼镜，企图用魔眼控制刘四。
　　刘四笑了，笑得狰狞：“不用忙了，我在第一次被你的眼注视时就知道你的眼睛不同寻常，我就去配了副隐形眼镜。”
　　庄菁慌道：“刘四……从那之后，一直在我面前演戏？”
　　“小庄，你有超能力，我总不能露出不寻常的样子吧？万一你为此爱上我怎么办？”刘四调侃道：“还有，我不叫刘四，敝姓钱，名子孝。家父原是江西省巡抚。只因得罪和珅，那狗贼斩我父母，杀我族人，我杀他报仇有何不可？！”
　　“刘……钱公子，”郑浩然愣了半晌，道：“你有没有想过，没了和珅，你爸……呃……你爹身为朝廷命官，依然有可能因为其他人其他事而丢了性命，殃及俗人？你有没有想过，幼年的你在成长过程中也有可能遇到其它不测而丧命？你为什么不选择熟悉的、安全的、你已知的……”
　　“我不在乎！即使我会死、会消失！”钱子孝大声道：“我娘亲不惜下了最最恶毒的诅咒、她宁愿永世不为人也要救我性命！我就算死，也要回来拉和珅垫背！”
　　庄菁苦笑着，也不知眼前这个激动得扭曲了脸的钱子孝是否真的冷血。
　　“我知道我这么做你们很可能会消失，”钱子孝邪笑道：“你们若是不见了，我就不必顾及你们的想法，而你们若是运气好还活在某个空间里，那你们的记忆中也不会有我，更不需要顾忌。对于我来说，你们一直都是不相干的人。”
　　钱子孝语音才落，三个黑衣蒙面客窜上茶楼，制住正打算启动求救通讯器的郑浩然，搜出他们的时空通行识别卡，当场销毁！
　　庄菁打着颤，惧道：“你……想杀人灭口？”
　　钱子孝微微一笑，道：“不，我只想杀一个人。你们毕竟对我好过，死亡是痛苦的，我不想折磨你们。”
　　她意识到，刘四从未在乎过他身边的任何事，包括他自己！
　　仇恨在他内心中渐渐吞噬了他的正常意识。
　　他知道自己在未来学习的一切都会因为他杀了和珅而消失，他也知道自己很可能会失败，甚至死于非命，但他却没有一丝犹豫。
　　而他对一切的无情，甚至是舍弃自我，换来的仅仅是那个“孝”字。

　　郑浩然与女友被五花大绑“请”入瑞安客栈。
　　钱子孝订了个雅间，留下一名蒙面客，吩咐“好酒好菜此后着”。
　　蒙面客低着头守在门前，垂着眼帘一动不动，像是一个毫无生命的守门神。
　　郑浩然冷着脸默不作声，心中甚是不安——钱子孝在清朝怎会有帮手？按照时间计算，这个时候若以自己是江西省巡抚的公子来招揽杀手刺杀和珅那更不可能，因为和珅与钱家还未结怨……难道说，钱子孝从未来的“时空日用品”商店买了不少乾隆年间通用的银票？！
　　庄菁不舒服地动了动，舔了舔舌头，忽然道：“大侠，我口渴。”
　　蒙面客走到桌前，拎起茶壶走到她面前，道：“张口。”
　　庄菁怒道：“钱公子说要‘好酒好菜伺候着’你绑着我们，怎吃得好？一会儿饿了，你一个人喂得了我们俩人么？”
　　“放开，你会跑。”蒙面客指出事实。
　　“我保证不跑。”庄菁垂眼道：“我不会武术，也跑不远。”
　　郑浩然心下好笑——对，她不会武术，会巫术。
　　忽又听得蒙面客冷冷的声音，狡诈又言简意赅地再次指出事实：“两个人，打得过。”
　　郑浩然气得直咬牙。
　　庄菁双眼一亮，仍旧低着头，可怜兮兮地问道：“你可不可以只放开我？这样我可以喂他吃东西，不麻烦你。”
　　蒙面客看了看庄菁，又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郑浩然，上前解开了庄菁身上的绳子。
　　庄菁揉了揉眼，借机揉掉隐形眼镜，抬头对蒙面客道：“谢谢你。”
　　蒙面客看了庄菁一眼，将茶壶递给她之后木然转身，走回门前站着。
　　庄菁心下一沉——那蒙面客眼中一片死寂，甚至没有水光！那不像是人的眼，起码不是活人的眼！
　　“难道这就是古代的‘杀手’么？”庄菁惊慌地想着：“钱子孝到底来过这里几次？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帮手？他竟没有被魔眼所影响？！”
　　“大侠，我饿了。”郑浩然忽然道：“可不可以叫点东西上来？”
　　蒙面客微微点头，转身打开门，扬声喊道：“小二！上来！”
　　店小二忙奔上楼来，冲进房间。一见房内一位蒙着面，一位是个相貌普通的姑娘，另一位被五花大绑。暗想这一定是那家有钱人家的公子被这俩人绑架，心下害怕，勉强陪笑道：“三……三位客……客官……有……有什么……吩……吩咐……”
　　郑浩然不禁奇怪，这店小二一早看着钱子孝等人押送他们入店，但如今这个表情却像是店里凭空出现绑匪一般。想到此处郑浩然心下又是一惊——乾隆年间京城治安应该说是不错的，但他们是一路被钱子孝从茶楼押到客栈的，光天化日之下出现蒙面绑匪在作乱，为何竟无人管？！
　　黑衣人冷冷道：“点菜。”
　　“是……是……我们店里有……有……”
　　“小二哥，我们要三碗白饭。”郑浩然忽然出生，捅了捅庄菁，又道：“其他菜色这位姑娘作主就好，那位大侠给钱。”
　　庄菁被郑浩然这么一撞，已明白他的用意，忙笑着对店小二道：“随便几个菜，也不必太麻烦，荤、腥、素、汤全了就好。”
　　荤腥素汤？店小二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点菜的客人，疑惑地将眼光移向庄菁——这一看之下，就再也无法将目光移开。
　　庄菁凝视着店小二一面暗下命令，一面开口吩咐着：“荤的酒来半只烧鸡；腥的随便弄条鱼；素的炒个菜；汤随意做。要用你们店最好的材料，做得好一会儿有赏！”
　　店小二目光炯炯，显然已被控制，点头哈腰道：“姑娘放心，我这就吩咐厨房去做，保证是本店最好的手艺！”
　　说完转身处去张罗。
　　郑浩然心下一宽，知道庄菁已对店小二下了命令，虽不知是什么命令，但料想一定能助他们脱离险境。
　　不一会儿，店小二带着一个伙计敲门进来，手捧着几碟小糕点，对庄菁解释道：“本店老板娘近日生日，免费赠些糕点给店内女客。”
　　“呵呵，老板娘真细心！”庄菁冲那伙计一笑，点了点头道：“那祝你们老板娘生辰快乐！”
　　“借姑娘吉言。”那伙计放下糕点，盯着庄菁，供了拱手道：“请姑娘放心，您要的菜很快就会上来。”
　　庄菁冲着那名伙计的背影笑了笑，心知店小二按照她的指令去报官了，来的伙计一定是前来探路的捕快。
　　“倒像你是女强盗，那位大侠是你手下，劫了我去做压寨夫君。”郑浩然扑哧一声乐了。
　　“你长得很帅很有学问很有功夫么？妄想做本姑奶奶的压寨夫君！哼！”庄菁小脸一红，拿起一块糕点塞进郑浩然嘴里，故作得意地道：“反正横竖阻止不了钱子孝了，说不好我们会没掉，人说‘除死无大事’，我们不如在‘没掉’以前多吃点东西！”
　　任郑浩然和庄菁打情骂俏，蒙面客依旧垂眉低首不言语。
　　窗外忽然雷声阵阵，阴云密布，开始刮风了。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风停了，店小二在门外敲门叫道：“三位客官，饭菜来了！”
　　蒙面客抬起头，转身去开门。
　　房门才开，一群捕快冲了进来，领头的正是先前扮作店伙计的那人。众人齐心协力将蒙面客扑到在地，七手八脚地将他困了个结结实实，店小二还大声嚷道：“大胆人贩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钱本店住客！送官查办！”
　　一捕快上千冲庄菁拱手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搜他身。银两先付了这糕点前，剩下的分给几位官差大哥，大家辛苦了！”庄菁手忙脚乱地解开郑浩然身上的绳子，又递了块糕点给他，接着对正在分银子的捕快们道：“揭下他面巾，我倒要看看这强盗到底是何样子！”
　　面巾除下，屋里的惊叫声此起彼伏，就一眨眼的功夫，房中就剩下四人——庄菁、郑浩然、蒙面客和被庄菁控制住的店小二。其他全吓跑了，一面跑还一面喊得声嘶力竭：“有妖怪啊！有妖怪！”
　　黑衣蒙面客，眼睛以下全是空白的——他竟没有鼻子，也没有嘴！
　　“你倒底是什么人？！”庄菁惊恐地偎进郑浩然怀中。
　　黑衣人将脸撇向窗外，像是在看那渐渐散开的阴云。
　　半晌，也不知是打哪儿发出的声音，冷冷道：“再过一刻钟，你们走。”
　　郑浩然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能走？说不定一刻钟之后钱子孝得手，我们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黑衣人将那张怪异的脸转向他，道：“不会。”
　　“那为什么要半刻钟后走？”庄菁壮了壮胆子问道：“现在走不行么？”
　　黑衣人冷眼一瞟庄菁，道“乱流未停，危险。”
　　郑浩然皱起眉头：“我们没有通讯器求救……”
　　“用我的。在床头。”
　　庄菁扑向床头，伸手往枕头后摸去，果然摸出了个通讯器。
　　庄菁得到通讯器，胆子大了许多，奇怪地问：“为什么帮我们？”
　　黑衣人却垂下眼帘，不再回答。
　　难道他与钱子孝不是一伙的？
　　“你倒底是……”郑浩然话还没说完，刚刚离去的捕快们又冲了进来，将一盆新鲜的狗血向黑衣人，棍棒一下下落在他身上。然而那黑衣人垂着头，一声也不哼，板子落在他身上像是没有任何反应。
　　庄菁心下一软，才要上前阻止却发现窗外天上的阴云已完全散去。
　　黑衣人忽然抬头睁眼喝道：“快走！”
　　庄菁一愣，待再回过神来时，已被郑浩然拉出屋，下楼，一面在大街上奔跑，一面打开通讯器求救。
　　才停的雪又纷纷扬扬地飘了起来……

　　邱晓东打断庄菁的讲述，问道：“然后你们刚好联系到我们派去找人的时空机，就回来了？”
　　郑浩然轻轻点了点头。
　　米浩举起手中的册子，敲打着邱晓东的脑袋：狠狠道：“我叫你插嘴！叫你插嘴！”
　　米浩有个习惯，他不喜欢在听故事的时候有人插嘴。
　　显然邱晓东不晓得这个习惯的严重性。
　　庄菁噗嗤一乐，米浩忙回过头来整整衣服拉拉袖子，问道：“那为什么郑浩然比你先到？”
　　“你们派去接人的时空机是只能容纳一个人的，我只好让浩然先走，我起码有魔眼可以防身。”庄菁笑道：“浩然爬上时空机，在关上门之前将通讯器扔出来给我，他离开后我再继续发送求助信号……”
　　米浩皱了皱眉，重新操起册子，狠狠敲打邱晓东的脑袋：“你是猪么？派单人时空机去？！万一小森回来带了其他人怎么办？！快去给我重新指派一台！”
　　郑浩然背过身去偷着乐，庄菁低着头，抖着身子，不能自己地干笑着。
　　“咳……”将邱晓东赶出审讯室后，米浩肃然道：“还有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必须对你们说，虽然你们到清朝只有半天，但由于你们用的是我们这里的定位时空机，我们对你们来说，是‘未来人’。在我们的记录上，你们俩还是失踪人口，也就是说这几年这个世界上完全没有你们俩的经历，为了不改变这几年的历史，搞出另一个乱流，你们必须在这里生活。”
　　“啥？！”庄菁惊叫道：“不能回去么？！”
　　“如果是在乱流出现之前，我们可能会送你们回去。”米浩道：“我想之前你也听邱晓东介绍了钱子孝搞出的乱流。乱流的出现，证明了既定历史不可以改变，所以为了未来，要委屈你们在这里住下。”
　　“不委屈。”郑浩然叹了口气，道：“我想，可以帮上你们的忙就行了，毕竟是我们不对，没有先报案……”
　　正说着，审讯室的门忽然开了。
　　穿着白色病号服的苏九一脸惨白地撞了进来，急匆匆地道：“武森……有信号了！！”

作者有话说

　　武森怎么可以死？
好歹也算是男一号，虽然我不太喜欢安排男一号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