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姹紫沁红》十堇

19、似是故人来

　　整理好情绪出去，换来Ricky一声响亮的口哨和满堂的关注，我有些担心，可不想抢了新娘的风头。
　　“你知不知道，除了新郎有可能不被你迷到，在这的所有人都对你虎视眈眈？”Ricky对我耳语。
　　“包括你？”
　　“包括我。”他的音发的很重。
　　“幸好不包括新郎，不然Kenya会把我赶出去！”我转移了话题，“你说要带回来的朋友呢？”
　　“哈，Eric去酒店了，他连续工作了几天，稍微休息下就来。”Ricky看了我一眼，有点欲言又止。
　　婚礼正式开始了，我作为临时凑数的伴娘很是小心翼翼，就怕自己哪个环节出了错。仪式马上就要完成，我终于轻呼了一口气，接下来是酒会，应该可以放松了。这样一想，眼睛也就四处打量了起来。
　　晃到Ricky处，他给了我个飞吻，我忍不住微笑，眼神继续游离，晃过他旁边的那人，心头一跳，又调回视线：挺拔的身姿，利落的短发，紧紧锁住我的寒眸，是……
　　席尽之？
　　那人的轮廓和冷冷的气场和我记忆深处的景象契合，我想我应该没有认错。
　　消失许久的人，突然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我开始感叹命运的神奇。
　　距离稍微有点远，我眯眼想看的更清，他发现了我的注视，只是朝我点了点头，那层淡漠如影随形。
　　他怎么会在这里？和Ricky站一起，是Ricky带回来的那位朋友？脑袋里各种问题翻涌，待我意识到场合不对想收敛心神时，结婚仪式已经结束了。
　　我拿着酒杯站在餐桌旁，搜寻刚刚的身影。
　　可是Ricky和他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场内Kenya和她老公跳着第一支舞，幸福的模样让我微微愣神，竟然是，无限向往。
　　“结过婚的女人还可以当伴娘吗？还是肯尼亚的习俗很特别？”旁边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我暗惊，是席尽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旁边，双手插在裤袋里，靠在厅内的柱子上，姿态贵气又风流，可眼里竟然是不容错看的嘲弄。
　　是啊，我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酒杯，杯里一直没喝的香槟一圈圈的漾开，我差点忘了自己的已婚身份。
　　自嘲的笑笑，这事还真是人尽皆知啊。
　　我摸了摸左手的无名指，没有戒指，因为已经箍进了心里，再也放不下，成为一生的枷锁。
　　“不要告诉我刚刚你眼里的渴望，是因为想要再嫁一次？”他的冷嘲热讽，源源不断的传来。
　　我闭眼想遮住眼里的伤痛，心里一片凉意。
　　还说他变化不大？哈，这人是专门来嘲讽我的吧。
　　“席先生，我想你此行的目的应该不是来讽刺我的吧？”我突然释怀，没什么大不了，我与此人的交集，早已在许多年前结束。
　　“当然不是，只是我没想到Ricky口中Zi会是你。”他站到了我旁边，拿起一杯香槟，一饮而进。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笑笑，看到远处Ricky朝我们走来。
　　“不，我很高兴。看到你现在的状态，我竟然还是有些舍不得，虽然你依然狠心。”
　　我抬眼看到他嘴角淡薄的笑，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都没继续说话，Ricky已经走到了身边。
　　“哈，你们已经碰面了！”Ricky朝我们叫道，“就不用我互相介绍了吧？”
　　我朝Ricky瘪瘪嘴，席尽之则瞥开了眼，说了句“失陪一下”就离开了。
　　“怎么了，感觉你们之间的气氛不对啊！”Ricky凑到我身边，疑惑的问着。
　　“没什么，可能不熟悉的缘故。”
　　是的，我和他之间，是从没熟悉过的陌生人。
　　“那就好…因为，嘿嘿，FANG，他可是我们接下来项目的合作方代表。”Ricky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这次回美国，经朋友介绍认识了他，我决定暂停我们的野外拍摄项目，先和他合作。”
　　我挑眉：“怎么突然暂停野外拍摄了，我们的那些合约怎么办？”
　　“没关系，FANG，你的安全最重要，我再也不想经历一次那样的惊心动魄了。合约的事我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
　　“合作项目是什么？”我现在开始担心以后的相处了。
　　“负责他们EOX建筑设计事务所所有在欧洲的宣传画册拍摄，首站是巴黎。”Ricky丢了一块起司蛋糕到嘴里。
　　能花价钱请动Ricky拍摄除野生动物之外事务的，都是不容小觑的。这个EOX听起来很是厉害。
　　“EOX可是目前美国最炙手可热的建筑设计所！很多城市标志性的建筑都想请他们设计，据说预约已经排到一年后了。刚刚你见到的Eric，是他们设计所的合伙人之一。”
　　Ricky滔滔不绝，又凑到我耳边说，“是个美裔华人，很有味道吧？”
　　我瞥他一眼，这家伙话里有话。
　　“帅是帅，就是太花心了些！”Ricky摇着头，还是有着不相信的感觉，“你知道他结了几次婚吗？三次！据说现在又要结第四次了！”
　　我惊了一下，这不是我印象中的席尽之，那个淡漠的男子，也是这么的随意麽？
　　可对于别人的生活，我没有置喙的余地，所以只有沉默接受。
　　“他知道我的情况么？”我实在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怎么会，只要你不想，谁都不会知道。”Ricky看我一眼，让我知道他的责怪。
　　“我可不可以不参与进去？”我开始耍赖。
　　“晚啦！刚刚他又跟我强调了，确定作为团队成员的你要加入。”Ricky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看来你们处的不好，刚刚？”
　　“不是不好，不过也不是太差，放心吧，不会影响工作的。”我挽着他，走向餐桌，打算慰劳慰劳饥肠辘辘的自己。
　　婚礼结束，我却还得送两位先生回家。
　　一位就是今天高兴喝多了的Ricky，这会正在副驾上昏昏欲睡。
　　而另一位据说喝的也挺多的人，此时正坐在后座上，把凌厉的深沉的目光通过后视镜投射到我的身上。
　　我无心理会，依然专心的开着车，随着车里流淌的音乐哼唱几句，难得有个轻松的心情。
　　“你很开心？”席尽之的声音仿若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嗯？”我没听清。
　　“你很开心，为什么？”他还是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不？”我不清楚他的意图。
　　“你丈夫在外沾花惹草，闹的轰轰烈烈，你就一点不伤心？”
　　无情的字句从他嘴里吐出来，刺的我不由自主的把方向盘握的死紧。心里冒起了无数的火苗。
　　我拼命的告诫自己要冷静，他只是个八卦的路人而已，而这种情况，我已经面对过太多，不差这一个。
　　“你不爱他？还是你只是爱上他的钱？”他不依不饶的继续放箭。
　　够了！无论他曾经是谁，他这会也没资格对我妄下评语。
　　“你觉得我会和一个有过几次婚姻的人讨论什么爱与不爱？”我不想再忍，伤害人，谁不会？！
　　“呵呵…”他竟然笑了，低低的胸音传来，“没想到你对我还蛮了解。”
　　“我们互不了解，我也不想了解，所以我想我们没必要继续这样互相碰触对方的底线。”我觉得要把话说清。
　　“那不是我的底线，我不介意。不是和自己爱的人结婚，多少次都无所谓。”
　　浅浅的语气，我已能感觉到席尽之的冷情和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