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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失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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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因看管证人不利被贬官下放,慕容云修暂时接任大理寺的日常工作,慕容府上熙熙攘攘,到处是前来道贺的人。
三两杯小酒下肚,觥筹交错间慕容云修不由得飘飘然起来,与众宾客推杯换盏,说起了往昔的案件来。
远处槐树下,张瑜泰静静地站在树荫下,他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府上,远远地注视着这热闹的场景,轻轻叹了口气。
许久,慕容云修瞥到了张瑜泰的身影,赶忙来到上前躬身做了个揖。
“使不得,使不得。”张瑜泰说道。
“老爷,您什么时候来的,也不通知我一声。”慕容云修说道,“我喊心念出来,好久不见,咱们叙叙旧。”
“好不容易来趟长安城,我先去打点打点,申时远郊同福酒楼见。”张瑜泰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申时,远郊同福酒楼一个僻静的小包厢内,花梨木大理石几案上蒸腾着酒气,张心念慢慢地为父亲和云修斟上一杯长安城特有的桃花酿。
“云修,如今江南地区水患频发,饿殍遍地,当初入宫前托你调查赈灾大米发霉一事,进展得如何了?”
“我......我......”慕容云修一时间支吾了起来。
“爹,新官上任嘛,事务繁重,刚接任大理寺的日常工作,好不忙碌。”张心念找补道。
张瑜泰得目光从两人微醺得脸上扫过,说道:“云修,你知道上一任大理寺卿是怎么被贬官的吗?如果先前的事件要有一个了结,就必须要有人作出牺牲。而且这件事没完。”他又顿了顿,“云修,你要知道权力是一个危险的东西,如果朝廷给了你一把‘尚方宝剑’,你觉得你现在可以斩谁?你又斩得了谁?而且他们中的任意一个,是你能动得了的吗?”
“你千万不要忘了自己入宫的初心,你来这里就是想着怎么往上爬的?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爹是怎么死的吗?”桌上的茶杯盖不小心被张瑜泰碰掉了。
云修低下了头,睫毛微微颤动,半晌没说话。
张心念拉了拉张瑜泰的胳膊,试图劝阻。
“可能是我话说重了,我从小看你长大,我希望你有自己的信念和坚持。”张瑜泰的语气柔和了许多。
“我会立即着手调查此事。”慕容云修小声道。
“前几日,江南常平仓失火,传闻此处是霉变大米的源头之一,可这一把火把证据都销毁了,有人放出消息这火是我们张家放的,漳州知县已经暗通江南清吏司开始调查我们贸易的航线了。我想别处一定还有线索,我们一定要快,抢在他们前头,否则就很难将此事查清。”张瑜泰压住声音说道。
张瑜泰一口干完了杯底的桃花酿,起身之际,张心念忙说:“爹,您能帮我查一个人吗?”
“谁?”
“住长安城里西北角的蓝宅的画师府里画师的身世。”张心念说道。
张瑜泰说:“哦,他啊,我略知一二,此画师真实姓名不详,人称称心,太常乐人,据说出生低贱,母亲曾是名动京城的歌舞妓,他从小在青楼长大,耳濡目染不少‘淫乐之事’,善歌舞,过了一段富裕日子。后因其母年老色衰,门庭冷落,又因接触过众多权贵人士,知道了许多内幕,她后来给称心留下一间小宅就不知去向了。”
“然后呢?”张心念问道。
“称心一开始日子过得很不好,很多人都看不起他,无人愿与他来往,日子也过得穷困潦倒,一次机缘巧合,称心拜了他母亲之前的一位老相好——宫廷御用公孙画师为师,学起了绘画,然后跟着师傅接一些零活维持生计。”张瑜泰说道。
“那他怎么会与十二王爷认识?”张心念问道。
“那说起来又是一个‘美丽而又凄凉’的故事了。”张瑜泰叹了口气。
“不好啦,有一群‘走影’冲入了院子!”酒楼一个店小二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仨人从门缝往外一瞅,这可不得了,三五成群的“走影”冲入同福酒楼,张瑜泰神色开始慌张起来,紧紧拽住自己女儿的手,张心念牢牢回握住他爹的手,暗示他别怕,并用眼神示意他别出声。
不料,这群走影一下子逼近,拍打着木门,发出怪异的叫声,张心念和慕容云修赶忙用身体堵住木门,防止他们闯进来,张家老爷使尽全力搬来那张花梨木大理石桌堵门,而桌子拖动的声音让门口的走影显得更加兴奋了,加大了推门的力道。
终究是寡不敌众,张心念抵挡一侧的木门被冲破,她整个人被弹回了屋内,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心念口吐一口鲜血,但眼神仍旧死死地盯住涌入的走影,并拔出佩剑将老父亲护在身后。
慕容云修与涌入的走影打斗起来,他周围纠缠着三个走影,一时间脱不开身,其余的走影向张心念和张瑜泰围拢过去,情况十分危急。
鲜血渗透了张心念胸前的薄衫,滴在了她带着的碧鹤坠子上,而这鹤眼发出幽幽的绿光,刹那间平地涌起一股强烈的气流,周围的烛火开始晃动起来,光线被弯折,狂风从四面八方涌入房内,吹熄了烛火。一瞬间狂风呜呜声静止了,乌云缓缓盖住了月光,伸手不见五指,万物喑哑,张心念只能感受到自己猛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突然间,旌旗猎猎,战马嘶鸣,铁蹄声由远及近,铠甲碰撞声和着铁蹄的节奏整齐划一,平沙漠漠野苍苍。恒多风雨幽魂泣,如在英灵古庙荒。几乎是同时,一群身着古代行军服的士兵将张心念和张瑜泰围在中间,由于夜色很浓,张心念瞪大眼睛仔细观察这些士兵,只见他们脸色黑青,身上沾染着血污,刀起刀落间,面前的一群走影全部被屠,不一会儿,这几个倒地的走影纷纷站起来,走到了行军的最后排,被披上了铠甲。
为首的将军下战马,他小头而面锐,瞳子白黑分明,视瞻不转,半跪在张心念面前。
“阴......阴兵借道?”张瑜泰一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原来传闻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