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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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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学只有半个月时间才接到通知书,一整手忙脚乱之后又开始准备去学校的生活必须品,一箱子的衣服,棉被草席脸盆洗漱用品。
“姆妈,哎呦,不用这么多吧,这么远还带这么多东西,草席脸盆这些还是到了学校再买过吧,还有这棉被,广州不用棉被的吧,广州冬天也热的呢。”云溪看到她妈给她准备的这一大堆东西就头疼。
“说什么胡话呢,哪有冬天是热的,就算热也是比家里暖活一点,一定要带上,家里有的东西干嘛要花钱外面买,带去的钱不要乱花这些上,留着要吃饱穿暖。”
“这么多东西我怎么带呢,我一个人去一只手也拿不过来。”
云溪妈停下手中的活拉着云溪的说;“是啊,一个人,怎么办呢,去这么远的地方,一年见不到几次面的,你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挑了个这么远的地方。”说着说着又哽咽住了。
“姆妈,放寒暑假不是就见到了,我又不是不回来,去近去远也都只有寒暑假能回家。”
“不行,你一个人去,我还是不放心,叫你大哥送你去,你大哥一直在城里见识多,有他去我放心。”
“姆妈,你还让大哥陪我读书呢,他不用赚钱的啊。”
“就送你去,让他看看你那地方,看看学校,住的怎么样吃的怎么样,回来跟我们说,也好让我们放心。”
其实最紧张的是要办理户口迁徙手续、粮油关系、党团关系,好在村干部也上心,在出发前几天一一落实。
临了,云溪的心似乎一直都在天上飞着,梦寐以求的中山大学。前世的云溪只是公交车上经过的那一瞥,成了她一直的念念不忘,这辈子终于让她踏进了心里的朝圣地。
开始迈向这朝圣地的路途中,云溪又经历了波折,坐车坐车再坐火车,要捣腾三次才能到广州,然后估计还要再坐车到学校。
去城里的车上,碰上了许文建(前世的爸爸)。
“嗨,许文建,你怎么也去城里吗?”离了村没有那些三姑六婆,云溪也放心跟许文建开口。
许文建大概没有料到云溪会这么大方的跟他说话。印象中的葛云溪是一个不太多话的女孩子,白白的皮肤,发丝即肩,身材高挑,皓齿蛾眉,亭亭玉立又落落大方。许文建家刚刚搬到村口,忙里忙外的一次,云溪跟着她妈带了鸡蛋来恭贺他们乔迁,而云溪帮着他爸妈整理打扫卫生,而后他发现云溪每天去学校都会经过他家,看到父母都会带着微笑打招呼,有时见他妈在门口忙着,放学回家的她也都会来搭把手,对着他父母很是亲热的样子,而见到甚少说话。他不止一次的听到他妈跟姐姐们在说云溪对着他们亲热以后娶云溪进门,许文建听着脸红耳赤,却也在他心里渐渐发芽。而之后听到葛云溪考上大学,他又不止一次地听到他妈跟爸爸抱怨没有可能了,之后二姐对着上门的云溪也没有以前的好脸色。
“哎,许文建。”云溪见他没反应,推了他一下。
许文建满脸通红,对她哎了一声。
云溪被他的反应也弄得一身的不自然:“你也去城里啊?”
“哎,恩,去城里。”
云溪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我知道你去城里,不然干嘛坐在车上,怕更尴尬,继续问道:“你去城里干嘛?”
“哦,去体检。”见云溪不解的眼神,继续解释,“我要去当兵了,乡里过了,体检过了,就要当兵去。”
“那是好事,你肯定能过。”前世许文建就是海军出生,退伍回家后没有关系没有工作,还是后来结了婚学了车接着就开了半辈子的车。
“你自己想不想当兵啊?你觉得当兵好不好?”云溪问他。
许文建摸摸自己的头:“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大家不是到年龄了都去报名了,我爹妈就让我也报上。当了兵听说每个月都有钱发,吃穿都是部队的。”说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家里都不够吃,走了我这一张嘴,我爹妈弟弟也能吃饱些。”
别人家的事,现在云溪作为外人听得也是尴尬:“我到时觉得当兵好,就像你说的当兵每个月有钱领,而且这钱是只进不出,然后你如果继续当下去,职位升上去,不是钱也多了,又能照顾家里,而且当过兵的人是真正的男子汉,所以要我说啊,不仅去当兵还要当好兵,一直当下去,也许未来就是个将军了。如果我没考上大学,我也想去当兵,女兵更吃香。”
许文建听着憨憨地笑说:“我不是当将军的命。”看着云溪一脸的不认同,立即转移话题,“你是要去上大学吗?我爹妈在家里一直跟我们说要向你学习,嘿嘿。”
“是啊,要开学了。”
“你一个人去吗?一个女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你应该选近一点的学校。”许文建也是一脸担心的关心。
云溪感觉似乎所有人听到她要去广州上学都是这副样子。“没有,我大哥会送我去的,我东西又多,一个人我还真没办法,很难拎诶,我到了城站,我大哥会在那里接我。”
到了车站,许文建也是帮着他们把东西卸下来,才道别离开,云溪之前也留了她学校的地址给他。
“哎呦,云花,你妈准备的还真齐全,如果就你一个人去,还真的是麻烦,你哥陪着我也放心。”郑佳丽说话永远都是这么面面俱到,让人听着就舒服。
伸手过来帮她提行李:“现在还早,咱们先去车站等着,对,再看看你要不要买些什么吃的路上吃,乡下肯定没什么零食,哎呦,这什么东西呢,这么重。”
“嫂子,我自己来吧,就我妈,还给我带一堆的咸菜,腌萝卜的,还有肉酱,我说不要带吧她非要我拿着,沉死我了,我估计到了学校大家都得笑话我,就我提这么多些的东西,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哎,大哥,这不要拖着,我衣服都在里面呢,拖破了呢。”又继续问道:“嫂子,娜娜怎么没来?”
“扔她在我妈家,跟着来干嘛,你看这么大堆的东西,车站到时人挤人的,哪顾得上她。”
“那真是要好长时间见不着她了。”云溪感叹,娜娜是郑佳丽跟前夫生的女儿,胖乎乎的狠可爱,前世都是娜娜表姐照顾她来着,对她很好,云溪这辈子也要报之以桃。
“嫂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云溪轻轻的碰碰佳丽,在她旁边轻声问道。
难得郑佳丽脸红了,看了旁边的人一眼:“我还不是由着你哥。”
“怎么都由他呢,我探了了我爸妈的口气,肯定是没问题的,只要我哥提了,爸妈肯定赶紧着给你们办的,你们自己要商量好。”随即就问友明,“哥,你怎么打算的呢,爸妈肯定会同意的,你怎么不积极向上呢。”
“还积极向上呢,你以为读书呢。”友明怎么听着妹妹有点傻啊,“你看爸妈不是才松点口嘛,然后不是都在为你的事忙活,总不能乘着乱吧,我年纪大了,爸妈肯定着急,等着他们提。”
“那你觉得爸妈觉得你年纪多大是大了,该催着结婚的年龄,你现在26了,再等着?30?我都大学毕业了。”云溪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你这次回来回家去,就该提了,我放寒假回来刚刚好,就这个时间,你们两也都这么久了,该结了。我都说了多少好话了,给爸妈,不要把我的好话浪费掉。”
郑佳丽在一旁听着他们兄妹俩说话,很是庆幸碰上云溪这个小姑。
她有一次失败的婚姻,婆婆小姑是最难相处的,上一段多多少少都是因为这些。第一次见云溪,也是因着讨好小姑的态度对付她,她是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回报,听着她帮她说话,完全像是自己的妹妹在为她未来婚姻着想。葛友明这个男人,一个乡下男人,却有着俊朗的外边,他年轻强壮对生活、未来充满希望。刚开始的时候,他既吸引她,也排斥着他,他的年轻帅气深深吸引她,他的追求让她的虚荣心爆满,可是她也排斥他是个农村人,没有一个铁饭碗。她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还有一个拖油瓶,父母又何尝没有给他介绍,那些离过婚,甚至儿女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她快疯了,她只能死命的抓着葛友明这个稻草,紧紧的。
看着郑佳丽为她忙前忙后,买这买那,云溪拉着她大哥的袖子,小声的问道:“大哥,你会后悔吗?”
“后悔?后悔什么?”葛友明听着小妹的这问话,很奇怪。
“郑佳丽,跟她一起你后悔吗?”
葛友明很惊讶:“云花,你不是喜欢佳丽的吗?”
“我是喜欢她,漂亮成熟大方,面面俱到,你看她对我,我能不喜欢她吗。我问的是你,你会后悔吗?”
“我怎么会后悔,为什么会后悔?”
“你当然会后悔,后悔她比你大,后悔她老了。”云溪没好气回答道,你前世就是这样后悔的。
“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葛友明赶紧撇清,紧张的往郑佳丽方向看去,还好她没有注意到这边。
“我说的是你的以后,你以后,当你30的时候,她36了,当你还年轻力壮,可她却老了,到那时候你就有机会嫌弃她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不会,怎么会嫌弃,永远都不会嫌弃,她老了我也老了,她老了还是会很漂亮。”
云溪看着自家大哥一副陷入爱河的样式,鸡皮嘎达掉一地,还是不习惯啊。
“希望你过了十年二十年三年四十年甚至五十年都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永远不嫌弃。”云溪一脸认真的看着友明说道。
友明一脸严肃的点头,年轻人啊,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啊,请永远记得年少时认真的誓言。
吃了晚饭郑佳丽送他们俩上车,给他们准备了一包零食,还偷偷塞给云溪五十块钱,一定要她收下。
车渐渐开离,云溪回头从窗里看出去,郑佳丽模糊了的身影,眼眶湿润,为她,为家人,也为离开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