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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七章 宠爱不过一时风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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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不记得是甄嬛说的还是皇上透露的,因着她的伺候有功,皇上册封她为莞妃,而在她之前,妃位已经有我,端妃,敬妃,也算是凑齐了四妃了,只是这理由多少教我觉得好笑,宫里哪个不是侍架有功的人,若就因此册封,怕是人人都可以为嫔为妃了,甄嬛若是因此成了妃位,第一个饶不了她的便是太后了,少不得日后受到太后的刁难。
她是聪明人,怕也是想到了这个才叫了我来,只不过图一个有难同当罢了,而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说起了眉庄,因而帮着眉庄赚了一个她不知道想不想要的嫔位,便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最后实在受不了皇上与甄嬛相处的方式,难敌尴尬,退了出来。
但是回去的路上却一直烦躁,索性不带着这一脸的不郁回去,窝在了御花园里的岸边凉亭处,任凭菊清怎么劝我回去都不理不会,瞧着那透着幽幽的蓝光的湖面,感觉着从水里传来的凉意,才觉得自己的烦躁少了一些,总觉得,甄嬛的晋封不像是表面说的那样的简单,毕竟即便再看不透他,他也不像是一个会宠妃子宠到倾尽所有博君一笑的地步,相对的,他倒是惯会用后宫的关系来平衡前朝。
我团坐在围栏上,下巴搁在屈起的膝盖上,自己拥抱着自己倒也不觉得凉意,兀自想的投入,而菊清瞧我这个样子却有些不放心,怕我冻着,却又知道我这会子不适合打扰,最后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没有禀报悄无声息的退下,想着帮我取一件披风,免得到时候天晚了受冻。
甄嬛的父亲是言官,很少有得势的机会,他的女儿若是要凭借他得宠,怕是他顺着皇帝的意思弹劾了谁,给了皇帝机会处置自己不要的弃子。而现在的朝堂上,让他需要接住言官,利用悠悠之口查办的官员不多,年羹尧该是首当其冲。
如若我想的八九不离十,那么华贵妃就有些可怜了,这些日子的收敛,忍痛放弃自己久久盼来的儿子,步步退让却还是保全不了自己的家族,甚至她自己都岌岌可危,这样委曲求全而不得的她倒比舍弃不了骄傲的飞蛾扑火来的更加可怜,但是一想到若是皇帝真的查办了年府,那么那个年富必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那么纠缠着我的隐患就会没有,我便又觉得痛快,左右灾难是别人的,可怜这种心情可有可无,我所求的不过是自己的利益,华贵妃也好,莞妃也好,我先下担心的是自己的母亲。
若是我母亲没有什么事情,那么年府还是早早落败的好。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发笑,至于笑里带着多少杀气却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
心忍不住激动,人也开始坐不住,我不安稳的站起来,就立在不过掌宽的围栏上,几乎是微微一抬首就能触碰到凉亭檐边垂下的流苏,这种感觉很好,好到我不用相别的事情,只感受那种差之毫厘就会掉入冰水里面的刺激。
当菊清拿来外衣回来的时候,几乎克制不住的就要尖叫出声,好在她及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打扰到眼前叫她难掩兴奋的画面:亭中,是衣着难单薄的小主在不过半掌的围栏上如履平地,下腰垂首,起身旋转,整个人就像是轻盈的鸿毛,却硬是在观者的心中划下涟漪,而不过几步外,是孤身一人的圣上,背对着她,看着小主久久不动。
明明是那样危险的随时可能落水的情况,却偏偏叫人忘记了这种隐患,只沉醉其中,小主的舞,才是倾国倾城的惊鸿舞,只是这个舞,不知为什么惊艳中还掺杂着哀伤。菊清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披风,又瞧了瞧披着名黄色袍子的圣上,最终还是抱紧了衣服,默默的退了回去,这个时候的小主,皇上是不忍心她受冻的。
最后一个下腰,我看到了不远处的那摸明黄,忍不住蹙起了眉,因为暗下来的天气,我看不清他的表情,相信他也一样,所以我不用委屈自己巧言欢笑,草草的收尾,我故意背对着他坐在栏上,用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的湖面,看着被自己扰乱的平静,慢慢平复自己的心跳还有那股子因为被打扰而产生的不满,毫不意外的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一色明黄被不怎么温柔的披在了我身上,我有些意外的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因为寒冷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的袍子,属于皇帝的袍子,有一股龙涎香的味道,不是很浓但是很好闻,微微侧首,我看着就这样随意的坐在我身边却和我肩挨着肩,背靠着背的圣上,他没有回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直到我觉得脖子有些酸痛的时候他才开口,话里有一些调笑,“昔日有赵飞燕作掌上舞,朕觉得此舞不过以讹传讹,必不倾城,却不想爱妃一舞远胜惊鸿绝姿,爱妃可想在朕掌上一舞?”
他伸出手,因为我们之间太近的距离,他的手直接伸到了我的面前,那样大的一只手,上面有江山,远比一个窄窄的围栏宽广,在上面作舞自然不难,但是我很怕自己会驾驭不了江山主人的菱角,从上面跌落下来,摔得不轻,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就这样的看着他伸手,看着他收起了笑容,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怎么,怕朕摔了你?”
“嗯。”我听得到自己轻轻的回答。
“呵呵。”我看得见他嘴角的冷笑,“你倒是不怕摔进这湖里?”
“不会的。”我说,不是赌气的唱反调,而是难得的正经,“掌上舞的难在于她是属于两个人的舞,再窄的围栏都是死物,但是在宽大的手心都可能随着主人的心意移动,臣妾可猜不透圣上的心意。”
我表示这绝对是真话,也绝对是恭维的话。我真的不懂了,他怎么可以阴晴不定,怎么可以纷纭突变,怎么可以前一刻微笑着抱起华贵妃的孩子,下一刻盘算着年羹尧的姓名,怎么可以明明宠着一个人却又想着套住另一个人,明明就是一个作古的人,心思却比想法本身就很多的现代人还要复杂。
“回去吧,外面天冷。”我以为他会生气,又或者会不屑一顾,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平静的转移话题,果然,我不可能了解他。
“冷,走不动了。”本想着自己主动靠近他的,不为别的,就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在他身上,但是现在我真的有点冷,要不下次吧,下次再靠近。
下意识的低呼,他很轻松的抱起我,在我震惊的视线中勾起一个妖孽的笑,“确实挺冷的,怎么也捂不热。”
总觉得他的话里有话,但是却因为他的用力带来的疼痛转移了注意力,“皇上,上次抱莞姐姐也是这般用力吗?”搂在我腰间的手用力的就像是要把我勒成两段一样。
“朕以为,你会如你莞姐姐一般,娇羞呢。”对于我的话,他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却没有放松一丝一毫的力道,“真是不讨喜的丫头。”
丫头这个称呼真是不害臊,倒是教我这个听的的人有些淡定不能,几乎是下意识的我转头不看他,也不叫他看见我脸上的红晕,“臣妾没有莞姐姐讨喜,所以皇上才不会如对莞姐姐那般的对臣妾。”
“确实。”这个人真是,要不要这么差别对待,这个时候倒是有问必答诚实的很了,就不知道甜言蜜语一点?不过也亏了他的诚实,我才不会想歪,“朕永远不会像对莞嫔那般对你安陵容。”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心跳加快了,眼也有点涩涩的。
“对莞嫔,抱的太松朕怕她摔了,抱的太紧,朕怕她痛着,无论是那一种,她都会因此对朕心有芥蒂。”倒真是用心良苦,这般步步为营,也难得聪明如甄嬛会失守,“而你,朕不怕你忌惮着,就怕你没痛着。”
这是什么话?我有些不满的回首,却在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的时候再次晃了神,“只有痛着了,你才相信你确实被朕抱着。”
之后他说了什么呢?似乎也没有什么,只是那句话,明明只是他简单的说出来的那句话,我却怎么也没办法轻易忘掉,即便我听到了他冷酷的处置了年羹尧,弃华妃于不顾,善变的嘉奖了后宫,册封甄嬛为莞妃,我也没办法控制自己,不为那句话动摇。
我想,我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铁石心肠,他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对我毫无吸引力。
但是,荣宠只是一是风光,即便他吸引着我,我也不想为了他突破这杀机冲冲的短暂的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