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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补全) ...

  •   靖王府,花亭。
      月色苍茫,夜凉如水,风卷黄花,已见飘零。

      钱通摇头感叹:“深秋已至,纵是孤标傲世的菊花也难敌风霜的侵蚀。”
      负手而立的靖王霍然回首:“你不过是想说本王可待戎儿,何必拐弯抹角。”
      钱通一怔,勉强笑道:“难得王爷还有如此觉悟。”
      靖王冷哼一声:“什么才是对他好?你要本王像你一样对他予取予求?他容不下的人,本王就要赶出府?他随便添置一件新衣,就要花掉王府半年的开销?他耍性子不吃饭,本王就要做各式各样的糕点,任他挑挑拣拣的吃上几口?照这个样子,能养出什么样的儿子?他身上的种种毛病,全都是你们这么娇惯出来的!”
      钱通一叹:“王爷,少主若真容不下大公子,怎会委屈求全,处处顾及他的脸面?他在王府这些年,哪里过过膏梁锦绣的生活?日日布衣粗食,可曾有过半句埋怨?您不许拿公主府的接济,他一文钱都不用。少主所做的种种努力,王爷为何视而不见?他今日不吃饭,不是任性,更不是挑剔,是……生病了,实在是吃不下。”
      靖王默然不语。

      钱通又道:“在下记得,少主自幼体弱,一年里多半时间是病着的,陛下若王爷这般耐心,只怕少主也活不到今日。”深深一揖,“还请王爷允准在下将少主接到客栈修养。”
      靖王一股无名的妒火:“不行!”
      “那请容我留下照顾,等少主好些,在下立即离开。”
      “本王自己的儿子,自己会照顾,不用你插手。”我再给你接近的机会,儿子就被你抢走了。
      “王爷肯亲自照顾,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您近来勤于练兵,只怕分身乏术。”
      “用不着你操心!”靖王甩袖就走。
      二人擦肩而过时,钱通叮嘱道:“生病的人难免心情不好,还请王爷多多迁就。少主胃虚,只能喝些稀粥;他素爱干净,身上的衣服也该换了……”
      靖王不理钱通的喋喋不休,大步离开。
      钱通凝望着凋落的菊花,一阵苦笑,有王爷在身边,少主是高兴的吧,我纵是用尽千言万语,也不及他一个关切的眼神,由来如此。

      靖王再到落叶轩时,室内的烛火又一次熄灭。
      靖王没发脾气,也没有叫门,更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吩咐阿离把凌云阁的藤椅取来。
      父王铁了心了,看来这顿打是躲不掉了,宇文戎本着早挨完早解脱的念头,惴惴的心反而平复下来,点燃烛火,披衣下床,强撑着打开房门。
      靖王的身影伴着凉风步步逼近,宇文戎的身体不由得一缩,终究还是怕。
      奇怪的是靖王没有动手,反而取出钥匙,打开锁链,发现儿子的手腕脚腕缠着层层白纱,认定是钱通的“杰作”,忍不住怒道:“真是娇气!年纪轻轻的,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去换件衣服。”
      宇文戎哪受得了这般指责,换衣服时,将白纱统统解掉。待收拾完毕,垂首立于靖王身前,轻唤了声:“父王。”
      “换好了?”
      “是。”
      靖王拾起锁链,将宇文戎重新锁上,碰到腕处的淤青时,也是心痛,抚慰道:“等过一段,适应了就好。”
      适应?宇文戎抬头直视父亲:“父王打算锁戎儿多久?一辈子吗?”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靖王哪能容忍这种挑衅,扬起右手就要掴去,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强自收回,怒道:“就你这种态度,本王不介意锁你一辈子。”
      二人对视了一会儿,还是宇文戎垂下头去,踱到床侧,背对靖王躺下。

      靖王正欲再骂,阿离等人恰巧送来藤椅和米粥。
      东西放好后,众人退下。靖王端着米粥,走到床前,吩咐道:“起来把粥喝了。”
      “戎儿不饿。”
      “不饿也得喝!”靖王威胁道,“本王就是灌,也要让你喝的一滴不剩。你信不信?”
      靖王的脾气说道做到,宇文戎不敢不信,只好撑身坐起,接过米粥,一勺一勺地勉强喝下。靖王在一旁看着,颇为不悦,他年轻的时候吃饭向来是大快朵颐,狼吞虎咽,凉的、热的、荤的、素的,从不挑剔,这才铜筋铁骨,体壮如牛。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喝碗热粥,就跟吃穿肠毒药似得,身体能好的了吗?
      宇文戎很快察觉到靖王的不耐,端起碗,极力喝完,一阵反胃,强力忍住。
      总算喝完了,靖王接过碗,置于书案,躺在藤椅上,和衣而卧。
      不走了吗?宇文戎如坐针毡,交涉道:“戎儿锁在这,逃不掉的,父王实在不放心,就派侍卫看守。您回凌云阁休息就好,何必亲自守在戎儿的房间?”
      靖王动也不动,反驳道:“这是本王的府邸,我爱在哪睡,就在哪睡。房间是你的吗?连你都是本王的。”闭上双目,吩咐道,“熄灯,睡觉!”
      宇文戎哪睡得着,躺在床上,强忍着不适,一动都不敢动。父王为什么要留在落叶轩?怕我派人伤害大哥?还是发现了什么?是谁将铜面人的事告诉他的?难道是父王在落叶轩安插了我察觉不到的高手?那戚猛…… 种种猜测萦绕脑际,却理顺不清。

      夜静谧,宇文戎很清晰地听到靖王的鼾声,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父王在军中操心操力,应该很累了,我为什么要跟他置气?为什么不能像大哥那样,顺条顺理?我为什么不能做个让他满意的儿子?
      靖王鼾声更浓,宇文戎掀被下床,蹑手蹑脚走到父亲身侧,轻声道:“父王到床上去睡吧。”
      靖王岁数大了,又困到了极致,迷迷糊糊地应了声,由儿子搀着躺到床上,右手紧攥着放钥匙的衣兜。
      床很窄,容不下两人,宇文戎轻放下帷帐,瞧了瞧藤椅,想想自己伤痕累累的脊背,应是消受不起,只好点燃了油灯,端坐于书案前,挥毫泼墨。

      锦州,杜府门前。
      杜珪抱头蜷缩在地上,一群小厮挥着棍棒雨点般的砸在他身上。
      杜瑶站在一旁呐喊助威:“打,狠狠得打,我娘说过,他敢私自出府,就乱混打死。”
      杜珪连滚带爬闪到一旁,颤声道:“瑶瑶,我……没有……没有私自出府,是爹爹派我去找人……”你明明看到的。
      杜瑶叉腰指向他:“还敢顶嘴!要你找的人呢?怎么没回来?办事不力,更该死!“狠狠的望向侍卫,“还愣着干什么?接着打!”
      “不要……不要……”杜珪狼狈地爬向杜瑶,哭哭哀求:“瑶瑶,哥哥没用,你……饶了我吧。我可以给你装狗叫,扮马骑,还可以……当推磨驴。”
      杜瑶厌恶地躲开:“少在这装可怜!你害娘亲断腿,害弟弟惨死,活该一辈子当畜牲!”
      杜珪缩起身子,眼神闪躲:“我没有……没有……”
      没人理会他的申辩,红漆木棍再次朝他身上招呼。杜珪的意识渐渐模糊,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真的撑不下去了吗?就这样死了,还真是不甘呀!

      “住手!”一声断喝破空而来。赵一虎一拳一个,侍卫们被掀翻在地,哀嚎声一片。
      杜瑶面对赵一虎的怒视,吓得张嘴睁目,一句话也不敢说。
      杜珪呻吟道:“不要……不要伤害她……”她若出事,我必死无疑。
      赵一虎怒目回视他:“你是人,不是畜生,为什么要逆来顺受,为什么要任人欺凌?”
      “因为他生来就是一个贱种!”赵一虎循声望去,杜夫人在侍女们的簇拥下,乘坐轮椅现身,她凄厉的目光掺杂的是浓浓的恨意。杜瑶依偎到她身侧,眼泪簌簌直掉。
      赵一虎不解,怒道:“你好歹是他的嫡母,怎么能这么侮辱儿子?”
      “儿子……”杜夫人开始发笑,笑的歇斯底里,笑的悲哀绝望,笑的无限疯狂,“他不配!”
      赵一虎打架在行,却不懂得如何应对一个丧失理智的妇人,还是抬脚走人为妙。可杜珪怎么办?要不是甩开他,他未必遭此毒打,终究是受自己连累,不能撇开他。赵一虎上前,背起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杜珪,撂下句:“想要儿子,让杜将军亲自来接!”
      杜夫人停止了笑,狠狠嚷道:“赵一虎,你救的是匹狼,总有一天,你会被他咬死的!”
      赵一虎不管不顾,走的很是坚决。

      杜福泽手捧一杯香茗,缓缓道:“人带走了?”
      杜溪垂首回道:“是,一切如将军所料!”
      杜福泽嘴角浮起了笑,将目光投向摊放在桌上的一幅水墨画,暗暗思付,一年未见,画技倒是精进了不少,只是不知道那人的心智可有长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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