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双婷

3、商讨

　　“你不怕……”杯萧未将疑问道出。
　　“怕，我为何要怕？”蓦寞意味深长道。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而且去的是杯庄。往后会发生什麽事，都是很难说的。”杯萧坏笑着，又将她抱紧了些。
　　月色迷离，寂寞的挂在没有任何装饰的天空。如此苍白，如此具有残缺之美。
　　路上仍是幽寂黯然，仿佛隔绝于喧嚣市井之外。一屡清风扶过，夹杂着丝丝莫名的香味，有一种对尘世的哀怨，一种眷恋，一种无奈。点点沁入蓦寞的心。
　　如此夜色，很容易让她想起，那个曾经许诺于她生生世世的他，那个想成为英雄，永远守侯她的他，那个两年前为了保护她而牺牲的他。每晚与他靠在一起看夜色，是她过的最开心的时光。
　　蓦寞深吸一口气，转而对杯萧暧昧的说，声音娇嫩诱人，呵气如兰“第一，你若真对我不利，你认为我会坐以待毙吗。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伤害你。”蓦寞无奈道“第二，虽然我命令他们不要跟来，但他们现在就在后面，我若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杯影的命恐怕也会不保。”
　　他回头，果然，两个黑影在不远处晃动。“你和他们……”
　　“你是想说我和他们串通好了？从刚才到现在，我有和他们安排过来跟踪我们吗，我属于苟且鼠辈吗。我的属下对我赤心一片，他们跟来，是人之常情。”
　　“你……”杯萧突然感觉受骗了。
　　“第三”蓦寞打断他的话“现在江湖上都在争夺青龙，玉凤，幽暗三剑，倘若你真要对我不利，也不会笨到选在这时候，这样不是明显使武林争夺的矛头，单指向你们杯庄吗？”
　　蓦寞对他婉尔一笑，美的惊心动魄，仿佛摄取天地之精华，蕴涵日月之灵气。
　　突然，她掉转马头，朝两个黑影走去。两个黑影大惊，几欲逃走。却踌躇了一下走了出来。
　　“拜见庄主。”两人一齐跪下，对蓦寞说。
　　“很好，没有逃走，进步不少呀。”蓦寞似笑非笑的说。
　　“属下惭愧。”谆仪说道。
　　“你们不用跟着我们了，我还有要事需处理，回去看好沁儿，她总让人不放心。”蓦寞说到沁儿时，嘴角总会不经意的带有一丝溺宠。
　　“庄主，漯庄主生前交代属下负责庄主的安全。”是他吗？蓦寞小心的收好自己的感情。
　　“这人的武功并非在我之上，你们就回去吧。”
　　“庄主……”
　　“我还有事情要做，你们跟着不方便。”她威严又亲切的说。
　　“是，属下知错。”
　　“回去照顾好沁儿。”“是，属下告辞。”
　　杯萧大惊。
　　此时，谆仪他们已渐行渐远。
　　“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山庄再说。”蓦寞已觉出杀气渐渐浓重。
　　…………
　　杯庄。
　　“庄主，您要的酒菜全上齐了。”叫如雨的小丫头看了看蓦寞“如果没有什麽吩咐，奴婢先退下了。”
　　窗外，秋风萧瑟。
　　屋内，灯火通明。
　　“你方才是否已料到我会留你住几日？”杯萧凝视着她，如此动人心魄的美，在烛光闪烁不定的衬托下，竟有几分妖艳。
　　“不是是否料到。而是，你必定会留我几日。”蓦寞正妖艳的注视着他。两杯酒下肚，蓦寞的脸郏开始潮红，目光已不在是凌厉摄人的，反而多了几分叫柔情的东西。
　　“此话怎讲？”他现在恨死了蓦寞，为什麽她总是这样使他动情，却又无法接近。
　　屋外已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明日一早，武林中准会传出，你我两庄干戈相待之事。到时武林中人，会认为两庄之间已兵戎相见，且我这个蓦庄庄主已被掳。”
　　“然后？”杯萧现在开始佩服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了。集绝世美貌，盖世武功，聪明智慧于一身的佳人，无时无刻不吊起他的欲望。
　　“便决定，浑水摸鱼。趁着两方势力薄弱之时，夺取青龙、玉凤剑。按时间推测，大概就在十五月圆之日。”
　　“不会明抢，只会暗夺。”杯萧补充道。
　　“对，只会暗夺。以杯、蓦两庄现在之势，若他们明抢，就是与你我为敌。就算发起全武林之力，也未必敌的过你或我。除非……”蓦寞把玩着手里的白色陶瓷酒杯，神情如此专注，好象手里的不是酒杯，而是世间瑰宝。
　　“除非柳文山庄出面，否则这场腥风血雨，他们必定以失败告终。但是如果柳文山庄真的出面，那三足鼎立之势，再加上其他帮派的肆意捣乱，岂非对我们不利？”杯萧似有忧虑的说。
　　“不可能，以现在看来，柳文山庄只会坐收渔翁之利。若他们真的露面，就等于向武林宣布正式与你我为敌。他日，你我势必会联合起来对抗他。想来，柳族没有一个人会笨到这种程度。”
　　“所以？”
　　“所以”蓦寞放下酒杯，望着窗外道，“柳文山庄的人，只会埋伏于暗处，只要剑一出现，立刻去夺取。而武林中唯一司暗杀的只有……”蓦寞走到窗前，用纤细的手指抚摩窗前被雨水打湿的桃花瓣。
　　“只有惊雷庄。”杯萧一惊，思酌着竟是惊雷庄，既无奈又好笑。
　　“十五之日，唯一来送死的，只有惊雷庄。”
　　“我们并不擅长暗杀。”杯萧摇头。
　　蓦寞将手指骤然收紧，碾碎了手中的桃花瓣，只留一屡清香在手。窗外突然响起了闷雷。
　　“你难道在我面前，也要装吗？我早已将你看成同盟，你还要对我装吗？”蓦寞失望的冷冷质问。
　　“……！！！”杯萧大惊。
　　“其实杯庄与蓦庄才是全武林最会暗杀的门派，对不对？”蓦寞幽幽的说。
　　“……”杯萧无语。
　　大风将桃树吹的左右摇摆不定，远处的枫叶林“沙沙”作响。
　　“杯庄与蓦庄是全武林最会暗杀的门派，是世人所不知的。你们杯族，曾在暗地里勾结过锋行、惊雷等门派甚至还有冥幽王。”蓦寞向杯萧走来，坐在他身边。
　　“当年，江湖上同时失踪的7个门派，有四个是你们杯庄暗杀的，另外三个是……”她顿了顿“另外三个是我哥派人暗杀的。”
　　“你说的不错，从古至今，杯、蓦、柳三族一直战争不断。于是，三族便开始偷学各自所不为人知的本事，以便防身，没想到，你我两族都学的是暗杀。而柳族学的是常人难以破解的剑术。”杯萧缓缓道来。
　　“这我知道，只是……”只是我很惊讶你能向我坦白，蓦寞还没说出口，就被杯萧打断了。
　　“我之前的确对你隐瞒过很多。那你呢？不也是一直在隐藏自己吗？”杯萧的口气听不出来是愤怒、失望、还是解脱、亦是悲伤。
　　蓦寞向窗外瞟了一眼。窗外的雨已停了，月光使四周亮如白昼。桃花的香气挟着泥土的清新、雨水的甘甜扑鼻而来。　　 不知为何，蓦寞听到杯萧的话，有些欣喜，“哎呀，人家知道错啦。我并不是有心要欺骗你。只是、只是……”蓦寞一时语塞，告诉他是因为那个人吗？
　　杯萧不等蓦寞说完，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蓦寞大惊、挣扎！可杯萧却仿佛将她拥进骨子里，不肯放手。
　　渐渐，杯萧看蓦寞平静了，对她充满怜惜的说“蓦寞，我喜欢你。我想要保护你，不希望你再这样一个人去承受一切，你努力伪装自己，在我看来有多心疼，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牵强的笑，我的心都要碎了。蓦寞，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蓦地，蓦寞的脑中一片空白。眼瞅着杯萧的脸越来越近，自己竟然不能做出反映。
　　如此暧昧的距离，杯萧的气息暖暖的喷射在她的脸上。
　　然而——
　　“不！”当杯萧的嘴轻吻上她的鼻翼，蓦寞狠狠推开了杯萧，夺门而出！一阵旋风般，只留下渐行渐远的身影，和仍然滞留在房中的茉莉香。一朵桃花瓣，轻轻轻轻的飘落在房内的窗台上，薄如蝉翼，带着淡淡忧愁。杯萧僵在原地，一股寒气自他的心底生起，如此彻骨，那般凛冽。
　　“是因为他吗？”伊人已渺，凄冷的房中传来更加凄冷的声音。脆弱的仿佛一触即碎的水晶。屋内灯火依旧，沾着她唇上淡淡胭脂的酒杯，还躺在那儿。只是人以远去，心已寒。
　　屋外，月影亭。
　　蓦寞蜷缩着坐在长椅上。月光如水，庸懒的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绝美的轮廓。清亮的月光，却怎麽也无法理清她杂乱的心。是爱是恨？是报仇或是就此放弃，平凡一生？蓦寞扶着自己被他吻过的鼻翼，不禁颤颤的笑了。
　　桃花妩媚的吻着蓦寞的颊。清风弄影，送来湖水的点点腥味，夹杂着桃花幽幽的香甜，这一切看似那么美好。
　　次日，蓦庄，沁灵阁。
　　“喂，还不给我松绑？好赖我也是作为人质交换的，又不是被你们掳过来的。”杯影挣扎着，试图挣脱。
　　“闭嘴，要不是你，姐姐也不会被抓走，讨厌你，呜呜~~~~”沁儿想起姐姐被那个长的很帅的男人带走，心里就不是滋味。
　　“你不要哭呀，我最看不惯女孩子哭了。”杯影想用手给她擦眼泪。不知为什麽，眼前这个像小孩子一样哭的伤心的人，竟让杯影心里一阵翻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