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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   许惠橙的笑容退去。

      她见识过各种男女关系。以前在包厢里,也有些客人会调换服务姑娘。进了这行,就没有选择客人的权利。

      她和钟定对视了一秒,就败下阵来,转而盯着他的衬衫领口。

      她不懂名牌,却也看出那上衣的布料质地极好。她瞬时想起一句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钟定见她依然沉默,伸出手指在她的脸颊处弹着,沉下嗓音向乔凌那边问道:“如何?要不来玩一玩?”这话听起来完全无视女方当事人的意愿。

      “你自己没事干,别拉我下水。”乔凌的态度有些不屑,这种长相平庸的女人向来不在他的猎艳名单里。

      钟定又瞟向陈行归。

      “如果不赶时间,我很乐意。”陈行归一哂,“不过我等会儿有个会议。”

      “真可惜啊。”钟定收回手,甩了甩沾上的粉底,笑望许惠橙,“我两个朋友都看不上你。”

      许惠橙抿抿唇,其实她何尝不是希望他们嫌弃她。

      钟定此时转了话题,讽刺意味十足:“现在的女人路子越来越广,懂得来栅栏沟揽客了。”

      她滞住,明白他误会了她来此地的目的。可就算解释她只是来淘打折品,想必他也不相信。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觉得她玷污了栅栏沟。她开始哀求道:“先生,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求你……”

      “求我?求我什么?”

      她鼓起勇气,站起来朝他鞠躬,急切道:“先生,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钟定惬意地倚在沙发里看她。

      她之前故作镇静,表现得还挺认命的。不过终究还是求饶了。

      “别讲得那么难听,什么放不放的,我又没绑着你。说起来——”钟定颇有深意地瞥了乔凌一眼,“上次乔凌赢得那么飒爽,我可真羡慕呢。”

      许惠橙微怔,又不知该说什么了。乔凌凭着多年的默契,了解到钟定话里的意思。他评价道:“小气。”

      钟定的眼光兜回许惠橙身上:“你也让我风光赢一回,我就给你介绍一门好生意。”

      她听懂后却更慌了。谁知道这些公子哥儿下一场赌局是怎样的。前两次她都落了个凄惨的下场,她不认为自己还有第三次侥幸的运气。几乎下意识地,她摇了头。

      钟定见到了,无所谓似的:“我没问你意见。”

      她想起他说过的一句话——他听不得拒绝的话。所以,他的确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她的指甲刺进掌心,用来抵抗情绪的波动,过了一会儿,苦涩开口:“如果赢不了……”

      “那你的生意就泡汤了,”他的姿态就似掌握着她的生死大权那般,“永远。”

      许惠橙的脸色更是惨白。她不晓得哪里犯到他,她明明一直在躲闪他。

      钟定看着她惊疑的样子,勾起嘴角。他承认,最近日子有点闷,太过无聊,所以这么低等的女人他也不挑剔。更何况,她还参与了他的两次赌局。所以,他很期待第三次。

      好玩。

      ----

      许惠橙忘了是怎么走出那个房间的。她只记得自己答应了钟定的赌局要求,不然她出不来。

      她走过那段走廊后,都还能感觉到在那房间时的压抑。钟定的气场让她几乎窒息。

      许惠橙拐进女厕,把自己散乱的头发理了几下,然后才走去大厅。康昕见到许惠橙的头发,很是惊吓。

      许惠橙轻描淡写,只说是自己不小心弄的。她也没有心情再继续待在这里,和康昕道了别。

      康昕有些惋惜许惠橙的心态,但她没有劝,毕竟这是许惠橙自己的事。

      许惠橙打车去了发型屋。她这长发留了有几年,而且发质很好,并不是钟定所形容的稻草那样。

      遗憾的是,再怎么舍不得,也得剪掉。

      钟定故意扩大了被烧的范围,许惠橙左侧的头发有大片是断截的,其中一撮短至耳边。

      发型师也很心疼这长发,剪发时频频叹息。许惠橙反过来安慰他:“再长两年就好了。”

      最终,她换了个波波头,显得年轻了些。走出发型屋时,正好北风刮过,她打了个冷战。没有了头发的围护,她觉得更加不抗寒了。

      冬天,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

      许惠橙不晓得钟定的赌局是在何时何地,她提心吊胆。

      过了三天,什么动静都没有。她想,他是不是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她晚上还是在场子跳舞。估计是运动的关系,又加上节食,她瘦了些,起码腰腹的赘肉没有那么明显了。这天晚上,许惠橙在更衣室换装时,突然被容姐叫了号。

      最近容姐有客人都让新来的年轻美女上阵,老的这批反而空闲。

      许惠橙猜测是不是自己原来的熟客上门了。

      容姐亲自过来领许惠橙,笑得花枝乱颤:“哟哟,山茶,我以前就看好你。”

      许惠橙有点蒙。看容姐的态度,客人应该是上乘的。只是,按她以往的陪酒史,最富贵的也就是小企业老板了,不至于让容姐这么谄媚奉承。

      然后,她突然想起乔凌,于是心情忐忑起来。

      许惠橙进了包厢后,呼吸一窒,寒毛竖起。

      那个点她的客人不是乔凌。

      是钟定。

      自从在栅栏沟遇到他,她就记住了他的容貌。他有一副好皮囊,她却只觉得恐惧。

      容姐都有些战战兢兢:“钟先生,我们山茶来陪您了。”

      钟定把玩着打火机,一下一下开关着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惠橙:“嗯,没错,是山茶。”

      容姐哈腰出去,带上了门。许惠橙还在原地不动,费了好大劲才克制住自己的颤抖。

      钟定把打火机扔在桌上,靠着沙发打量她,然后鼻子里哼了声:“换了个发型啊,我说怎么不太一样。”

      她牵动嘴角,笑得勉强:“钟先生,您好。”

      “过来,陪酒。”

      她移步上前,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毕恭毕敬地为他斟酒。他盯着她执杯时略微发颤的手,弯起了眉眼:“小茶花,我不爱看哭丧脸。”

      许惠橙心中一凛,露齿而笑,眼神也柔和了:“钟先生,您请喝。”

      “嗯,就是这样才可爱。”他赞叹,“记住了,以后都得这么笑。”

      她的笑容干了下,然后又继续笑。她不想去深思“以后”的真正含义,她害怕。

      钟定端起酒杯,闻了闻,邪眼上挑:“小茶花,还记得你答应过要让我风光赢一回吗?”

      她点头,温顺的模样。

      “真乖。”他把酒杯送到她的面前,“试试这酒。”

      许惠橙抿了一口,刚刚咽下,钟定就扣着酒杯,直接往她嘴里灌。她措手不及,咳了一下,张着嘴呜呜几声,来不及吞咽的酒水沿着她的嘴角流下。

      他灌满一杯才收回手。杯子一离开,她就喷出了嘴里的酒水,然后开始咳。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喉咙间更是辣得发疼。

      钟定对于她的痛苦视若无睹。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才道:“我刚说要保持笑容,这才不到一分钟,你就不听话了。”

      许惠橙太难受了,她不想也无力去笑。那是烈酒,她的口腔现在全是火烧的感觉。

      “不听话,我就不喜欢。”他又笑了,状似关怀,帮她顺了顺背,“不过,我前几天烧了你头发,还得补偿你。所以,我们就算扯平了。”

      许惠橙暗自苦笑。横也他说,竖也他说。

      “小茶花,刚刚那样玩得高兴吗?”他笑容可掬,“我等会儿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更好玩。”

      她终于顺过气来。她见到他这表情就有不好的预感,他觉得好玩的事情,可能就是刚才这类建立在旁人痛苦之上的。

      钟定抽了张纸巾递给许惠橙:“你答应过,要赢回来,可别又不守诺言。”

      她默默擦拭着自己的脸。

      “如果你赢了,我会好好奖赏你。”

      不知怎的,许惠橙听到他这么说,突然全身发寒。

      她怕自己活不过今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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